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長齡吃飽喝足後,懶懶地靠著椅子,裹著謝商的西裝外套揉揉肚子。
“還要不要?”
“不要了。”
謝商接過她手裡的盤子和勺子,自然而然地吃掉了她剩下的半塊蛋糕。
隔壁座位。
張醫生的女朋友看得十分羨慕,不滿地踢了踢只顧著自己吃的男朋友:“你看看別人男朋友,都會吃女朋友吃剩的。”
張醫生看了一眼他女朋友盤子裡的牛排:“那你也剩點給我吃。”
她立馬護食地把盤子往懷裡藏:“我自己都不夠吃。”
張醫生:“……”
晚宴結束之後,週年慶內場的正式流程才開始。
臺上,帝宏集團的總經理在給十佳員工頒獎。溫長齡坐得不踏實,小腹有點不適,她那懂事的例假應該快來了。
“謝商。”她偏頭,低聲說,“我們回去吧。”
“好。”
他們本就坐在不起眼的位置,離開得悄無聲息。
通往電梯的那條過道有點長,溫長齡身上披著謝商的外套,由謝商牽著,走得溫吞散漫。傅影和她的保鏢從對面走過來。傅影的那位保鏢存在感很強,溫長齡不禁多看了兩眼。
地上一左一右的人影重疊,傅影突然停下,目光落在了溫長齡身上。
溫長齡的神色並無波瀾,與對待其他的陌生人無異。
謝商把她擋在了身後。
傅影笑了笑,主動打招呼:“謝老闆。”
傅影對當初的典當交易保持了沉默,這也是謝商想要的結果,他不想讓溫長齡知道,他一開始的目的。
溫長齡對待傅影的反應沒有異常。
兩人沒有見過嗎?
謝商目前還沒有查到傅影真正的來歷,傅影這個名字是假的,履歷也是假的。
謝商禮節性地回:“周夫人。”
“謝謝你上次的資料,很管用。”
“不客氣。”
兩人一來一往,語氣不冷,也不熱,就似尋常的商業社交。
傅影說:“謝老闆慢走。”
隨後她和自己的保鏢繼續前行。
等人走遠,溫長齡隨意地問了一句:“她是你的客人嗎?”
“嗯。”
溫長齡沒有多問。
快到電梯口的時候,她回了一下頭。正好,傅影也回了頭。
兩人的目光很短暫對視了一眼,都沒有任何表情,然後,各自轉頭,各朝東西。
上車之後,溫長齡把副駕駛的靠背往後調了一些,她往後躺著,蓋上謝商的外套,
“很累嗎?”
“有點困。”溫長齡聲音有點乏力,“你稍微開快一點。”
“好。”
謝商調了一下空調的出風口。他開得比平時快,但車子很穩,幾乎是勻速。
等第四個紅綠燈的時候。
“長齡。”
她睡著了。
謝商撥了蘇南枝的電話。
*****
到家之後,溫長齡也沒有醒。
謝商把車停好,叫醒她:“長齡。”
“嗯?”她迷迷糊糊睜眼,眼神茫然。
謝商給她解開安全帶:“到家了。”
“哦。”
溫長齡抱著西服下車,等謝商鎖了車,她把衣服還給他。準備進屋的時候,謝商叫住了她。
“你晚上吃的很雜,要不要喝點東西?”
謝商煮的茶很好喝,他還會煮奶茶和蓮子羹。他好像沒有什麼不會的。
也不是,他筷子使不利索。
“要喝。”溫長齡的瞌睡已經醒了,“我先去洗漱,你給我留門。”
溫長齡先回了自己院子。
謝商把門開啟了,沒有進去,他去了一趟街頭的乾果鋪子。
鋪子的老闆娘在看電視,聲音開得很大。
“趙老闆。”
謝商習慣稱呼老闆娘為趙老闆。
趙老闆暫停了電視:“謝老闆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來買點東西。”
溫長齡的例假果然準時到訪,她洗完澡,吹完頭髮,準備出門的時候,手機收到了兩條訊息。
腫瘤外科何葉:【長齡,你怎麼先走了?】
腫瘤外科何葉:【我跟你說,我抽獎抽到了一輛電動車!!】
溫長齡回覆:【恭喜你】
她其實和何葉不是很熟,但是何葉主動示好了。為了顯得更友好,她又發了一朵花過去。回覆完,她拿了件開衫,搭在手臂上,關上房間的門。
用作鐘錶店鋪的那間屋子還亮著燈,那屋的燈泡亮,朱婆婆在那邊給彤彤縫衣服,她出來,詢問溫長齡:“還不睡呢。”
“我去謝商那邊喝東西。”
年輕人都喜歡晚睡,朱婆婆懂:“要不要給你留門?”不留也沒事,溫長齡在謝老闆那邊留宿,她也是放心的。
溫長齡說:“要留。”
她去了謝商房間。
門沒有關,裡面開著空調,陶瓷爐上放著玻璃茶壺,謝商在煮東西。
她坐過去:“你在煮什麼?”
謝商把旁邊的毯子遞給她:“不知道叫什麼,放了紅棗、桂圓、黑糖,少量的玫瑰花。”謝商說,“是我家蘇女士的配方。”
他在回來的路上,特意問了蘇女士。
溫長齡嗅了嗅,棗味很濃。
水已經沸騰有一會兒了,謝商斷掉電,把茶壺放在茶承上,取來杯子,倒了一杯給溫長齡。
“有點燙,吹吹再喝。”
謝商的杯子很漂亮,瓷質很剔透,跟玉一樣好看。溫長齡吹了吹,嚐了一口:“甜甜的。”
“好喝嗎?”
她又吹了吹,喝光了。
“這個杯子好小,還要。”
謝商眼裡不知是煮茶燻的水汽還是怎麼的,黃琥珀色的眸子浸潤了,很透亮:“我給你換個杯子。”
杯子在茶室。
溫長齡看著謝商身上的白色家居服,突然想起了他當時在萊利圖的樣子,他玩生存遊戲、去地下拳擊場賭錢、喝酒、開槍。
那時候的他瘋狂、危險,像野生動物裡最為優雅和高貴的獅子。她當時想過,獅子如果被馴服,會是什麼樣子。
桌子上有個精緻的木盒。
溫長齡開啟看了一眼,裡面放著她隨手送給謝商的那顆珍珠。
獅子會收起尖牙,小心地珍藏珍珠。
謝商回來了,給她換了個寬口的茶碗,應該是他最大的杯子,他還拿了勺子。
“馬上就要睡覺了,不能喝太多。”
“嗯。”
溫長齡用勺子舀著桂圓吃,被煮過的桂圓軟軟的,她喝了很多黑糖水,小腹熱熱的,吹著空調剛剛好,很舒適。
謝商坐在長椅的另一頭:“舒服點了嗎?”
溫長齡想明白他為什麼煮了紅棗黑糖茶了:“你怎麼知道的?”
“上個月朱婆婆給你燉烏雞湯,偶然聽到的。”
謝商記性好,記下了日子。
溫長齡的例假一直都很準時。
他坐過去一點,把手覆在她的小腹上,隔著衣服輕輕地揉。
溫長齡很坦誠:“你在揉什麼,我不痛啊。”
女性生理方面是謝商的知識盲區,他手上的動作很遲疑:“不痛嗎?”
“不痛。”
她只會來之前痛一下,後面不會痛。但是她會很懶,會不想動,會想抱著東西。
她把茶碗推開,抱住謝商。
“星星。”
“嗯。”
她又沒說話,一點力氣都不想使,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靠在謝商身上。只有手願意動,玩著謝商沒有吹乾的頭髮。
謝商心都被她弄軟了。
她這麼掛在他身上,衣服縮了上去,一點防範都沒有,露著白白的肚皮。
謝商很想親那裡,他不知道自己哪來這些亂七八糟的癖好。他把毯子拿過來,披在她身上。
“我好睏。”
“回去嗎?”
溫長齡搖搖頭,不想動,就那樣窩在謝商懷裡,做一隻悠閒躺屍的貓。
謝商把身體壓低一下,讓她靠得舒服點。
桌上的紅棗黑糖慢慢冷卻,有淡淡的玫瑰香。蘇南枝女士說,玫瑰不能放太多,要看女孩子經血的量。
謝商從小被教育要君子,要紳士,從未聽聞過、談過這類的話。
女孩子果然都是很嬌的,鋼鐵的溫小姐也一樣,要仔細地養,要給很多的愛。
“長齡。”
她睡著了。
謝商輕輕抱起她,放到床上,他把被子打散,給她蓋上。
她翻了個身,抓住了他的衣服,不安地夢囈著:“阿拿……”
你日有所思的是阿拿嗎?
他不該嫉妒的,不管是阿拿還是晏叢,可是他忍不住計較。他很貪心,那種貪心剋制壓抑不了。
他俯身,在她耳邊:“叫謝商。”
她沒有醒,卻跟著喊了:“謝商。”
好乖啊,溫小姐。
謝商摸摸她的頭,笑了。他在床邊坐了一會兒,什麼也沒做,看她蜷縮地睡覺。
他起身,將窗戶敞開一絲縫,在桌上點了一盤安神的香,蓋上香爐的蓋子,然後關掉房間的燈,只留桌子上的一盞光線偏暗的檯燈。
他又回到床邊,蹲下,在溫長齡唇上落下吻:“晚安。”
他出去,關上門,去了客房。
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