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是色變。
吳彥彪一把抓住了那漢子,惡狠狠的道:“他媽的鬼叫個啥?來了多少兵馬?”
那探子道:“有兩千馬軍,一千步卒!”
吳彥彪鬆開了那探子,哈哈大笑,道:“他媽的,才三千兵怕個鳥?到哪兒了?”
“離咱們不到十里路。”
“啥?不到十里?”吳彥彪大怒,猛的一腳踢出,正中那探子胸口,那探子哇的吐了一口鮮血。
“廢物!這麼近,怎麼不早點回來報信?”
那探子抹了抹嘴角,哭喪著臉,道:“頭領,不是咱不願意早點回來報信,這批官軍鬼得很!咱們十個兄弟,就逃出了咱一個!”
吳彥彪臉色一變,孫秀才道:“可是遼東軍?他們騎兵技藝高超,你們逃不過也是正常,孫頭領,石頭領,咱們還是儘快拿出章程來。”
那探子臉露驚恐之色,顫聲道:“不是,是步兵,騎兵在後面老遠!他們用火銃,幾百步遠,一銃一個。”
“放你孃的狗屁!”石東大怒,道:“京師離咱們兩百多里路,步兵怎麼還能跑到騎兵頭裡去了?”
吳彥彪也喝道:“火銃就他媽的指東打西,幾百步遠,還一銃一個?你敢謊報軍情!老子剮了你!”
那探子哭道:“小人不敢,小人說的是千真萬確呀!”
吳彥彪正待要再打罵,孫秀才道:“不管是真是假,官軍總是到了,莫要再耽擱,咱們先商議怎麼抵擋吧!”
石東煩躁的薅了薅頭,道:“商議個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就和這狗官軍堂堂正正的幹上一場!”
吳彥彪點點頭,道:“話糙理不糙,現在也只能這樣幹了!”
孫秀才想了想,也覺得沒有其他的辦法,無奈點頭。
三人合議完畢,分別出營,各種整頓兵馬,嚴陣以待!
天津衛城外六里處,兩隊兵馬先後而行。
前面的是灰色短裝的步卒,打著綁腿,扛著長銃,步伐整齊的向前。
其後不遠則是穿著紅色軍服騎在馬上的遼東軍!
兩支隊伍均是風塵僕僕,但士氣高昂!
在其後十里外,劉林氏帶著一大群娘子軍,及抽調的管事們,及新加入的原天津衛流民,緊隨其後。
孫承宗現年六十有二,但他老當益壯,相貌奇偉,鬍鬚張開像戟一樣,聲音渾厚,倒似武人,不像讀書人那般文弱。
此時他走在隊伍之前,身旁是劉安,劉平,兄弟倆。
此次出征,是大黃莊護衛隊第一次正式出戰!而且還是和天下聞名的遼東鐵騎一起出戰!
劉成等經過商議,特意派出大黃莊最強戰力,甲乙兩營!並由劉平,劉安兩兄弟親自帶隊,劉成坐鎮大黃莊,並負責訓練新兵。
甲乙兩營已經訓練近三個月了,這次人人都憋了口氣,想打出大黃莊和護衛隊的威風來!
兩隊人馬集合後,遼東軍騎著高頭大馬,手持馬刀,自持是天底下有數的強軍,見到手持火銃步行的護衛隊,自然是鼻孔朝天,一副不屑的樣子。
更何況,護衛隊還不算明軍的佇列,算起來屬於民壯!
這讓護衛隊上上下下都氣壞了!
這一氣之下,甲乙兩營,連夜急行軍,硬生生的走在了遼東軍之前!
後世高麗戰爭當中,有14小時急行軍150裡的記錄,而大黃莊護衛隊所處的環境和地形更為優越,是以速度也是極快!
這讓孫承宗及遼東軍上上下下為之折服,雖然後面遼東軍有機會策馬追到前面去,但軍中最是講究武力至上,出於尊重,不需孫承宗開口下令,遼東軍也自覺的落在護衛隊之後!
特別是剛剛的遭遇戰,更讓遼東軍佩服得五體投地!
十銃九中!
且竟然是在三百步遠的距離之上!
(明朝的量地尺很不統一,一般考古界最常引用的是32.66厘米。一步五尺,也即是1.6米)
要知道明軍火銃,最多也就一百步,且沒有什麼殺傷力,更別提準頭了!
護衛隊居然那麼遠,還百發百中!
那沒有打中的,據說是故意放回去報信!護衛隊要勝得堂堂正正,不屑偷襲,也不懼敵人知曉!
這個說法,遼東軍大多數都信服!
護衛隊的傲氣,自信,他們都見識過!
若不是有自信,如何只出來十個人?
“真是自嘆不如吶!本帥今日才知什麼才叫做強軍!黃先生大才!兩位營正帶兵有方,也是不可多得的將才!”孫承宗感慨的道。
劉平笑了笑,道:“督師過獎了!我們兄弟倆原是南陽衛的小卒,能夠有今日,全是我家少爺提攜,督師誇獎我少爺,這個我們就不謙虛了!少爺就是厲害!”
孫承宗點點頭,笑道:“是啊!黃先生能夠把原本一個小卒訓練成獨當一面的將領!能夠把流民訓練成這等的強軍,那才是真本事,不佩服不行!”
劉安插嘴道:“少爺可是太祖皇爺爺說的賢人,可真不是假的,少爺和咱們一起訓練了一個多月,吃住都在營區,無論是跑步,早操,還是射擊,比武,都樣樣數一數二,當時咱們這幫大老粗可真是驚住了,現在看來,賢人就不是凡人可以比的!”
孫承宗哈哈一笑,道:“這老夫可真沒想到,黃先生能夠身先士卒,難得吶!”
劉安點頭道:“是啊,只是少爺的事情多,現在又要為陛下出謀劃策,以後呀,在軍中的時間就少了,那時候,少爺每天晚上給咱們大夥講講課,多快活呀!”
劉安回想起來,心裡滿是美好的回憶。
劉平道:“少爺是幹大事的人,他老人家說要讓全天下的老百姓都過上好日子,多少大事等著他去忙,好在咱們這些人都學會了少爺的練兵之法!”
孫承宗讚歎道:“是啊,有黃先生輔助陛下,君明臣賢,我大明中興有望呀!”
他頓了頓,拱手道:“昨夜我軍中兵將對你們不友善,老夫代為致歉!”
劉平兩兄弟連稱不敢。
孫承宗道:“不到一日一夜奔襲兩百里,真聞所未聞!我遼東軍上上下下都為之折服!你們是如何練的?”
劉安道:“每日上午及傍晚,奔跑十里,雙腳各綁五斤沙土,採取末位受罰制,前三個到達的伍,得最好的伙食,還有一些少爺給的賞賜,大傢伙都嗷嗷叫的爭第一,最後一名嘛,就餓肚子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