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佛陀寺回去的路上,虞錦溪和青緹都沒搭理碧草,她縮著脖子也不敢吱聲。
好不容易回了顧家,虞錦溪剛下馬車,碧草就偷摸著想溜,卻被青緹叫住,“小姐沒讓你走,你要去哪?”
碧草道,“我去見…”
“自稱奴婢。”青緹冷著臉再次提醒。
碧草只好改口,“奴婢…去見姨母。”
青緹沉聲道,“從今以後要叫老夫人,你是賣過身的人,你叫老夫人姨母,那叫老夫人如何自稱?”
碧草哪怕是再不甘,也只能按照青緹說的去做。
“你可以去見老夫人,見完之後來我院子裡等著,有些規矩我得告訴你。從今以後你要跟著小姐出門應酬,就不可以像今天這般莽撞,不然丟的就是顧大人的臉,聽到了沒?”
碧草原本還有些氣憤,可一聽到青緹說的這些,瞬間就笑開了花。
“好嘞,奴婢等會就去。”
說完,碧草喜滋滋的走了,青緹臉上笑意更冷。
她還真敢想,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竟然也敢妄圖代替自家小姐?
“小姐…隱小娘那…”
青緹扶著虞錦溪往後院走,話剛開了一個頭,倏地住嘴。
因為她看到了顧承軒的身影,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現的,更不知道偷聽了多久。
他一開始還躲躲閃閃的,後來被青緹發現了,乾脆就走了出來。
“孃親,你去哪裡了?怎麼這會才回來?吃過午飯了嗎?”
顧承軒笑著問虞錦溪,關心的語氣一點也不像假的。
虞錦溪沒開口,青緹代為說道,“小姐這兩天又不大舒服了,今天約了人去上香,午飯在外頭用過了,小少爺,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顧承軒正要開口,青緹道,“小姐馬車坐累了,要休息了,小少爺有什麼話,改天再說吧。”
虞錦溪微微蹙眉,青緹立刻扶著她離開。
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顧承軒臉上的笑意消失,滿眼恨意的看著離開的虞錦溪。
……
回了院子,虞錦溪讓青緹給褚大山傳話。
從他贖了白身後,虞錦溪就不大讓他在顧家出現,他們的聯絡都在暗處。
除了明面上那四個鋪子外,虞錦溪還讓褚大山以高價收購合併了一個糧商和鹽行,城外的生意也在有序的展開。
她讓褚大山去聯絡張素影,拉她入夥,在以宴淮買她宅子的一萬兩白銀以他的名義入股,等同於三人合夥做生意。
隨後,又親筆寫了一份長長的書信轉交褚大山,讓他交給虞家父母。
她這邊小試牛刀,虞家的生意也該慢慢顯露出日薄西山的前兆了。
顧啟恆想要虞家的大生意,那好啊,到時候全都給他,只要他夠膽子敢要。
青緹事情辦完後,傍晚褚大山又帶來一個訊息。
顧啟恆之前想討好丁大人,的確是參與了買官賣官的事情中,他想讓丁大人從中斡旋,把他的證據毀掉,但丁大人根本不吃他那一道。
現下證據現已經送進宮裡,但這件事牽扯到了某位皇子,所以皇上給壓了下來。
顧啟恆上次被參私德不修,皇上輕描淡寫的壓了下來,這件事中,顧啟恆的銀子收的不算最多,也一同被壓了。
聽完,虞錦溪臉色不鬱,猛地抓起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小姐,仔細燙著手。”
青緹驚呼了一聲,連忙去拿涼水給虞錦溪敷手。
虞錦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分不清是被疼的吸涼氣,還是被氣得只喘氣。
虞家有錢成了錯,宴淮的父親長年戍邊,功勞太高也是錯。
只要稍稍想一想,虞錦溪就覺得氣憤難平。
她虞家並沒有犯錯,只因為帝王心中那點猜忌就要千方百計的搞垮虞家。
而顧啟恆呢?
他可是實實在在的犯了罪,觸犯了律法,卻因為被皇上寵信,什麼罪過都不予追究。
難怪顧啟恆這幾天趾高氣昂,也沒再要去丁家送禮,原來是知道了自己小命得保。
“小姐,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暫時不順利的,咱們慢慢來,總有一天會做到的。”
青緹幫虞錦溪包好了手,在她身邊低聲說道,“我相信蒼天有眼,做壞事的人總有報應。”
聞言,虞錦溪閉上了眼睛,將內心的憤怒和不滿全都壓了下去,再睜開眼睛,迷茫的眸光已經變得清明。
對,她應該堅信,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她都重新活過了一世,還怕時間嗎?
這一世,不管要花多久的時間,她也一定要那些人得到報應。
虞錦溪平復了情緒,沒一會隱娘來了。
她雖然趁著夜色來,卻也沒有刻意避著旁人。
進了屋,她便給虞錦溪行禮。
虞錦溪叫她不必多禮,青緹立刻給她搬了一個凳子,讓她坐在虞錦溪面前。
“小姐,這位顧大人的意志並不怎麼堅定,奴婢已經得手了。”
隱娘柔柔的說著,尖尖的小臉柔美又隱忍,看著格外的引人憐惜,可她那雙水霧般的眼睛在提起顧啟恆時,卻滿是冷嘲。
虞錦溪笑了,隱娘可是號稱繞指柔,什麼樣的男人都逃不過她的掌心,顧啟恆算什麼?輕而易舉的就被她拿捏了。
顧承軒雖然將隱娘打發到最遠的屋子住著,更守著顧啟恆,防著她和碧草,不讓她們靠近顧啟恆,可他總有打盹的時候。
隱娘白天從不出來現眼,更不會去堵顧啟恆上下朝的時間,她安靜的讓顧承軒直接放鬆了警惕。
但隱娘從來就不是個安靜的人,她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去了顧啟恆的屋子,憑她楚楚可憐的樣子,顧啟恆拒絕的了第一次,卻拒絕不了第二次。
她一聲聲的主家,迷得顧啟恆根本找不著北。
隱娘深諳男人那一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白天被顧承軒防,晚上顧承軒不睡覺之前也防著,這種情況下,她只略施小計,自然勾的顧啟恆心裡發癢。
虞錦溪看著她道,“我記得你有一個徒弟,年紀小又機靈,深得你真傳。”
聞言,隱娘猛地抬眸,直勾勾的看向虞錦溪,“小姐,當初我來顧家是為了報仇,淺淺與這件事無關,她…”
虞錦溪打斷她的話,“她是你徒弟,早晚繼承衣缽,但你是真心疼她,將一身本事傳給她,也是想她有個好歸宿,可與其等她及笄後再去謀求,倒不如現在就開始謀劃。”
隱娘聽到這話,目光閃了閃,“小姐,是想讓淺淺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