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新人。”
陸黎很無辜。
他輕鬆握住刀刃轉向，刺進上班族的手臂。
半條手臂連著骨頭被匕首整齊切開，掉在地上，血濺了一地。
“啊啊——！”
上班族抱著光禿禿的肩膀哀嚎。
周圍原本虎視眈眈對陸黎有想法的玩家見狀都後退幾步，心生忌憚，轉頭尋找其他新人玩家下手。
上班族在地上痛苦的蜷縮，惡狠狠看著陸黎，“扮豬吃老虎？你騙我！你一定用了隱藏手環的道具，裝成新人來收割積分！”
“我沒有裝。”陸黎覺得冤枉，“我確實是新人玩家。”
上班族整齊切開的傷口開始急速腐爛，呻吟聲漸小，腦袋重重落地。
死了。
陸黎轉過頭，巨大詭異的眼球正看好戲一樣的在玩家間來回遊蕩。
現在看來，這個死靈遊戲很有趣。
比他原來的世界有趣多了。
人滿為患的大廳裡，玩家們為了爭奪點數大的骰子，用盡手段去偷、搶、騙。
每個角落都被強烈的燈光照亮。
把黑暗骯髒的場景都暴露的徹底。
讀秒跳至0。
“第一輪時間結束，大家都找好屬於自己的骰子了嗎？”眼球笑的眯了起來，拉長聲音，“我要開始清理人數了。”
陰冷的白色光束切割般的上下掃過大廳。
點數小的玩家瞬間被切割成肉塊。
上班族的屍體也變成一灘血水，濺起幾滴還沒涼的血落在陸黎臉上。
“清理完畢。剛好剩下十個玩家，看來不用進行第二輪。”眼球很興奮，“這次有不少新人啊！人類玩家如此嬌弱，進入遊戲的第一件事，當然是來尋求邪靈的庇護！”
猩紅的長舌從下眼皮裡伸出來，從半空中岔出三支分支。
一共有三位新人存活，長舌的其中一支分叉遞到陸黎面前。
上面放著一個黑色的盒子。
盒子頂面幽深的洞口正對著他。
眼球的聲音帶著蠱惑，“抽取一張屬於你的邪靈卡，同時獲得邪靈手環。正式進入遊戲後，【遊戲夜晚】你需要和邪靈交易能力，換取邪靈的庇護，提高【遊戲白天】的存活機率。”
“夜晚交易時可不能因為困而打瞌睡，要是被狡猾的邪靈換走了靈魂，就徹底無法從死靈遊戲裡逃生啦！”
-
陸黎把手伸進盒子的同時，他的個人直播間也出現在“觀眾”的選擇介面裡。
有“觀眾”不小心點進來，對著陸黎的臉看入迷了，長久地停留：
【第一抽都是出的普通邪靈，沒什麼好看的。】
【這次10個人裡有老玩家，最有名的就是專門混低階恐怖副本殺新人的齊鳴達，這個副本的贏家沒懸念了，撤了。】
【剛來，鬼友們覺得這個漂亮小主播值得常駐嗎？錢包裡就剩兩千冥幣了，在考慮養成哪個新人主播。】
【他開始抽卡了，我看到有光！眼神好的鬼友幫我看看，這是抽了紅光還是藍光，難道他這麼幸運，抽到了高等邪靈！？】
陸黎發現這箱子有點深，半天摸不到底。
撈了一圈才抓住一張。
就是阻力有點大。
他把盒子口掰碎才拽出來。
陸黎抽出卡的瞬間，爆出刺目的淺金色光芒。
卡片上縈繞著黏稠的黑霧，凝成水，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緩緩堆積成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形。
陸黎很疑惑。
這黑霧凝成的人形比他還高，看起來像個男人。
眼球激動顫抖，貼近陸黎的卡片，想看清字。
“金卡！！我接待過上萬的新人玩家，你是第一個抽出金卡的，啊——！”
陸黎遲疑了下，“呃，我的榮幸？”
眼球被黑霧邊緣碰到了一點，灼燒般的發出“滋滋”聲，飛速的腐蝕讓小半邊眼皮變成渾濁的黑水。
它尖叫著退回去，用舌頭舔舐傷口，“大人！我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
陸黎不知道眼球為什麼一改剛才的高傲姿態，這會兒對著他抽出的卡，卑躬屈膝的臣服。
他到底抽出了什麼？
卡片正面是黑色的，他翻過來，發現最下面寫了兩個字。
——冥王
還沒弄明白情況，黑霧凝成的人形伸出手籠罩住他的頭。
冰涼的霧氣順著接觸的面板蔓延，陸黎聽到自己的身體發出“噼啪”的聲音。
輕微的刺痛傳來。
他弄明白這是在做什麼。
想溶解面板，讓他變成黑霧的一部分。
要“吃掉”他。
直播間觀眾數量翻倍上漲，直接讓陸黎的直播間熱度火箭般上升。
【媽的，這新人一發出金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你們都是新來的鬼友嗎？沒有鬼從別的直播間看到這個新人空手接刀嗎！這是什麼恐怖的身體素質！】
【他抽出來的不是邪靈了！金色是邪神啊！整個冥界一共才10位邪神，他抽的是哪位大人？！卡片上的名字直播間遮蔽了！我看不見啊啊啊！】
【不管是哪位，脾氣都非常恐怖！被新人抽出來就是奇恥大辱，我賭八顆頭，他馬上就要死。】
被觀眾翹首盼望著暴斃的陸黎現在很煩躁，右眼皮劇烈跳動著。
他的身體確實擁有快速復生的能力。
但是頻繁使用這種能力，會變得格外虛弱。
陸黎壓下喉嚨裡冒出的血。
小心不讓黑霧發現自己的復生能力正在越來越慢。
他抓住黑霧的“胳膊”，怎麼用力都扯不開。乾脆直接咬上那隻“手”。
舌頭也開始融化。
陸黎透過黑霧，咬到了一隻冰冷的手腕。
對方強勢暴戾的動作突然停下，陸黎被惡狠狠推開。
甩飛三米後，他的後腦勺重重砸在地上。
“咳咳……”
陸黎撐著地面爬起來，擦掉嘴邊潮溼的霧水，發現黑霧已經消失，只剩下一張卡片懸在半空。
卡片正反都變成了純黑色，原來能看見的字也消失了。
他伸出手，就抓住了卡片。
如果剛才沒看錯，他抽出的邪靈……
是冥王？
他現在算是馴服了這張卡嗎？
卡片柔軟的從陸黎指縫間滑下，在手腕處繞了一圈。
從薄變厚，由寬變窄，顯露出輪廓，變成首尾相銜的黑色蛇形手環。
陸黎抬起手，一個小小的光屏彈出來，正展示著個人直播間內的基礎資料：
【觀眾數：1467位（怨靈）】
【副本直播間總排名：3位】
【積分：100】
【實時彈幕：等級低，尚未開放】
【邪靈狀態：已繫結1位】
【邪靈等級：未知】
【邪靈技能：未知】
陸黎看到面板上的數字在實時變動，積分變為200。
觀眾數寫著怨靈兩個字，他想起自己參與的是死靈遊戲。
看來觀眾就是鬼了。
積分在實時上漲。
應該是直播間裡有鬼在給他打賞。
一道視線落在身上，陸黎收起面板，正對著一個身材高大壯碩的男人。
男人臉上的橫肉擠著眼睛，與他對視時，眼底是濃烈的興趣和嫉妒。
被陸黎抓包，他露出一個笑，配著凌厲的五官，格外猙獰。
壯漢剛朝陸黎走了一步，地面就開始晃動。
在場的活人只剩下十個，眾人身後的鐵鏽大門緩緩開啟。
半空中的眼球聲音沒有剛開始時的囂張，它用舌頭託著傷口處的黑水，陰森森說，
“遊戲門開了，祝各位好運。”
門內一片漆黑。
沒有人主動朝裡走，門卻開始向前移動。
像一隻張大的嘴，在轟鳴聲後將十人吞沒。
-
陸黎在黑暗中走了幾步，就碰到牆壁。
扶著牆壁，他找到角落蹲下。
十個人都擠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伸手不見五指。
有的玩家抱怨，“你踩到我了！外面那麼大的一扇門，裡面怎麼這麼小？”
“我是新人，現在是什麼情況，結束了？”
一道嗤笑響起，“結束？遊戲才剛剛開始。”
頂上亮起紅光，眾人這才看清楚身處何處。
他們在一個狹窄的電梯裡。
牆外的聲音變得劇烈，外面有繩子在飛快把電梯往上拉。
電梯極速上升。
突如其來的異變讓沒有找到支撐點的玩家摔倒一片。
有人捂著耳朵跪在地上尖叫。
電梯頂端的顯示屏上來回滾動著觸目驚心的血紅大字。
【歡迎來到，永恆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