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嶼聽著電話裡的咆哮聲，不由自主地把電話拿遠了一些，還什麼都沒說，就聽到對面結束通話的忙音。
“……”
得，有人要倒黴了。
五分鐘後，負責人齊嶽戰戰兢兢的來了總裁辦公室。
“戰總，您找我？”
“怎麼回事？！”戰薄深沒給他寒暄的餘地，黑沉的臉色像是能滴出墨來，嗓音如寒冰：“我只是讓你在布料不合格上稍做文章，你竟然找人去蘇氏鬧事？！還攻擊人家老總？！”
“這……”齊嶽冷汗連連，不是我啊戰總！
“那你告訴我這些人從哪裡冒出來的？”戰薄深躁怒的扯開領帶，“天上掉下來的？！沒有人授意，他們敢這麼做嗎！”
齊嶽苦著一張臉，是真的覺得很冤。
他什麼都沒做啊！
“戰總，我敢保證那些人不是我找的，我們聽從您的吩咐，只是打輿論戰而已，不可能對江總動手的。只是沒想到這些人會這麼激進，做出這種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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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薄深冷眸一眯，“你的意思是怪我？”
“不不不！”
齊嶽連連擺手，他哪裡敢！
“但這人確實不是我們安排的……”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老闆面前撒謊啊！
“當初發現問題報告給您之後，我們其實就已經把那一點點微瑕的布料給放起來了，沒有用到成衣裡去，所以又怎麼會找人去這麼鬧……”
蘇氏的布料確實有一批微瑕。
不過是上色不均。
而且也算在正常的瑕疵範圍之內，事情說大不大，說小呢……又可以上升到態度和誠信問題，全然看戰氏集團要不要追究。
按照戰總當時的吩咐，只是用這件事情掀起一點輿論而已，又不是真的想找蘇氏的麻煩。
齊嶽當然是嚴格執行了。
戰薄深頂了一下後槽牙，心裡的煩躁更加升了一級。
他當時是被江果果氣得快失去理智了，又正好下屬報上來這樣一件事，提議可以用這件事跟蘇氏集團壓價，沒多想就答應了。
不過用不著壓價，他又不缺那點錢。
而是用這件事情製造輿論，讓江果果處於被動。
戰薄深的本意是想用這件事情給她一個小小的懲罰。
更多的，也能趁著這個機會讓她來找自己，低頭說說軟話什麼的……
但誰能想到……
江果果會因為這件事受傷！？
他從沒想過傷害江果果！
戰薄深煩躁至極，一把將桌上的資料夾都掃落在地！
齊嶽心驚膽顫的看著這一幕，大氣也不敢出，只希望老闆的火氣能快點消下去。
只可惜，天不如人願。
旁邊的電視螢幕上，來來回回就播報著這一個畫面，江果果驚慌失措的表情還給了特寫，看得人憐惜不已。
戰薄深頓覺頭疼，抓起咖啡杯就砸了過去。
對著齊嶽怒吼道：“滾出去！”
“好……好的戰總。”
“等等！”
齊嶽剛走出去沒兩步。身後撒旦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頓時渾身一抖，顫顫巍巍回過頭，“戰總……您還有什麼吩咐？”
“去把這件事情解決好。”戰薄深冰冷的眼神像是帶著冰刀向他射過來，“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句攻擊江果果的言論，兩個小時之內處理不好，你就收拾東西滾蛋！”
“……是。”
齊嶽暈頭轉向地走出辦公室，有點沒搞清楚情況，不是要控制輿論嗎？現在怎麼又要開始維護江總的聲譽了？……
不過就算心裡有再多疑惑，他也是不敢問出口的。
這樣一來，網上各種各樣的負面評論很快就沉了下去，更多的是在說等一等戰氏和蘇氏兩家公司各自的調查結果。
當晚，江果果正在家裡處理公事，聽到院子外面傳來門鈴聲。
這麼晚了，會是誰？
江果果下意識的往樓上掃了一眼，父親和孩子們都已經休息了。
她便輕手輕腳地走出來開門。
但保險起見，她還拿了個扳手拎在手裡。
門外是一張生面孔，她謹慎的看盯著對方，“……你是？”
“江總您好！”
齊嶽手裡拎著大包小包的補品，笑容可掬，“我是戰士集團的員工，剛剛知道江總因為晚上的事情受到了驚嚇，特意代表公司來慰問一下您！”
他揚了一下手裡的東西，“看到您沒事，我就放心了！”
說完又在心裡默默的補充了一句——
戰總也該放心了！
江果果不明所以的瞥了他一眼，“貴公司是在是太客氣了，我沒事……這些東西你還是拿回去吧！”
戰氏集團的人，上午連她的面都不給見，怎麼一到晚上又畢恭畢敬地來了，突然反差這麼大？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打算無功受祿。
可齊嶽聽到拒絕，立刻面露難色，條件反射的往一個方向瞟了瞟。
“江總……這就是點兒小小的補品，您現在的身體啊正式需要好好補補，就別跟我客氣了……我、我幫您拿進去？”
江總要是不收，他交不了差啊！
因為就在不遠的轉角處，隱在陰影中黑色的勞斯萊斯里，男人筆挺的身姿端坐其中，沉沉的眸子直勾勾看著這一幕。
晦暗不明的陰影投射在他臉上，襯得那分明的五官更加立體深邃。
戰薄深左想右想，還是跟齊嶽一起來了，他必須親眼確認江果果安然無恙，才能放心。
突然，江果果若有所感一般抬起了眼。
只見不遠處一片昏暗，隱約看到有輛車停在那裡，令她很在意。
車內，戰薄深的目光陡然與她投來的視線碰撞在一起。
他心中竟然升起一種莫名的緊張感，心跳也不知不覺變得更快。
其實車窗玻璃太黑，江果果根本什麼都沒看到，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她回了回神，堅定立場：“真的不用了，麻煩你跑這一趟。”
她本就想和戰氏保持距離，更不可能在私下收他們送的東西。
齊嶽還想說什麼，卻突然看到從江果果身後，走出來一個男人。
陸如風剛剛聽見動靜，從窗戶裡就看見江果果穿得單薄，就去拿了她的披肩出來，“夜裡風涼，注意著些。”
然後又轉向齊嶽，禮貌道：“你好，是有什麼事嗎？”
江果果看他拿著自己的披肩，便沒有拒絕，只是問：“你怎麼出來了？”
“確實有點冷呢。”她伸手往中間攏了一下，“不過沒什麼事了，這位是戰氏的員工，我已經跟他聊完了，走，我們進去吧。”
說完，她朝齊嶽點點頭，也不再管齊嶽說什麼，直接進了院。
陸如風瞥了齊嶽一眼，緊跟著轉過身，關門的手有意無意的從江果果背上掃過，從遠處看，就像是他攬著她。
然後，院門和黑夜阻隔了視線，再也看不見其他。
戰薄深隱匿在黑暗中的眸子微微一眯，冷意漸漸滲透出來，握在方向盤上的手越來越用力，指關節都泛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