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未亮,秦流西就拎著個大包袱出現在清平觀,而清平觀老老小小的道士,都站在了赤元老道的道室外。
“馬上就有香客來上香了,你們杵在這兒幹嘛?還不去開山門迎香客?”秦流西瞪向所有人。
清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雙眼睛腫成了一個大桃子,眯著一條縫,不停地有眼淚湧出來。
“你被毒蟲咬了?”秦流西皺眉看著他。
清遠搖頭說道:“聽到觀主要去閉關,就沒睡好。”
嘖,看你出息的。
秦流西揮手驅趕眾人:“都別杵著了,他只是去閉關,又不是去哪裡,等他築基大成,咱們道觀再辦個大法場慶賀一下。”
“沒錯,該幹嘛就幹嘛去,別在這杵著了。”赤元老道笑呵呵地從道室走了出來,看著門口的這一堆人,一手抱著拂塵,一手背在身後,道:“貧道不在道觀時,諸位道友也別忘了修行,要堅守道心,弘道向善,誅邪衛道。”
“謹遵觀主的教誨。”眾人作了一個道禮。
“都散了吧。”
眾人身形未動,秦流西皺了一下眉,這些人都幹什麼,這麼膩歪。
她也沒廢話,直接施術撕開了一條陰路,對赤元老道說道:“走吧。”
赤元老道看了眾人一眼,跟了上去。
而在這陰路快要關閉時,有一條人影猛地躥了進去。
眾人:“?”
剛才那條黑影,好像是殺元子那傻大個吧?
秦流西盯著躥進來的殺元子,黑了臉:“你跟進來做什麼?”
殺元子眨了眨眼:“去,一起。”
“滾回去!”秦流西一喝,伸手去抓他。
殺元子避開她的手,躥到赤元老道身邊,拉著他的袖子,堅持道:“照顧。”
秦流西生氣得很:“你別逼我扇你。”
殺元子縮著脖子抿著嘴不說話。
赤元老道看秦流西要抓人,便道:“算了,讓他跟為師走吧。”
“您是去閉關,帶他做什麼,他什麼都不懂,誰照顧誰還不好說呢?”秦流西惡狠狠地瞪了殺元子一眼。
“不用照顧,那本來就是他熟悉的地方,說不定他比為師更如魚得水呢!”赤元老道笑著道。
秦流西重重地哼了一聲,放了一盞引路燈,往前走去。
她不管了,愛咋咋地。
赤元老道看向有些委屈的殺元子,用拂塵輕輕地點了點他的頭,什麼都沒說,跟了上去。
小龍脈這邊秦流西早已佈置過,除了它本身的位置,她另外又用不少上等的玉石布了一個聚靈陣,可以說加持得很有靈氣了。
一行三人從陰路出來的時候,明顯感覺此處靈氣充沛。
赤元老道站在木屋前,環顧周圍的山川,感受到那比別處要充沛不已的靈氣,掐算著那山川的方位以及自己站立的地兒,不禁輕嘆出聲:“沒想到這裡會藏了一條小龍脈,太隱秘了。”
秦流西看著回到自己老巢就撒丫子歡的殺元子到處亂竄,陰著臉說道:“若非如此,赤真子的修為豈會這麼快回籠?他怕是老早就藏了這麼一條後路了。”
赤元老道有幾分深以為然,神色也更凝重。
那個師弟的心性他多少是明白的,自私,唯我獨尊,為達目的可不惜代價,為人也謹慎,一步看三步,鬼點子十分多。
師父他老人家說過,他的心要是正的,修成正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偏偏他非要執著於所謂的長生,為此不惜走上邪路。
秦流西說道:“他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個地方苟著,但不管在哪苟,我都會把他找出來,您就別想著去找他晦氣麻煩,等我來。”
赤元老道有些心虛。
秦流西瞥了過來,一臉的認真,道:“他身上有佛骨,那東西的念力極大,現在的您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不要去找他,哪怕你心裡恨不得將他就地正法,也不要莽撞。恨歸恨,也別雞蛋碰石頭,因為那是必輸的,所以別犯蠢。”
“放心吧,為師心中有數。”
秦流西冷笑:“您心裡有沒數的我不知,但您要是覺得來到這裡,天空任鳥飛的,趁我不在就偷溜,那咱就拆夥,我可不會再管清平觀的死活了。”
“你沒良心啊,清平觀可是你家。”赤元老道指著她。
秦流西嗤地笑了:“我想要家,哪都可以安家,您試試?”
赤元老道嗆得要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秦流西看他不作聲,這才帶著他去看自己佈下的大陣,那是以防萬一,防著赤真子殺個回馬槍回到這裡,兩人對上的話必有惡戰,這算是給赤元老道布的一道保險栓。
“還有這個,你拿著。”秦流西又從脖子上拿下戴著的天珠,親自戴在了他脖子上。
赤元老道眼仁一縮:“你給我這個做什麼?”
“自然是給您防身。”秦流西沒好氣地道:“這裡靈氣充沛,但也架不住有些孤魂野鬼路過,要是您閉關入定時,有些不長眼的惡鬼想撩撥您,有大帝的天珠護著,我看誰敢來惹。”
赤元老道心下感動,道:“不用,你在這又布了陣又畫了符的,誰敢找死?倒是你自己時常在外行走,比我更需要。”
他說著就要解下來。
秦流西壓著他的手,道:“這是我孝敬您的,就收著吧,我還有個噬魂鏡,就算沒了,我還能再去找大帝重新薅……賞一個新法寶。”
酆都大帝:求求你做個人吧,就逮著我一個使勁薅,你禮貌麼?!
赤元老道也是一言難盡,隱晦地道:“適合而止,別整得人神共憤的,不好弄。”
“閉您的關吧!”秦流西道:“入冬之前,我要看到您修為有所進了。”
“行了行了,就你囉嗦,快滾吧!”
秦流西磨牙,招來殺元子,黑著臉道:“好生照顧我師父,閉關時守著他,別讓他跑了。還有,你要是敢動歪心思,我燒死你。”
她意念一動,指尖冒起一簇火,懟到殺元子跟前,嚇得他嗷的一聲蹲了下來。
赤元老道搖搖頭,道:“你記得日行一善,廣積功德。”
秦流西輕哼:“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下次再來看您。”
她轉過身,剛走了兩步,看著赤元老道,默了半晌,彆扭地道:“我其實說錯了,有您的地方才是家,所以別去跟人家硬碰硬,一切等我來。”
赤元老道渾身一顫,眼眶有些酸脹,勾起了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