腫瘤科大樓的每一層都有一個兒童之家,是專門給兒童患者建的樂園。
裡面小朋友眾多,還有一個大朋友。
小朋友問大朋友:“哥哥,你覺得我投得進去嗎?”
大朋友敷衍作答:“投得進去。”
“不是這樣,你要說我投不進去,然後我再投給你看。”小朋友再重新問一遍,“哥哥,你覺得我投得進去嗎?”
“投得進去。”
小朋友要被氣哭了:“媽媽,我不跟哥哥玩了。”
就會哭著找家長,就你有家長是吧。
“晏叢。”
大朋友晏叢立馬轉頭,嘴角高高掛起。
他的家長也來了。
溫長齡一眼就能看到他,他在病號服的外面套了一件熒光綠的衛衣。少年身形單薄,卻穿什麼都好看。
“裡面好玩嗎?”
“不好玩,小孩子吵死了。”
晏叢跟著溫長齡回到病房,她把藥給他:“今天好一些了嗎?”
晏叢昨天一直高燒。
他點頭,把藥吃了:“今天不疼。”
溫長齡剝了一顆糖給他。
“醫院好無聊,”他跟溫長齡抱怨,“我家老頭子游戲都不讓我玩,長齡長齡,我快要長草了。”
溫長齡看不得他這種求人似的眼神,想著他狀態好了不少,就心軟了。
“那要不要跟我出去玩?”
“要。”
晏叢立馬從病床上起來,去櫃子裡翻出門要穿的衣服。
溫長齡的表情很糾結:“哪裡都可以嗎?”
“哪裡都可以。”
他可以跟溫長齡去天涯海角,可以跟溫長齡去殺人縱火。
他們還真去了海角天涯。
海角天涯是一家頂級俱樂部,是國內營業面積最大的娛樂場所,坐落在帝都高消費的商圈金三角區,海角天涯的東家姓佟。
一樓是接待廳,用來接待貴賓。今天一樓有客,何經理正在做安排。
安保室的齊主任匆匆趕過來:“何經理。”
“什麼事?”
“安保室那邊出了點問題。”齊主任說,“監控好像壞了。”
何經理先放下手頭的事,過去處理。
海角天涯的四五層都是包房,根據最低消費水平劃分了三個等級。六層是頂樓,頂樓只接待VIP和佟家的客人。
一對年輕男女在電梯口被保鏢攔下了。
“先生,請出示您的邀請函。”
男孩看上去年紀很小,全身上下都是高定,氣質一看就金堆玉砌養出來的,他問身邊的女伴:“齡齡,那張燙金的摺子呢?”
海角天涯頂樓的通行證正是一張燙金的邀請函。
兩位保鏢一同看向那位叫齡齡的女孩。
她穿著一條設計很特別的黑色裙子,右邊肩頭衣領鬆垮垮地掛在胳膊上,露出裡面的黑色吊帶,只露著一邊,吊帶是兩條細長皮帶的造型,配合著金銅色的鏈子,其中一條繞過肩膀,在腰間收緊,脖子上配了同色的貼頸項鍊。裙襬長到腳踝,左邊高開叉,隱隱約約露出白皙的腿。她身材比例很好,這條裙子更凸出了腰和肩。
她腳下穿的是黑色的綁帶細高跟,個子本就不低,這一身穿戴,又甜又酷,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再看她的樣貌,一雙眼睛實在靈動,像林中的梅花鹿,有著不諳世事的純。不能單單用漂亮去形容她,她身上有一種互相矛盾特質,既有純真感,也有熟齡感,欲而不自知。
她玩著頭髮,公主切很適合她:“換衣服的時候扔哪兒來著,忘了。”
那就是沒有邀請函。
保鏢只能公事公辦:“不好意思,頂樓需要邀請函才能進去。”
“新來的?”男孩性子傲慢,但五官生得精緻,仰頭看人竟也不惹人生厭,他有些趾高氣昂,“連我都不認識。”
這語氣一聽就是少爺。
帝都腳下,少爺很多。
保鏢仔細打量斟酌,就怕不小心得罪了人:“您是?”
男孩不耐煩:“把你們少東家叫來。”
另一位保鏢說:“我們少東家他不在。”
少東家要晚點過來。
叫齡齡的女孩嬌氣地抱怨著:“搞什麼呀。”她不滿地衝身邊的男孩發小脾氣,“你跟他們廢什麼話,直接打電話給佟泰實,問問他晚上九點的趴還搞不搞了。把人叫來,又不讓進,煩死了。”
晚上九點少東家要在頂樓的大包房搞私人聚會,這事兒兩位保鏢都知道。
這資訊也都對上了,保鏢生怕真惹怒了少爺小姐,搞不好要丟飯碗,於是放行:“不好意思,小姐,是我們疏忽了。”保鏢讓開路,親自為客人刷電梯卡,態度畢恭畢敬,“兩位,這邊請。”
兩位貴客搭乘電梯,到了六層。
叫齡齡的女孩還生著氣,語氣不大好:“不用跟著了,我們知道地方。”
兩位保鏢識趣地沒有下電梯,恭送客人。
電梯門關上。
溫長齡和晏叢不約而同地走向了樓梯間,得先找個沒有人的地方。
“晏叢,幫我望風。”
“好。”
溫長齡拿出包包裡的電腦。
海角天涯平時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貴,尤其是六層的VIP,網路防禦系統自然是最頂級的,但是——
不到十分鐘,所有VIP的門,全部自動解鎖。
包括6013的門。
宋三方詫異:“誒,門怎麼自己開了?”剛剛還是鎖著的。
谷易歡睜著眼胡說八道:“老天在助你。”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他們是來抓姦的。
就差臨門一腳了,宋三方在那猶猶豫豫。
作為狐朋狗友,谷易歡看不下去:“磨磨蹭蹭的幹什麼,還抓不抓姦了?”
宋三方死要面子:“要真是她怎麼辦?”
“分啊,不然留著給你織綠帽子啊。”
谷易歡受不了他的優柔寡斷,抬起還沒拆石膏的腳,一腳踹開了門。屋裡的男女瞬間猶如驚弓之鳥,從床上彈起來。
谷易歡三觀震碎:“我草!”
裡面……兩個男的。
宋三方一把搶過谷易歡的柺杖,衝進去打姦夫。
6019是大包房,平時都是佟家人在用,沒有準許誰都不能進。這會兒門開著,裡面有人,穿著服務人員的工作制服。
六層的經理姓褚:“你在裡面幹嘛?”
工作人員被嚇得不敢抬頭,小聲回答:“掃地。”
“這裡不用你打掃。”
她怯怯地解釋:“我看門開著。”
褚經理冷著臉呵斥:“出去。”
工作人員出去後,沿著過道一直走,她右拐,走進了一間工具房。片刻之後,穿著黑色裙子的溫長齡出來了。
她去樓梯間。
晏叢正坐在臺階上,聽見開門聲,立馬站起來。
是溫長齡:“晏叢,走了。”
晏叢手裡拿著她的東西:“弄好了嗎?”
“弄好了。”溫長齡把包接過去,“是不是很無聊?”
他搖頭,有點失落:“我都沒幫上忙。”
“幫上忙了,而且我本來就是帶你來玩的。”
*****
一樓安保室。
牆上的監控終於恢復了,負責的程式設計師鬆了一口氣:“修好了。”
何經理問:“剛剛怎麼回事?原因查到了嗎?”
沒查到。
而且根本無從下手。
程式設計師怕被追責,就應付說:“應該是電路的問題。”
何經理倒沒多想,只是再三囑咐:“你再仔細排查排查,晚點少東家和他朋友都過來玩,可別搞出了什麼岔子。”
現在是帝都時間,八點五十七分。
從警局出來,謝商就沒再說一句話。
車裡太安靜了,谷易歡怵得慌:“四哥。”
“以後這種事情,找你哥。”
谷易歡可不敢找,谷開雲會罰他抄一百遍道德經的,那他寧願去蹲看守所。
他額頭有塊青紫,底氣不足地狡辯:“也不能全怪我吧,宋三方非拉我去的。”
謝商沒看他一眼,平穩地開著車:“你該反省反省,為什麼這種偷雞抓姦的事,別人總喜歡邀你。”
谷易歡是真誠發問:“為什麼呢?”
“……”
謝商再好的耐心都被他折騰沒了:“把嘴閉上。”
谷易歡:“哦。”
車開了一段距離,谷易歡發現不是回家的路,他看看窗外,夜晚的路有點難認。
“四哥,這是去哪啊?”
謝商的車停在了帝宏醫院門口的停車位上。
謝商先下了車:“自己去掛號。”
谷易歡把柺杖弄丟了,一瘸一拐地下來:“那你呢?”
溫長齡說,今天要晚一點回去。
謝商直接按數字撥號,按了四位數字之後,溫長齡的號碼就出來了,他撥過去。
下一秒,鈴聲從後面傳來。
謝商回頭。
谷易歡拐了幾步,發現謝商站著不動:“四哥,你看什麼呢?”他也看過去。
然後他震驚。
Ling……
六年前只是匆匆一見,健忘的谷易歡早就忘了她的樣子,再看到這雙眼睛他才想起來。如果她的臉是一百分,那她這雙眼睛能佔到七十分。
謝商站在原地:“長齡。”
谷易歡二次震驚。
溫長……Ling。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沒有戴眼鏡、穿著甜辣風黑裙子的溫長齡,她們是同一個人?!
溫長齡小跑到謝商面前:“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謝商看了一眼她的裙子,很漂亮,漂亮得他想藏起來,“你去哪了?”
“去玩了。”
路對面,晏叢慢慢悠悠地走過來。
谷易歡覺得瞳孔要地震了,這是……抓姦現場?
晏叢和小孩那幾句對話,改自網上人類幼崽的影片。
谷易歡:為什麼抓姦的事總讓我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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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