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恆冷笑了一聲：“沒什麼，貧道就是想問問，你佛門一口一個眾生平等，請問，你們自己，真的做到平等了嗎？”
渡厄眉頭微挑，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空性慍怒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佛門何時沒有平等了？”
林恆笑容古怪：“是嗎？那請問大師，在禪靈寺擔當何職？”
空性臉上露出一抹傲然，脫口而出道：“貧僧乃禪靈寺四大長老之一，法號空性！”
“哦？”
林恆聞言若有深意的笑道：“那想必禪靈寺，都以伱為尊吧？”
空性一愣，如同看白痴一樣看著林恆，無語道：
“你這道士怎麼想的？”
“我只是禪靈寺的長老而已，禪靈寺當然要以方丈為尊了，豈會是以我為尊？”
此話一出，渡厄眼皮一顫，方丈法靈亦是變色，其餘三位長老也頓時意識到，陷入對方的圈套之中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見對方冷冷笑道：
“原來禪靈寺，還真要以某人為尊，貧道還以為，無論沙彌僧，比丘僧，戒律僧，又或是長老方丈，都是相互平等的呢。”
“這樣看來，你佛門也不平等啊？”
“既是如此，又怎敢說眾生平等？”
“這位長老，你且說貧道，說的對是不對？”
林恆笑容諷刺地看向空性。
在四大長老中智謀一向倒數的空性，直接被林恆這一番話給問懵了。
他呆呆地愣在原地，低著頭凝眉沉思，忽然發現對方說的，好像特喵的好有道理？
“不是……我……你！”
空性看向林恆，一時間無言以對，又惱又怒，臉色漲得通紅。
林恆繼續譏諷道：“你們佛門口口聲聲眾生平等，不料內部都要分個三六九等，也罷，貧道全當是寺廟發展，當有領路之人，就不以這點與你們糾纏了。”
“貧道只問一點，既然你們佛門講求眾生平等，那為什麼每一個香客進了你們寺廟，都要對你們口中的佛跪拜呢？”
“這……”渡厄變色。
法靈急忙辯駁道：“我佛乃是信仰，香客們拜的是信仰，又不是佛！”
“哦？”
林恆聞言笑道：“那菩薩羅漢，也是信仰嗎？”
法靈隱約感覺到不對勁，但此時此刻，也只能硬著頭皮道：“是，當然是！”
林恆笑著點了點頭，眼神陡然一冷。
“既然都是信仰，那你寺廟正堂之中，為何永遠都是大佛金身？”
“就不能以羅漢高居正堂，菩薩佛陀各歸偏殿嗎？”
“又或者說，你們的信仰之中，也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
林恆質問，句句鏗鏘，猶如平地驚雷般，將包括渡厄在內的一種僧人，震得惱羞成怒，想要辯駁，又不知該如何辯駁。
而一眾香客們，在聽到林恆這番話後，也忍不住暗自點頭，竊竊私語了起來。
“確實啊，眾生平等，明顯就是不現實的事。”
“無論在哪，一定都是達者為先。”
“方丈永遠不會對沙彌輯首朝拜，佛堂正殿的神像，也絕不會是十八羅漢坐中堂。”
“所以，就連佛門本身，都做不到人人平等。”
“那又如何能讓眾生，做到平等呢？”
這一刻，許多香客的內心，都有了異樣的想法，看向渡厄的目光，也變得複雜了起來。
渡厄察覺到這情況，頓時大感不妙，沉吟少許後，他主動說道：
“林觀主所言，不可謂無理。”
“但我佛門願這世間眾生平等，又有何錯？”
“唯有此大願，傳播到每一個人心中，大家才會互相尊敬，才有希望出現一個人人平等的大同世界。”
“儘管這個宏願，還有一段距離，可我等出家人，為此努力，難道不是好事嗎？”
渡厄語氣真摯，滿面慈悲，一言一行，盡顯大師風範。
“說得好！”
法靈等人心中驚喜，萬萬沒想到渡厄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能用這種感人至深的言論，來煽動大家的情緒。
不得不說，高僧還是高僧！
但林恆並不在意，他淡淡反問道：
“所以，這也是你佛門，要尊重惡人的緣故嗎？”
渡厄一愣，眉眼不善道：“林觀主這又是什麼意思？”
他現在已經不敢大意。
眼前的年輕道士，極善口舌辯駁，稍不注意，就會陷入他的邏輯圈套。
“貧道沒什麼意思，貧道只是好奇，你佛主張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是否也是對惡人的尊重？”
渡厄眼神凝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這無關尊重，只是世人當有慈悲，寬恕之心。”
“給予他人機會，讓他人重生，此後一心向善，這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本意！”
林恆聞言笑了，但卻是冷笑。
“所以，被惡人欺負的好人，就是該死？”
渡厄一愣，連忙搖頭：“老衲可沒說過這話！”
林恆不屑道：“惡人做了諸般惡事，一朝回頭，罪孽全消，這難道不是對好人的諷刺嗎？難道不是說被惡人殺害的人，該死嗎？”
“為何就不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罪孽深重之人，為何要給予回頭機會？”
“那些被他們殺害的人，可曾有回頭的機會？”
林恆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聲聲叱喝。
他最厭煩的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一說。
好人歷經千難萬險，尚且難得正道，惡人做盡諸般壞事，一朝回頭便要被人歌頌？
這是個什麼道理？
“你這……你這……”
渡厄被林恆一番話，懟得臉色通紅，不知如何作答，憋了半天，才勉強憋出來一句。
“人生自有定數，好人被壞人所害，固然可憐。”
“但這也是他的命數，命中該應此劫，誰也沒有辦法……”
“放屁！”
渡厄的話都沒說完，就被林恆當頭棒喝道：
“如果惡人做了第一件惡事，就立即給予他應有的懲罰，那他還有繼續作惡的機會嗎？”
“沒有作惡的機會，後面的人，還會被他所害嗎？”
“既然如此，又何來命中註定一說？”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根本不是對惡人的慈悲！”
“這是對無辜之人的懲罰！”林恆朗聲大喝。
全場香客，無不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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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