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是今天剛來歐米伽扇區挖金子,跟常年在這裡掘金的老鬼們不太熟……我來的時候好像在通告板上看到了a-17扇葉內部靠前一些礦井中的隊伍。”
陳宴聽著義眼隊長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感覺義眼隊長那顆沒有光澤的義眼裡閃爍著思索的神色。
義眼隊長沉吟道:
“a-17扇葉前端……大概在距離入口不遠的位置,那裡的一支小隊有一輛【老拐】。
扇葉中間位置……大概就在我們這檢查站的旁邊,有一支隊伍有一輛【小拐】。
我所知最後一個擁有穿梭礦機的隊伍就距離比較遠了,在a-17扇葉緊鄰的a-18扇葉前端的小隊,他們也有一輛【老拐】……
但是a-18扇葉距離我們現在的位置太遠,如果要想到達,路上會發生的情況太多,我們現在冒不起那樣的風險。”
義眼隊長的礦工黑話讓陳宴聽得很費勁,好在有禿子派瑞特的解釋:
‘【挖金子】就是挖蛇吻巖,【老鬼】意思就是地底下混時間長了的挖礦小隊隊長。’
‘【老拐】是很多年前海盜們剛剛進入地下之後生產的一種老式礦機,內部空間很大,能容納將近二十來個人,用的是公司第一代海盜引擎,雖然耗電量大,但馬力也足。’
‘【小拐】是今年剛剛量產的小型穿梭礦機,內部空間比較小,撐死了只能硬塞十個人進去,用的是第十三代海盜引擎,耗電量小,電能轉化動能效率高,馬力雖然也還算足,但比不上老拐。’
‘如果我們真能找到一輛老拐,足以容納在場所有人一起進去了,但如果是小拐,就不可能讓在場這些人全都逃出去……你明白我的意思。’
陳宴心想,“a-17扇葉靠中間位置隊伍的小拐”,指的明顯是索拉爾他們那一隊的穿梭礦機。
而a-17扇葉入口不遠處那輛老拐……陳宴臉色難看的低頭問揹包裡的球形通古斯:
“咱們剛才看到那輛被燒燬的穿梭礦機,型號是不是就是老拐?”
他的詢問立刻引起了義眼隊長和其隊員們的注意,但當他們看到揹包裡的球形通古斯,聽到它傳出的聲音時,並沒有表現得太過驚訝。
地底的怪事已經夠多了,各種各樣的蝦人蟹人魚人,能製造幻覺的怪蛇,時不時發生的鬧鬼事件……
和這些事情比起來,會說話的小動物實在太過人畜無害。
球形通古斯用很差的語氣回答道:
“估計是了……我剛經過扇葉內各個礦井的時候都有注意,其他礦井裡完全沒有傳來穿梭礦機引擎的聲音。”
義眼隊長目光沉著:
“所以,現在只剩a-18扇葉的渺茫希望了嗎……”
陳宴說道:
“並非如此,你剛剛所說‘a-17扇葉中間位置的隊伍有一輛小拐’,我們之前到過那地方,那中間位置的礦井其實是一片突水墳塌陷坑,我們其實並未對坑洞之下進行探索,也沒有看到那輛小拐——但至少我們都知道,那輛小拐是存在的。”
“而且,我們預測,這一次的大範圍靈異事件,就是因為突水墳塌陷坑中那支擁有小拐的挖礦小隊挖穿了扇葉邊界所導致的——我們看到了突水墳塌陷坑之下的空洞。”
義眼隊長瞪大了眼睛:
“你……你說什麼?!不可能!你知道那個突水墳塌陷坑距離我們現在的位置有多近嗎?!”
義眼隊長的聲音因恐懼而漸漸扭曲發顫,甚至於開始胡言亂語:
“那條礦井橫向面積很大,有幾處礦道甚至和我們腳下這條礦井的礦道相互交接……如果突水墳礦坑內部被挖穿了,被【巨物禁區】吞掉的首先就是我們……”
這話說完之後,整個檢查站內的空氣驟然一窒。
檢查站內部,其實已經發生過一次靈異事件了。
所有人腦袋裡不約而同的浮現出一個念頭:
我們現在……不會已經在【巨物禁區】的範圍之內了吧……
巨大的恐懼感在一瞬間降臨在整個檢查站內,礦工們因這突如其來的噩耗而變得茫然無措,心中恐懼逐漸濃郁,似乎連身邊安謐的空氣都變得不對勁了起來,不對勁的氣氛在人與人之間蔓延著,人們一時之間無法確定身邊的人究竟是人是鬼。
礦工們並不比陳宴更瞭解關於【巨物禁區】的事情,他們在來到歐米伽扇區的時候曾被上級交代,在進行採礦作業任務時一定要適可而止,不然就會挖到不該挖到的東西,惹上惹不起的麻煩。
起初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會惹上多大的麻煩,有什麼事情能比和公司簽了幾代人的賣身契更恐怖的事情呢?
礦工們曾經認為自己爛命一條,已經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丟掉性命又能如何呢?
他們那時候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面臨的恐懼會比死亡還要可怕。
人總是趨利避害的,監察站內的人們都是普通人,他們希望看到好的結果,尤其是在如今模稜兩可的形式下,在他們不知道自己是否存在於傳說中那可怖的【巨物禁區】時,藏在骨子裡的趨利避害性讓他們選擇相信對自己有利的選項——
“咱們現在身邊沒發生特別可怕的事情嘛!剛才那變成黑霧的怪蛇不也被這兄弟一槍崩了?!這說明咱們現在沒有被捲進【巨物禁區】之內!”
義眼隊長用篤定的語氣說出了這番話,簡單的短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礦工們從他的話中得到了極大的安慰和對他們極重要的安全感,於是紛紛附和:
“是啊!傳說【巨物禁區】到處都是比整個亞楠市都大的怪物,現在完全不存在啊!”
“安全員不是說過,【巨物禁區】其實是一種活著的大怪物嗎?咱們沒被這大怪物吃掉,肯定就不會出現在那大怪物的肚子裡了!”
“咱們趁現在抓緊時間找到穿梭礦機,就能回去集結地了!”
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下,陳宴身邊的人也發生了動搖。
韋伯不停的看向陳宴的臉,企圖從陳宴的表情裡看出一些問題的答案,但他失敗了——陳宴臉上除了思索的表情之外,其他任何代表“動搖”和“恐懼”的表情都沒有出現。
韋伯從他鎮定的表情中得到了些許慰藉,但心中仍舊恐慌不安,韋伯是一名來自社會底層的普通人,從小被家長教導敬仰鬼神,“保持某種特殊的習俗以表達對鬼神的尊敬”早已成為他的生活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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