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和陸尋都來了,把聞時的屋子擠得滿滿當當的,也就是聞時的父母去了赴宴,要不然為著兒子的身體,他們也跟著過來,得更擠。
聞時靠在床上,由秦流西診了脈,也已經聽說了他帶回來的那塊石頭,其實是一塊墓碑,這可把他給嚇得面無人色。
墓碑,那塊石頭光潤如玉,怎麼可能是墓碑呢?
秦流西收回診脈的手,道:“入夏時確實中過暑氣,但吃了藥湯,暑氣也早就散了,你的身體越來越衰敗還咯血,主要還是邪氣入體,陰陽失調,陰煞氣纏身,燥火上逆,使五臟難安。”
她看向掛在床頭上貼著的半張符咒,道:“這符是驅邪護身符,你卻把它撕了一半,符不成符,自然不再佑你,這陰煞氣才會肆無忌憚。剛貼上的時候,你定然會舒坦的。”
聞時看了一眼,有些心虛。
他已經忘了這符咒貼上時自己的身體狀況,只覺得這病一直不好,心中煩躁和生了戾氣,一氣之下就把那符給撕了一半去,沒想到在這之後,他身子骨日漸沉重,竟是咯血了。
聞衍道:“二弟你太任性了。”
聞時垂著頭道:“我哪裡知道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
“這個還是有點用的,要不然,你都起不來床,真讓白髮人送黑髮人了。”秦流西指了指懸掛在屋簷下的一個用桃枝結成的符環,那桃環裡也埋了符紙。
聞太傅綠了臉,哼了一聲。
聞衍說道:“那好像是金華觀的道士給的。”
秦流西點頭:“金華觀主是個有真本事的真人,他若能出手,你也不至於這樣。”
假如泰成真人在此,只怕會欣慰嗟嘆,有生之年系列啊,竟能從小混蛋嘴裡聽見誇獎。
聞衍搖頭道:“如今金華觀的泰成真人可不容易出觀,先不說他不出,就是要見他,也得看善緣,聽說這不在閉關之時,泰成真人每日見的有緣人不超三個。所以這個符環只是金華觀中弟子做的。”
秦流西:“……”
她直勾勾地盯著符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似是在,反思?
聞衍看她不說話,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便小心地問:“怎麼了?”
“幾年不見,泰成老兒長進了,竟然都會這一招來提高自己的逼格了。”秦流西喟嘆出聲。
和物以稀為貴一樣的道理,泰成真人這麼一弄,能見到他的人便少了,而越難見,就越顯得他高不可攀,深不可測,這逼格不就一下子提上去了麼?
眾人:“……”
堂堂真人,被你稱呼為泰成老兒,你這麼不敬老,他知道嗎?
聞太傅心想原來她不敬老不是隻針對他,是性子所然,不過現在不是論這個的時候,道:“那時兒這邪該怎麼治?”
“對啊,這墓碑有怨,那是說那墓碑主人也跟著回來了嗎?”聞衍緊張兮兮地掃視了一眼周圍,問:“是不是就在外面那塊碑中?”
秦流西搖頭:“如果墓碑主人跟著回來了,他也不會好生生地在這坐著了。”
這個他,指的是聞時。
滕昭這時向眾人解釋:“墓碑本身就是陰物,而人死後,多半帶了絲不甘的怨氣,若是橫死,這怨氣就更兇了,那墓碑的主人也不知是什麼人,更不知因何而死,但必定不會是壽終正寢。因為沒有幾個人會在湖邊立墳,除非是意外身故,屍骨難尋,只能在湖邊立墳。”
聞太傅幾人聽了,都有些意外,秦流西利害就罷了,這個小道長竟也說得頭頭是道?
“小道長學有所成,滕大人該十分欣慰了。”陸尋嘆道。
聞太傅一愣,打量著滕昭,道:“這是滕雲崖的孩子?”
“生父滕天翰。”滕昭闆闆正正地自提道號:“小道道號玄一。”
“他如今是我的入室大弟子,也是我清平觀的少觀主。”秦流西得意地道:“雖然年紀小,但也是七歲入道,與道有大緣,如今雖學有所成,但道遠且長。”
聞時:別誇了,能不能先管管我的死活?
秦流西看了滿臉幽怨的聞時一眼,道:“我徒兒說得沒錯,那塊石墓碑本就是陰物,自帶著怨煞之氣,而墓碑主人應該是橫死才會怨氣這般重,有人給這人立了碑,只不知因何這墓碑落在湖裡,使它陰怨更甚,說不定那墓碑主人死的時候葬身那湖中。”
聞時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就是說,這碑主沒跟著回來?”崔世學說道。
“還是那句話,若那陰魂跟著來,早就把他給……了。”秦流西指著聞時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陸尋問:“這墓碑都拿回來了,為何他不會跟來?”
“要麼是陰魂不在已往生,要麼是沒法跟著來。”秦流西淡淡地道。
“沒法跟著?”
秦流西道:“陰魂被束縛了,自然就沒法跟著來,你們說那是堯山的湖裡找回來的墓碑,如果人死在湖裡,應該可以找到屍骨。”
聞衍試探地問:“找屍骨?”
“嗯,那人若是枉死橫死,必有怨,如今他把墓碑帶回來,因果結成,要想解了這因果,除了這怨煞,那就把那屍骨找到,重新擇一風水寶地安葬立碑,這因果結了,怨煞陰邪自除。”秦流西道。
聞時看著她,道:“你不是大師嗎?不能直接施法除煞?”
“可以啊,但因果是你自己結的,要解除,自然得你親自做,這才事半功倍,不然,就是這煞我給你除了,以後你的氣運,可就大不如前了。”秦流西輕描淡寫地道:“氣運不如前,就是遇事會倒黴,處處不順。”
聞時僵住了,這麼嚴重的嗎?
聞衍看了煞白著臉的聞時一眼,道:“可是,二弟這身體,如何能堅持去堯山尋那屍骨?那湖應該也很大,不好找吧。”
秦流西笑著說:“這不是有因果在麼,只要他誠心,因果天意自然會引導他,在那枯湖找到那屍骨。所以沒有什麼不好找的,只看他誠心與否。”
聞時喪得不行,眼神哀怨地瞥了她一眼。
我覺得她是在故意整我,但我沒有證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