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是京郊那座大宅院裡,一名身著玄衣,瞧來俊美無儔的公子正在嘖嘖逗弄著長廊之上掛著的鳥籠子。
忽然一隻灰色的鴿子只突然飛到了公子身邊,那公子見狀只在自己的手中放下了一些麥粒,接著他直接攤開了自己的手心,隨後那隻灰色的鴿子便穩穩的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他在鴿子啄食完手心的麥粒後,只又順了順那隻鴿子的羽毛,直到確定鴿子平穩下來,他方才伸手取下系在鴿子腿上的細竹筒,隨後他再將那鴿子直接放飛了出去。
鴿子一得了自由,便撲稜稜的扇著翅膀離開了原地。
而那公子則低下頭只將竹筒之中的信曳從裡面倒了出來。
被捲成圓筒的小紙條上正寫著的是梁王妃的求助信。
看著梁王妃說自己的人不但全軍覆沒,還被人抓去嚴刑逼供,他不禁低聲罵了一句蠢貨。
隨後在看到他信紙上說她打探到了那些刺客如今所處的位置,以及需要他出手時的內容後。
那玄衣公子更是直接將那信曳一點火直接燒在了廊下。
於此同時,一名隱匿了身形的侍衛只突然出現在他身前,並且單膝跪地。
看著對方,玄衣公子這才眉眼冷淡道“你去告訴徐芷蘭那個蠢貨,便說我不能信任她的情報,讓她自己設法先去打探了那些人的下落,直到確定情報是真的,我才能派人過去。”
聽到玄衣公子的話,那黑衣暗衛只應了一聲是。
隨後他很快便消失在了宅院之外。
梁王府裡,在會完晉王夫婦後,梁王便也準備離開了。
從前聽說他走或來,除非他帶了外客,不然都不會理會的梁王妃,今日卻是罕見的出現在了梁王跟前。
趙念澤一回身便看到了徐芷蘭,他心下還有些驚訝“你不是說身子不舒服嗎?怎麼過來了?”
徐芷蘭聞言卻只是低聲道“妾身子好多了,聽說殿下準備離開,故而特地來送行。”
看著這樣的徐芷蘭,趙念澤只覺得十分陌生,畢竟徐芷蘭從前可從來不會主動來同自己道別。
故而他只低聲道了一句“你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徐芷蘭剛要開口,然而眼角餘光在瞟到某個人的身影后,便閉口不言了。
她只低聲道了一句“沒什麼,我只是想來同殿下送別。”
趙念澤此時滿心滿眼都是蘇止柔,畢竟蘇止柔如今生產之日漸近,他心中放心不下。
故而他也沒多想,他只道了一句“這裡沒有旁人,你不必過來送行,況且咱們不是早就約定好了,你玩你的,我過我的,互不干涉嗎?”
聽到趙念澤這話,徐芷蘭只低聲輕笑了一句“殿下說的是,殿下好走。”
說完這話,徐芷蘭只看了那藏匿在角落裡的人一眼,隨後便回身往園內走了回去,而一見她離開,那人自然也連忙跟了上來。
那人著一身管家才會穿的青衣,膚色白皙如瓷,眉眼之間盡是多情小意的氣質。
之後他不緊不慢的綴在徐芷蘭的身後,而徐芷蘭直待回了園內,方才回身看向對方。
那人只溫聲笑道“夫人,小人不想死,還請顧惜小的的性命。”
徐芷蘭聞言只輕哼了一聲,她甩袖直接便從那人的身邊離開了,那人也不在意,畢竟在徐芷蘭身邊,他不過就是個供她歡愉,供她出氣的玩意兒罷了。
只要哄得她高興,便是自己的自尊被碾在地上踩碎也算不得什麼了,畢竟她與自己本就是仙凡之別。像他們這樣的大人物想要碾死自己不就如碾死一隻螞蟻一般容易嗎?
跟到內室後,他甚至還想用自己的身體來取悅徐芷蘭,只不過他剛剛抱住徐芷蘭的腰身,徐芷蘭卻是直接推開了他。
他不敢抱得太緊,只抬頭看著徐芷蘭道“主子可
是厭惡我了?”
聽到此處,徐芷蘭甚至連回答都沒有。她目露嫌惡道“你給我滾開!”
於此同時,一名暗衛只悄無聲息便出現在了室內。
看著那侍衛,那年輕的管家便十分識趣的鬆開了徐芷蘭,隨後甚至還體貼的合上了房門。
只是與從前不同,從前他多半在合上房門後,便會直接離開此處了,可是他今日卻是選擇留在了門外,畢竟他伺候徐芷蘭也有這麼久了,而徐芷蘭的性格幾乎都被他掌握住了。
像她這樣的女人,從來不會有如此持久的煩躁,既然能讓她煩惱這麼久,那一定是事情變得越來越棘手了。
從被那人發現自己與徐芷蘭的***後,他與徐芷蘭每日便如在刀尖上跳舞一般。
他知道那些人的隨便一句話便都能將自己碾成粉末,而他唯一能依靠的也不過就是徐芷蘭的憐惜而已。
雖然他知道徐芷蘭對自己的憐惜其實也並沒有多好,可他就是如此卑微,他還能如何呢。
徐芷蘭見只有那人過來後,她的眉眼便冷了下來,她只淡聲道“你主子沒有回話嗎?怎麼就你一人過來了?我不是告訴你時間緊迫,他再不過來,那些暗衛很可能便要被直接逼供了。到時候他說出背後指使之人,你我豈不是全都完蛋。”
聽到徐芷蘭這話,那暗衛只低聲道了一句“主子當然讓我給你帶了話,他的意思是他信不過你,你必須親自去打探那內室的情形,直到確定室內真有你的那些暗衛,否則我們主子不會出手。”
聽到那暗衛的話,徐芷蘭差點沒被氣笑“我若是親自去了那室內,還用得著你出手?我何不直接將他們一包毒藥毒死得了!”
聽到徐芷蘭這話,那暗衛只道“那是你的事,反正我們主子的話,我也帶到了,你要不要照辦都隨你。”
“不過我也得提醒王妃一句,如果真出了事,幕後主使人那也只有你,而沒有其他人!”
“你!”徐芷蘭瞬時氣憤不已,然而那暗衛卻是直接無視了徐芷蘭的憤怒,隨後直接離開了。
他們沒有絲毫忌憚,真正渾身忌憚的只有徐芷蘭。
一想到自己六親無靠,只還落得這般下場,徐芷蘭便恨得直接將屋子裡的器具全部摔得摔,扔得扔,撕得撕只全部都毀了個一乾二淨。
等到那管家重新從門外挪跪進來時,這屋裡已是一片狼藉,地上更是散落著不少碎瓷片,而徐芷蘭便在這一片廢墟之中,頹然坐在地上。
她這一生,她不知自己到底所圖為何。
從前她只想與一人白頭到老,然而那人卻因為與反賊有勾結,命喪黃泉,而自己還被嫁給了與自己相看兩厭的梁王。
她當日若是早知如此,倒不如隨了葉郎去了。
管家也不敢起身,見徐芷蘭頹然坐在地上,他只敢跪挪著一點點撐身靠近徐芷蘭,而他前行時,那碎瓷片便也深深扎進了手心之中,他頓時被扎的痛苦不堪,卻也不敢多言。
“主子,您別生氣了,一切總有峰迴路轉,柳暗花明的一日的。”他揚起卑微又討好的笑容勸慰著徐芷蘭。@
然而徐芷蘭卻只是淡淡看著對方。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徐芷蘭突然輕笑了一聲“峰會路轉?柳暗花明?我還有那一日?呵呵……你可真是太傻了!”
“他們怎麼可能放過我,得罪了那人,便是將我家夷九族也不在話下。我如今能苟活,不過是因為還有一點利用價值。”
聽到這話,那管家方才低下頭去“夫人,難道咱們一點法子都沒有了嗎?奴不想死啊。”
“不想死,你當日為什麼要上我的床?”徐芷蘭只是冷冷問道。
那青年管家聽到徐芷蘭的問話,他只低聲道“不是夫人暗示奴的嗎?”
“我是暗示過你,可你也可以
拒絕啊?”徐芷蘭笑著道。
聽到徐芷蘭這話,那管家頓時遍體生寒,他突然有些明白徐芷蘭是什麼打算了。
他雖然很想逃,可像他這樣契約都握在主子手裡的奴才便是逃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管家眉眼黯淡了下去,他彷彿認命一般垂下自己的頭顱道“奴知道了,是奴垂涎夫人的美色,自願與夫人在一起的。”
隨後他顫顫巍巍的抬起那張柔弱多情,楚楚可憐的臉容來,他的眼中似是時時含著點點星淚。
縱然徐芷蘭對他並沒有多少感情,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美人絕色若是就這樣隨自己去了,實在可惜。
她的手輕輕撫上那面板光潔如瓷的男子臉頰。
那男子明明身形比她高大許多,此時卻只如一隻卑微乖巧的山貓一般匍匐在她身下。
他抬頭望著對方的臉容,只出言低聲哀求道“求夫人憐我。”
於此同時,他只伸手抓住了徐芷蘭的手,並且將那隻手放進了自己的衣襟之中。
如果不出意外,他們之間怕是又會有一場魚水之歡,然而往日叫她耽於沉迷的慾望在如今突然便索然無味了。
肉體貼的再近,心若距離遙遠。這樣的靠近又有什麼意義呢?
更何況她與對方本就沒有情愫,她從那人的手心中抽出了自己的手,隨後輕輕颳了那管家一巴掌道“憐你,就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