日升日落,白夜輪轉。
翌日清晨,屋外的院子裡,獵戶阿順夫人許氏已然做好了早飯,眾人相繼坐下之後,阿順忍不住開口發問道:
“屋內的女公子已然閉門不出一日了,不會出什麼事吧?要不要送點飯過去?”
葉卿璃一手捏著包子,一邊笑吟吟地回答道:“無妨,她不餓!”
正說著,葉卿璃剛到手的熱氣騰騰的包子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搶了過去,對方根本沒給她反應的時間,很快清亮的聲音便響在了耳畔:
“誰說我不餓啊,卿璃你這個沒良心的,吃好吃的都不帶我!”
葉卿璃倒也不計較這一個包子的得失,她抬眸看去,便瞧著飢腸轆轆的蘭瑤已經三下五除二地解決了手中的食物,啞然失笑道:
“我這不是想著你閉關苦修不便打擾嘛!”
農家人熱心淳樸,小腹微微隆起的許氏連忙將剛出爐的包子往前遞了遞,招呼道:“家中也沒有什麼能夠拿得出手的,還請兩位女公子莫要嫌棄,多吃些才是。”
蘭瑤很快接下,笑道:“主人家熱情招待,我們哪裡會嫌棄呢,還是要多謝才是。”
葉卿璃細細打量了一番精神頭甚是不錯的蘭瑤,頓時覺得她身上的威勢更深了些,由衷地笑道:“看來效果不錯嘛,瑤瑤你已經躋身天境一流高手了!”
葉卿璃並不避諱蘭瑤境界大漲的事實,倒是一旁默然不語的柴榆眼中劃過一抹驚異之色。
他不在的時候,陛下到底得了何種機緣,實力竟然一躍而上至了天境!
就連一併同行的這位明慧郡主,不過一夜便也功力大漲,這實在是……
蘭瑤也不客氣,坐下之後很自覺地吃起了早飯,悠然笑道:
“託你的福,藥引我找到了,武功也進益了,此行也算是收穫頗豐啊!”
葉卿璃不置可否地笑笑:“也是,算算時間,是該啟程回去了呢!”
蘭瑤點點頭,又想起來一事,問道:“對了,阿順,阿福他情況還好吧?”
阿順很快換上感激莫名的眼神,連連道:“若無二位女公子出手相救,阿福定然是回不來了,現下他已經清醒了,葉小姐今早還去看過,若不是怕牽動傷口,他還是要當面趕過來致謝呢!”
蘭瑤有些心虛地笑笑道:“其實我也沒做什麼,都是卿璃妙手回春,還有柴榆他出手相助。”
……
圍坐在圓桌旁的眾人雖然身份地位差異甚大,但卻出乎意料地相談甚歡,笑聲不絕。
眼看著早飯吃罷,阿順就要收拾碗筷之時,忽然間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讓五感敏銳了許多的蘭瑤也不由得警覺起來,低聲吩咐道:
“柴榆,你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何事,若是衝我們來的,也務必保證無辜之人的安全。”
蘭瑤話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擔憂,畢竟她這個身份,眼下情況不明,也只能先做好最壞的打算。
柴榆很快應聲而去,葉卿璃和蘭瑤對視一眼,也都提起了心神。
雖然這腳步聲聽起來只有二十多人,但應是訓練過的隊伍,隱隱還有騎馬的聲音傳來,這些傢伙出現在這個如此名不經傳的小山村,到底會是因為什麼呢?
就在蘭瑤和葉卿璃雙雙感覺事情開始不妙之時,很快這吵嚷聲、尖叫聲、怒罵聲齊齊而來。
蘭瑤和葉卿璃為了不多生枝節,便給許順使了個眼神,先後躍上屋頂,先看看情形。
不多時,一人直接踢開了許順家的木門,緊接著聽起來便帶著幾分霸道張狂的聲音響起:
“許順在嗎,官府徵召,勞役一年!”
隨著這聲音落下,剛剛還其樂融融的氛圍頓時間就變為了冰冷肅殺,一隊身穿官服的人馬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
看樣子大概有二十餘人,領頭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身穿墨綠色的官服,大概是個掌武事的吏官,旁邊還跟著誠惶誠恐的一個老叟,手中拿著花名冊。
聽聞此訊息,許順整張臉都白了,他求助似的看向了跟來的老叟,眼底的餘光瞥向隊伍最後面提著包袱一臉愁容的同村人,不可置信地開口道:
“里正,怎的會這樣,一個月前不是才徵過勞役嗎?”
老叟拿著名冊,戰戰兢兢地回答道:“順子,官家的事情自然有官家的道理,你還敢不從嗎?”
“趕緊收拾收拾東西,這可是縣尉大人親自徵召,我等平頭百姓怎可抗命?”
許順面露難色,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苦苦懇求道:“里正,您是知道的,拙荊已然有孕五月,身邊離不開人照顧,此次勞役,可不可以用錢贖買?”
里正雖然畏懼這一旁縣尉大人的威勢,卻還是湊上前壓低了聲音道:
“順子啊,你能拿出多少錢?”
許順以為事情還有轉機,當即便將蘭瑤這次給他的路費都拿了出來遞上去,小心翼翼問道:“大人,不知這些可夠?”
“你小子從哪裡發了一筆橫財?”一錠金子的誘惑力果然大,里正不敢私吞,但眼睛卻是在發光,連忙接過那錢財,笑眯眯地逢迎著那位縣尉大人:
“寇大人,不知您看能否稍稍寬——”
提著長刀的漢子則是瞥了一眼這如此會來事的許順,一把抓過那銀錢,惡劣地笑道:
“勞役徵召一年,這點錢也就只能減免兩個月而已,趕緊收拾收拾走吧,本官還趕著徵召其他人呢!”
“若是今日完不成名額,後果爾等可承擔得起?”
許順見銀錢奉上,事情卻依舊毫無轉機,不由得心中憤怒,卻也迫於無奈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悶聲道:
“多謝大人體諒,草民這就準備出發。”
許氏一聽此話,臉色白了又白,她拉著許順的手,卻也不敢輕易反抗官府之令,只得為他收拾東西,默默地看著他們離去。。
得了好處又拿了人,那位寇大人心滿意足地前往了這個小山村的另外一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