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是梁爽,許正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一雙筆直的大長腿。
不過電話一接通,他卻沒有心思亂想其他,因為梁爽提供了一個重要情況。
原來她在被許正趕走之後,又和她媽媽通了電話,聊起了剛才的事情,特別是倪教授和池劍倆人的關係到底如何,眾說紛紜。
只是說著說著,她媽媽又說起來茶館十幾年前剛建立起來的事情,從那個時候起,倪教授便經常來這裡坐坐,還帶著他好幾個學生。
只是後來,幾個學生慢慢的只剩下池劍和一個女學生,一直到五年前,這位女學生突然沒再過來了。
她媽媽當時聽倪教授的口風是這位女學生出國定居了。
這麼一聽,梁爽覺得這個訊息可能是個線索,便告訴了許正,“倪教授的這位女學生和池劍不是一屆,是大他三屆的學長。
我聽我媽說,當年池劍上研究生的時候,這位女學長跟著倪教授讀博,也相當於他的助手,池劍那個時候可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許警官,你說他們三人是不是因為三角戀和師生戀還是師姐弟戀而鬧翻了呢?”
許正覺得她這話純屬無稽之談,可又有點道理,當初好像小蕊姐上學的時候,便有幾個學弟經常騷擾她,那麼這麼說的話。
池劍也有可能和自己一樣,戀姐癖。
“梁爽,這是你的猜測,還是有證據?”
“我哪有什麼證據,我上學的時候池劍都離開了學校。”梁爽不滿許正的詰問,自己好心幫他們尋找線索,結果這帥警察語氣還那麼重。
許正聽她沒有證據,也沒其他事情,要到了女學長名字便隨口說了聲謝謝,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卻不知道電話那頭的梁爽氣的跺腳,嘴裡謾罵著“過河拆橋.”,可過了一會,她又笑了起來,竟然拿出手機找了一部韓國的刑偵電影看了起來。
“李丹寧,女,曾經是倪教授的博士生,也是池劍的學姐,大概五年前離開了這裡,琳琳姐你查一下這個人。”
許正說完之後,心裡也冒出一個想法,覺得剛才梁爽說的猜測可能還真有可能,三角戀還是師生戀,這個得調查一番。
他感覺找到這個李丹寧會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不管咋說,這個女人能被倪教授帶著一起喝茶,甚至池劍辭職離開學校。
倪教授還帶她來茶館,一直到五年前這女人出國。
不過,李丹寧出國還是沒出國,這一點不好說,先調查一番再說吧。
劉琳琳內網許可權不如張開文,便讓自己隊長開啟內網,她來操作,像李丹寧這種上過大學,有學籍和身份資訊的人非常好調查。
很快便查到了李丹寧的初步資訊,女,今年41歲,魔都師範大學社會學院心理學專業博士生畢業,碩博導師都是倪教授。
她博士生畢業之後曾經任職於兩家心理諮詢中心,在五年前辭職,然後戶口進行了調動,移居到了香島,在那裡幹起了私人心理診所。
李彎彎突然說道:“許正,我查到她戶口下面有個兒子,姓李,今年四歲左右,但是她在香島那邊的資料裡沒有顯示她結過婚,包括內地。”
旁邊的姬美月補充道:“她從內地離開的時候,正好是五年前。”
張開文提醒大家,“香島那個自殺案不是在五年前發生的嗎?”
許正也覺得這個李丹寧不簡單了,“再查一下她現在的地址,看看能否查的到。”
香島戶籍和大陸戶籍不相通,劉琳琳得在內網上申請訪問香島戶籍,而且還有限制,不是什麼人都能調查,一般能查到的戶籍都是最近二十年移民過去的。
要是查其他的,就得正式發函申請,也挺麻煩。
就比如現在,查到了李丹寧的戶籍,可她用的不是國內三大運營商的手機卡,是沒辦法直接對其進行定位,除非查到她現在在香島用的手機號。
劉琳琳準備調查姬教授和李丹寧在國內親人的通話記錄,看看能否查到她的手機號。
只是調查姬教授的通話記錄需要許可權,許正和張開文是沒有許可權的,得臨時專案組的楊支隊和萬支隊同意才行。
之前許正私自調查了姬教授的行動軌跡就已經違反臨時專案組定下的規則。
劉琳琳便看向許正,眼神帶著詢問的意思。
“這個嘛…”許正遲疑不決,規矩是領導制定的,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無視,總歸不是好事。
要是有人拿著他無視紀律頻繁私底下調查倪懷義,這可就被架到火架子上了。
“暫時還是別在內網查詢倪教授了。”許正考慮了一下,建議道:“你先聯絡出入境部門,看看李丹寧今年過年回大陸了嗎?”
張開文也覺得這樣好,“咱們重點調查這個李丹寧就好,也許從她身上能發現案子的真相。”
許正揉了揉眉心,早上他查倪教授行蹤的時候發現他這三個月之內並沒有去過長明,所以,長明自殺案大機率不是他親自而為。
但是李丹寧呢?
這個女人現在能在哪裡?
許正突然想到倪教授在凌晨突然腦出血,這病一般都是突然間太過激動,血液迴圈加快,形成顱內高血壓,導致腦血管薄弱的部位破裂。
那麼什麼事情能讓倪教授激動呢?
難道是怕警方發現他和池劍的所作所為?
還是因為池劍的死?
如果李丹寧也回來了呢,甚至她也參與了這些案子,是不是也是一種可能。
正當許正幾人討論的時候,臨時專案組的工作群裡,突然有人發了一條資訊。
劉琳琳一看竟然是楊支隊的訊息,“許正咱們得趕緊走,楊支隊讓大家迅速趕往會議室,有個重要情況。”
許正問她怎麼回事,她也沒說,只是催促道:“別問了,咱們先回去,估計再晚一會,領導的電話該打過來了。”
圖偵支隊也在市局,眾人收拾好東西直接去了臨時專案組的會議室。
沒想到他們三分鐘趕到,幾位領導竟然已經在這裡了,一見面,楊支隊便臉色嚴肅的告訴了他們一個訊息,“倪懷義已經醒了,他給市局打了電話。
說是自首。
他說自己之前猜到了是池劍做的長明長江大橋的案子。
從臘月25到除夕夜,他一直在找池劍,結果沒找到,又發生了楊浦大橋自殺案。
而池劍當場自殺而亡,他也因此受刺激得了腦出血。
他現在後悔沒有提前告訴警方,耽誤了咱們解救楊浦大橋的受害者。
剛才我已經派重案大隊謝大隊長帶人去了醫院做問訊,估計再問倪懷義證詞也是如此。”
許正很明顯的聽出來楊支隊對倪懷義的稱呼,之前還都是倪教授的,不過這人說是自首,但說的事情涉及到他的方面,並不嚴重。
第一,他說了自己沒有參與案子,只是猜到了兇手可能是池劍。
第二,他主觀上尋找池劍是為了讓其自首,或者說搞清楚長江大橋自殺案的真相。
第三,楊浦大橋自殺案與他沒有因果關係。
就剛才楊支隊說的,倪懷義充其量也就是一個知情不報,估計上了法庭都不一定能判刑。
最主要的是,警方目前並沒有掌握倪懷義和池劍商量這兩個案子的直接證據,至於他們之間討論催眠方法和各種心理學應用。
算不上犯罪。
幾位領導臉色鄭重,小聲的在討論著什麼,許正不用猜,便知道他們現在應該是懷疑倪懷義的說辭。
他說法合情合理又符合目前臨時專案組掌握的證據。
但是如果按照他的說法,這兩個案子便可以結案了,因為兇手死了,還是死無對證,查無所查。
只是領導們都是老刑警,作案收尾這麼幹淨的案子,他們還是第一次見,所以光憑感覺,他們從心底裡就不信倪懷義的說辭。
這時許培信看到張開文欲言又止的樣子,又看看劉琳琳臉上閃過笑意,他眼一瞪,“呵!看來一晚上你們還真有收穫,藏著掖著幹什麼?
快說來聽聽。”
許正本來想等到查清楚李丹寧的行程再說,但現在領導要求,他只好對著姬美月示意一下。
姬美月跟著他們一直還得負責記錄和總結調查,出面回覆領導正合適,她簡短的把目前調查到的情況述說了一遍。
當然,至於許正私自調查倪懷義的行蹤,她沒提,但領導肯定能聽懂。
“目前我們正想調查李丹寧的行蹤,我們已經向出入境打了招呼,只是大過年他們那邊回饋會慢很多,這不,十分鐘過去還沒回信呢。”
幾位領導對視一眼,眼中都浮現喜意,這條線索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正是時候!
萬海洪問道:“李丹寧真是五年前去的香島?她是香島飛鵝山自殺案發生之前去的,還是之後?”
姬美月回答:“之前,按照簽證日期算,她是案發之前半年去的香島。”
許培信手摸著下巴,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關上門咱們自己說,我早就覺得倪教授這老頭是個假正經,你們看,他那個學生的私生子,八成就是他的。”
楊支隊撇撇嘴,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閉口不言。
許局長這話也就是萬海洪敢接茬,畢竟是討論一位大教授還是長者,“老許你可別亂說,你連那孩子長什麼樣都不清楚,萬一孩子生父另有其人呢。”
“我感覺不會有錯的。”許培信揮揮手,一臉自信,“當初聘請他來市局當警察顧問的是老局長,現在人退休了,我還在乎啥。”
許正之前還真沒看出來,許培信竟然和倪懷義有私仇,因為昨天他還信誓旦旦的多方維護倪教授的聲譽呢。
再一想,他昨天那麼做才是對的,要是因為私仇而直接落井下石,那才是下下策。
不得不說,這些領導的演技真是純熟,竟然一點都沒看出來他們有矛盾,要不是現在人少,許局“真情流露”,估計大家還都以為他們關係很好呢。
“美月你把李丹寧的個人資料發給我們,我先看看。”許培信又吩咐道,然後轉頭看向楊支隊,“你親自給出入境的老米打電話,讓他催一催下面的同事。
這大過年的,讓他們速度快一點。”
楊支隊微微搖頭,這大過年的,值班人員本來就少,能有多快?
不過他還是拿起手機出去打電話去了。
萬海洪戴上眼鏡,仔細的觀看李丹寧的資料,“十年前,她才31歲,博士剛畢業不久,按照一般老師喜歡好學生的規律。
倪教授平日喝茶都帶著她,所以她的成績肯定不會差。
再說學心理學的人,總有點和正常人不一樣的思維方式,你們說,十年前峨眉金頂捨身崖自殺案有沒有可能是她?”
許培信沒有回答,反而看向許正,“你來說說,你覺得這幾個案子,兇手能是誰?”
許正其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這個嘛現在沒還調查出來證據,倪懷義、李丹寧、池劍三人都有可能也有能力在十年前做案。
如果真要我盲選的話,我覺得這個李丹寧機率更大一些。”
許培信來了興趣,身子靠在椅子上,揚揚手,“說說,你是什麼理由?”
“感覺嘛,沒有理由。”許正實話實說,“我查了倪懷義當上警察顧問的時間,是在13年前,當時雖然他是魔都師範大學教授,但名聲遠沒有現在這麼響亮。
他那個時候五十歲左右,正是年富力強,事業大豐收的時候,怎麼可能跑到峨嵋山殺人。
而池劍十年前28歲,還在讀博,整天忙的像狗一樣,哪有時間和精力去佈局殺人,還能保證事後不被警方調查到。
所以,我才懷疑是李丹寧,因為那個時候她已經畢業,履歷顯示當時她沒有參加工作。”
許培信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不說的很有道理麼,我之前其實一直在懷疑池劍,只是也覺得他剛出茅廬,作案手法太過精細。
至於倪懷義,說實話,我認識他這麼多年,相信他不會做峨眉山和飛鵝山的案子。
可現在,我有個感覺,長明長江大橋的案子可能與他無關。
但楊浦大橋,絕對和他脫離不了干係。”
萬海洪皺起眉頭,“你是說池劍自殺與他有關係?”
“嗯,也許是殺人滅口,也許是嫁禍於人,也許是找他當替罪羊。”許培信抽出一支菸,先遞給萬海洪,又扔給了張開文一支,“你想想,能催眠池劍的人。
除了他自己,魔都估計就只有倪懷義和可能回來的李丹寧”
這時有其他同事急匆匆的趕過來,許培信便停止了話頭,看了看手錶,還沒八點半。
“查到了,李丹寧現在在機場,她是今天的飛機,上午十點二十分,魔都蒲東國際機場直飛香島。”楊支隊急匆匆的走進來。
他有點著急,“而且出入境給出的訊息,她在年前臘月初十便已經帶著孩子回到了魔都,這是她現在和孩子的證件照。”
許培信看了一眼,嘴角便隱隱翹起,又遞給許正,“你是模擬畫像大師,專業的,看看這個孩子的長相。”
許正接過來一看,眉宇之間和臉型確實很像倪懷義,特別是額頭高而突出,和倪教授的一模一樣,“確實很像。”
其他話許正沒說,其實現在人有個私生子是很正常的事情,連法律都在照顧私生子的利益,除了倪懷義家人,對其他人也沒影響。
再說倪懷義任職的工作大部分都是虛職,這兩年他連院長都不再擔任,顯然已經做好了退休的準備。
一個私生子,對他的影響並不大。
除非有人想專門搞臭他,在網上大肆宣傳,但這種事情網友們已經麻木了,基本上不會跟風炒作。
現在李丹寧眼看著要乘飛機離開大陸,抓肯定還不行,因為目前證據不足,那麼只能傳召,讓其配合警方調查。
然後在傳召羈押的這12個小時之內尋找到證據,要不然,只能放人。
在律師的介入下,沒有逮捕令肯定不能持續羈押她超過24個小時。
不過,就算這個女人飛到香島或者國外,如果她真是兇手,那麼警方也有能力把她抓捕歸案,只是過程比較漫長和麻煩。
所以,辦案民警肯定不希望人跑到國外,這樣的話案子結案需要很長時間的,功勞也會大打折扣,獎金也會少許多。
最重要的是,受害者家人們春節都沒回家,至今還留在接待大廳乾等著訊息呢。
眼下看臨時專案組成員們到齊了,許培信對著楊支隊點頭,會議正式開始吧。
楊支隊會意,先讓姬美月對大家說了一下目前的情況和已經掌握的證據,然後他才開始佈置任務,“一會謝大隊會帶著倪教授的口供回來。
不管倪教授有沒有犯法,從現在起,從暗處對其保護改成明面,所有進入病房的人都要進行搜查,這個工作交給小劉你們中隊。
一會直接去醫院,記住千萬看好他,不能讓他自殺。”
楊支隊又看向張開文和許正,“小張你們中隊和許正繼續追查李丹寧犯罪證據,如果找到有用證據及時通知我。
我一會派人去機場,不管你們有沒有找到證據,我都會派人在她登機之前對其傳召。”
安排完了這些工作,他琢磨了一下,又對著另外一箇中隊長吩咐道:“小田你們中隊去排查一下李丹寧在國內的社會關係。
找到證人,證明她在十年前和五年前去過峨眉山和香島飛鵝山的證言。
要是能找到證據,比如照片和影片最好。”
楊支隊安排完,又看向許、萬兩位副局,詢問道:“兩位領導看看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萬海洪搖頭,許培信卻指向許正,“問問小許,要不要支援?”
楊支隊苦笑又無奈,領導這是太偏愛許正了,搞得這個案子好像只有許正能破一樣,可再一想,現在案子有突破口,還真是人家偵查到的。
許正看到楊支隊的眼神,他也沒客氣,“楊支隊,還請您派人幫我們調查一下李丹寧這次回國之後的所有行蹤。
特別是昨天凌晨十二點,她在哪裡?
是不是和倪教授在一起?
還有調查她回國之後的所有通話記錄和聊天內容。
對了楊支隊,現在可以對倪教授進行調查嗎?”
楊支隊看了一眼許培信,在得到領導授意之後點頭說道:“可以調查他的手機通訊和位置資訊,但現在還不能搜查他家和辦公室。
還有你們不能直接去醫院做筆錄。”
許正對此也不意外,畢竟倪懷義現在是否犯罪還不好說,許培信他們也不想徹底與他撕破臉。
接下來散會,領了任務的中隊連忙起身出去忙活起來。
許正和郎少白幾人也與張開文的中隊組成了一個團隊,對李丹寧進行全面調查,爭取在她上飛機之前,找到她參與犯罪的證據。
或者有利的線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