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古畫以後,沒有回博物館,也沒去公安局,一行人在趙遠山的指揮下,拐進了一個幽靜的小院,原來這裡住著趙遠山的師傅,已經將近90歲高齡的國寶級文物修復專家。
現在已經深夜了,可老人已經坐在工作室等著眾人。
按照市局這邊的規定,古畫到哪最低得有兩個民警跟到哪,許正和一名老刑警跟著進入了這個老人的工作室。
白院長和他小聲說了幾句,然後老人堅決地擺擺手,然後讓趙遠山開啟了古畫,真的是斷了兩截,老人很是心疼,雙手有點顫抖地摸了摸古畫,“這可是咱們的國寶,歷經九百多年儲存到現在,可惜了,可惜了。”
白院長和趙遠山對視一眼,感到羞愧,畢竟古畫可是在長明市博物館被盜的。
接著三個老人開始商討有誰來修復古畫,原來修復這個斷面不難,難的是宋徽宗被墨汙染的字,全國會寫瘦金體的書法家沒有一千也有一百,但是終究只是寫的像。
像這幅畫,最好交給一個人來修復,這樣在古畫修復過程中,修復者更能體會當時作畫人的心意和宋徽宗看到宮廷專用畫師臨摹完張萱的搗練圖心情,轉而題寫詞的意境。
原來這幅畫竟然是給皇帝畫畫的匠人畫出來的,他們畫好後在由皇帝題詞蓋章,嘖,怪不得宋徽宗遺留下的畫作這麼多,畫風各種不同,原來還有這個原因。
白院長提出了幾個修復古畫的人選,但是老人都搖頭反對,主要的還是他們寫不出宋徽宗瘦金體的真意。
其實趙遠山修復古畫的手藝也行,但也是那幾個字他沒有把握,“師父,要不然還是讓小師弟來吧?”
白院長一聽,緊皺的眉頭放鬆了一絲,但緊接著又深深皺起,“柳師叔,趙兄,閆歸流不是已經退出這行十來年了吧?”
“白院長這您放心,雖然他從博物館辭職十幾年了,但是手藝一直沒有放下,而且他那裡還有很多高科技裝置,不比紫微宮的差,至於歸流現在的手藝,我是自愧不如的。”
其實有一點趙遠山沒有說,他知道白院長肯定聽說過閆歸流的那件事,畢竟圈子就是那麼小。
當年閆歸流聽信友人讒言,半醉半醒之中模仿了一幅宋徽宗的瘦金體字帖,哪想到他這位友人竟然把這副字用造假的手段挪到了古宣紙上,然後還賣出去了天價。
事發之後,閆歸流也被友人連累,退出了書畫界。
最後老人在白院長和趙遠山的堅持下,答應了讓閆歸流試一試。
兩個小時後,已經凌晨三點多,正當許正睏意上擁想睡一覺的時候,從外面進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帥大叔。
他們一番客套,原來這就是閆歸流,許正只覺得他很眼熟,但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很快,閆歸流走到案臺前仔細地檢視古畫,特別是斷裂處還有幾個小坑洞,最後盯著宋徽宗二十幾個瘦金體,特別是三個被墨汙染的地方。
最後,眯起眼睛一笑,極富魅力,“師父,白院長,我想我可以試試。”
確定好了人選,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只是接下來更是麻煩,古畫修復需要一個很漫長的準備時間,需要大量的材料,有的材料現在已經找不到了,特別是宋徽宗當年用的宣紙現在市面上真的很難尋到。
“宣紙這一塊我讓紫微宮連夜送來兩本宋徽宗的書畫集,在那上面取一些宣紙,至於修復這種古畫的原料,紫微宮現在也是缺貨,上個月連續修復了三幅畫。”
老人家這裡也沒有,他已經多年沒動過手了,長明市包括趙遠山亦是沒有,900多年的古畫,需要的材料很是難尋。
清晨五點,許正開車,目的地是一處江南古鎮,沒有開發過的那種,車上坐著閆歸流,現在許正才知道,這位可是魔都有名的投資專家,據說身價得有近百億。
他們去古鎮的目的就是為了蒐集古畫修復需要的材料,只是這些材料讓許正大感驚奇,第一站是一座有年頭的竹屋,看到許正好奇的眼神,閆歸流笑了笑,“老竹串成的簾子是晾曬空紙做好的工具,而附在竹筒上的竹衣,可以讓紙漿增加韌度。”
說完他拿出後備箱的工具,讓許正上屋頂拿下幾根竹子,然後,他拿著刻刀,把竹子劈開,又拿出一把薄如蟬翼的刀子慢慢地颳起竹筒上面的竹衣,神情專注,眼神凌冽又深邃,這一刻根本讓人想不到他還是個百億富翁。
下一站,找到了養蜂人,閆歸流要買馬蜂腿,養蜂人起初當然不幹,後來在一串串數字下,轉身就做了殺蜂人。
看到許正臉上極其彆扭,閆歸流解釋道:“馬蜂腿是用來調配紙漿的,三年以上的蜂巢,調配羊齒植物的花瓣能成為修畫的顏料。”
好吧,許正心想自己就是個打醬油的,可接下來,兩人在透過養蜂人的指點找到了三年的蜂巢,閆歸流一臉壞笑的讓許正去取。
取,這怎麼取,許正心裡想開罵,別人敬你是百億富翁,可我許正還是有系統的人呢。
最後在完成任務的使命之下,兩個人在不可描述的過程下終於取得了蜂巢,代價是身上被蟄了幾下,還有就是一下子跑了五里土路,停下來後接著採集羊齒植物的花瓣。
終於到了最後一項,收集老人的頭皮屑,看到許正更加古怪的表情,閆歸流聳了一下肩,“老人頭皮屑與碾碎的朽骨可以製造出古代的畫紙被灰塵侵蝕的效果,所以,這玩意必須得采集到,還不能少。”
沒辦法,許正用任歸流的錢召集了村子裡的老人們,然後一邊給錢,一邊拿著電扇幫著老人吹他們頭上的頭皮屑。
這一上午,終於搞定了這一部分原材料,剩下的就得在魔都任歸流的工作室完成古畫的修復,按說古畫這個時候不能再離開長明市,但在白院長他們的堅持下,最後派了八名警察,在這兩天半中全程盯著古畫。
許正也“幸運”地被分到了這裡,閆歸流的工作室超級大,裡面不僅有各種古畫修復的工具和材料,還有各種高科技裝置,像什麼厚度測量儀,精確到微米的掃描器,全自動蒸箱,顏色分析儀等等。
接下來,閆歸流像是換了一個人,嚴肅又認真,用了一天時間調配好了各種原料,接著就是處理洗畫芯,就是將舊畫洗淨,用熱水燙後,用羊肚毛巾擠吸出髒水。
接著就是揭命紙...
如果不是白院長和趙爺爺在旁邊給許正講解,他一開始還真以為閆歸流在毀壞古畫呢,真的是外行看熱鬧。
漫長的時間過去了,隨著任歸流最後一筆落下,又開始做舊和裝裱,一幅完全可以媲美波士頓博物館那幅《摹張萱搗練圖》出現在了大家面前,沒想到古畫透過修復和裝裱,顯得更古樸和歷史感。
眾人謝過閆歸流之後迅速往長明市博物館趕去,今天已經是第三天,太陽國那些小鬍子們早就等在了博物館,終於在他們不耐煩高聲喧鬧中,這幅修復完美的古畫擺到了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