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季蕭,隔壁住的是我哥哥。”
她說這句話,還是為了自己和孩子的人身安全考慮,讓男人知道她不是一個人在這獨居。
看見男人的身材,不由得就擔心男人對她圖謀不軌。
“他是你哥哥?”陸知琛問。
他是你哥哥,那我算什麼?
帶著自知之明,男人未說出口的後半句還是吞回了肚裡。
現在他就是個男保姆啊,還能算什麼。
對女人的身份,她怎麼就成了另一個人,謎團緊緊地纏繞在男人心裡,每一寸思緒都像是被一張無形的網所困住。
“嗯,是我親哥。”季蕭回道。
“季先生晚上不回來了嗎?”陸知琛想知道,這些年到底是哪個男人偷偷把她拐跑了。
“季先生?”季蕭一頭霧水,【季先生】是指的她哥哥?不是剛講了住在隔壁嗎。
“孩子爸爸。”
“不來呀。”季蕭覺得男人的問題問的莫名其妙。
孩子哪有爸爸,季謙瑜一出生就跟她姓【季】,是她還有媽媽和哥哥一起帶大的。
“謙謙之前說她有好幾個爸爸…”陸知琛沒忍住問出口,那天小女孩說的話還歷歷在目。
“啊?”
“就是有好多個爹地呀,”季謙瑜掰著手指頭,一個一個,如數家珍,
“有姜姜爹地,路路爹地,川川爹地…對了姜姜爹地之前答應我這周要來的,他什麼時候來看我呀。”
“姜姜爹地這週末下班就來哦寶貝。”
原來女兒是說她的那些乾爹們呀,季蕭聽了茅塞頓開。她身邊的男性朋友們都很喜歡謙瑜,讓謙謙直接喊他們【乾爹】或者【爹地】。
“好耶,最喜歡姜姜爹地來了!”小朋友一想到有人要來,就激動地手舞足蹈。
………
花了錢就得讓他好好工作、好好幹活。
季蕭給陸知琛仔仔細細排好了每日的時間表,具體如下:
每天早上六點起,然後先去遛小蝦半小時。
六點半回來給小蝦喂水餵狗糧,然後去廚房做今日的早餐。
七點去叫謙謙起床,陪她洗漱、吃飯。
七點四十騎腳踏車送她去幼兒園。
然後等孩子上了學,季蕭上了班,保姆叔叔的任務就把家裡收拾收拾、洗洗衣服什麼的就好了,一整個白天都沒什麼事。
因為中午季蕭兄妹和謙謙都不回家,所以保姆的任務還算輕鬆自在。
最後傍晚6點去接謙謙放學,之前再準備個晚餐就行啦。
……
這個價格,雖然還不知道男人具體服務怎麼樣,季蕭已經覺得物超所值。
本來這些事都該是她來做的,偶爾季宴也幫下忙。現在這樣大大節省了她的時間和精力。
關於男人住哪的問題,季謙瑜“貼心”地給陸知琛安排好了一切,從儲物間裡翻出一個積了灰褪了色的古早瑜伽墊,又自己裁了一個大容量的紙箱。
兩個拼為一個,透明膠布粘一下,勉勉強強能趕上男人的身高。
客廳和陽臺一個玻璃推拉門通著,季謙瑜小朋友把她手工製作的“床”給拖到推拉門口,拿了媽咪友情給陸知琛“贊助”的一床被子鋪在上面,又從沙發隨便拿了個靠枕,扔在紙板上面給他當枕頭。
真是個絕佳的視角,躺下透過玻璃,陸知琛一睜眼就能看見陽臺門後面,德牧小蝦拉拉著個黑臉,皺著眉頭,豎著兩個大兔子耳朵,一臉困惑地歪頭盯著他。
晚上家裡全熄了燈,一片漆黑的時候,一睜眼就能看見一雙紅色的眼睛閃爍著詭異的光,貼臉死死盯著他,實在讓人心生寒意。
這對於一個怕狗的人來說,真的比噩夢還可怕。
不管是簡陋無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紙板床、還是死死盯著他的詭異眼睛,陸知琛很久沒睡過那麼不安穩的一場覺了。
就這樣一狗相伴,度過了在季家的第一夜。
……
早上不到6點,人和太陽都還未醒。
男人慘叫聲驟然劃破清晨的寧靜。
季蕭睡得迷迷糊糊,還疑惑怎麼聲音那麼響,像在自己家裡發出來的一樣。
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哦對,現在家裡多了個人。
趕快披了件衣服推開臥室門趕出去,看發生了什麼。
男人已經迅速移到了洗手間,開著水龍頭,用流動的水不斷沖洗小臂。
走近才發現他小臂上的傷口,以及傷口上明顯的犬牙印記。
陸知琛早上打算去遛狗的時候,剛開啟籠子,就被小蝦衝出來一口咬住手臂。
“嘶——”
看見那些確實有些深的牙印,季蕭倒吸了口涼氣,難以想象男人有多痛,血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淌。
她緊張地雙手握住他的胳膊,低著頭細細檢視男人的傷勢。
季蕭後悔死了,忘了考慮小蝦的情況,還讓男人去遛狗。
小蝦是她們從救助站領養回來的,之前從前主人那裡受過虐待,被救助人救助送到救助站,才脫離了魔爪。
也許是受虐待後的心理創傷,從此小蝦對人類陌生男性多次表現出過攻擊性。當初剛來家裡的時候,就對她哥哥季宴格外兇,不過也許季宴身上有跟季蕭差不多的味道,小蝦很快就放下戒備,對他熟悉了,所以也沒出過什麼意外咬人的事故。
男人看女人愁容滿面,為他擔心的樣子,瞬間覺得受點疼受點累,根本就不算什麼。
“你等一下,我去找碘酒。”
得先給他消下毒才行。季蕭去藥箱裡翻找,給男人拿來了碘酒、酒精、棉棒等工具。
“來,幫你消一下吧。”女人拉過他的手,墊在自己腿上,拿棉棒沾了碘酒,“等會兒我哥上班順路送你去醫院,你去打下疫苗吧。”
“不用,家養的狗沒事。”
他這樣說不是真覺得沒事,只是不想讓女人擔心或花錢。他最惜命,打算送謙瑜上幼兒園回來後就自己打車去醫院打疫苗。
他是一點死的風險都不能擔,畢竟現在上有老下有小,兒子還等著他回去;這又剛找到老婆,還沒追回來,他怎麼能說死就死啊。
“這算是工傷,怪我怪我,疫苗一定要打的,回來多少錢告訴我就好,我來出疫苗錢。”
季蕭越想越愧疚。
幫他處理傷口就花了近一個小時,再看錶已經7點多了,家裡還沒做飯,小朋友也還沒醒。
“我去隔壁跟我哥說一聲,讓他上班捎你。你去叫謙謙起床吧。”季蕭幫他傷口貼上大號創可貼,說道。
“好。”
女人出門,陸知琛進了主臥。
還好沒被剛才他的叫聲吵醒,小女孩睡得很沉,睫毛微微顫動,如同蝴蝶振翅般輕輕撲打著。睡顏中透露出孩童的純真,臉上沒有一絲煩惱和憂愁,宛如一個天使般純淨無瑕。
這小謙瑜,不說話的時候,真是惹人喜歡啊,怎麼說話就那麼嗆人呢。
那麼美好的小朋友,真的不是他的女兒嗎?
可是他明明記得當時黎恩告訴他孩子已經沒了,而且夏芝芝給他拍到了她去醫院做墮胎手術的照片。
如果謙謙不是他的女兒,他會因嫉妒女孩的親生父親而瘋掉的。
“你是誰啊。”小妞兒聽見有人進來,睡得迷迷糊糊問。
“我是你爹地。”趁著孩子迷糊著,季蕭也不在,陸知琛趁機佔她便宜。
“嗯?你不是,你騙人。”孩子沒頭沒腦地來了那麼一句,“我爹地在美國呢。”
怪不得沒見她老公,原來出差去美國了啊。
…
男人從醫院回來,被小蝦咬了也算因禍得福,陸知琛再不用睡紙殼子床,可以睡在沙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