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女士這邊的廚房很大。
外面的餐桌上人太多,謝商怕溫長齡不自在,叫她進廚房:“長齡,來這邊。”
廚房有個小吧檯,溫長齡坐那兒喝湯,謝商去把廚房的門關上,不過是玻璃的,只隔得了聲音。
“我看到龐三小姐了。”
龐子衿和谷易歡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麼。
謝商說:“蘇女士獲獎的電影她是投資人之一。”
溫長齡探著頭看外面:“她跟谷先生在談戀愛嗎?”
“沒有。”謝商抽了幾張紙巾,墊在臺面上讓溫長齡吐骨頭,“你看出來了?”龐子衿對谷易歡有意。
“之前月月給龐三小姐做背調,發現她經常去澳汀,只要谷先生登臺,她一定在。”溫長齡對情情愛愛不是很精通,但龐子衿太明顯了,連她都看出了苗頭。
“小歡比較遲鈍。”
谷易歡一門心思想出道。
龐子衿用了好幾年,先是拿下Pamdow的話語權,接著收購了華盛音樂,簽約了數位頭部音樂製作人。
龐子衿的目標很明確,而且每一步都走得很穩。
溫長齡客觀地說:“龐三小姐很擅長釣魚。”
謝商把剔好了刺的魚肉放到她碗裡。
溫長齡平時不怎麼吃魚蝦螃蟹之類的,嫌麻煩。
離廚房最近的那張雙人沙發上擠了四個人,一個個都像長頸鹿,頭恨不得鑽到廚房裡。
翟文瑾過來:“都在這幹嘛呢?”
“看謝商談戀愛。”
“有什麼好看的,該幹嘛幹嘛去。”
翟文瑾把小輩們轟走,和翟秋瑾坐下來——看謝商談戀愛。
廚房的門什麼也擋不住,謝商把排骨裡的骨頭剔出來,肉放在女朋友的碗裡。小姑娘估計是不怎麼愛吃素菜,她每舀一勺飯,謝商給她夾一點點蔬菜,惹得她不高興了,他低著頭在說什麼。翟秋瑾給家裡的小孫女餵飯都沒這麼細緻。
“這姑娘家裡做什麼的?”
“不重要。”翟文瑾不看重這些,“星星難得碰到個喜歡的。”
像他們這種家庭,家裡的孩子能接觸到的社會資源多,送上來的誘惑也多,年輕的男孩子有使不完的精力,翟文瑾好幾個牌友就跟她吐露過,家裡的小輩正經的不談,不正經的談一堆,還有乾脆不談的,在外面“養”,一個比一個亂。
翟文瑾擔心的跟牌友正好相反。
謝商的私生活太乾淨了,乾淨到翟文瑾一度以為謝商不喜歡異性,不是她庸人自擾,是有蘇北禾這個前科在。
“既然喜歡,那乾脆早點把婚事定下來。”翟秋瑾感慨,“咱們這個年紀,過一天就少一天。”
“我說了不算,得看人家長齡樂不樂意。”
“她不樂意啊?”
“我看她心事重,可能心裡還擱著事吧。”
翟文瑾活得通透,看人很準。
溫長齡和來參加慶功宴的客人都不熟,吃完飯,謝商帶她去二樓躲清淨。樓上朝南的房間窗戶剛好正對樓下的花園,藤蔓植物已經爬到了窗臺。這個季節,茶花和臘梅都開了,紅的粉的,俏立枝頭。
樹枝躍上牆頭,今晚月色不錯,風搖碎了一地月牙兒一樣的花瓣子。
陶壺裡在煮茶,熱氣嫋嫋,水還沒有沸騰,幾顆紅棗漂浮在面上。窗戶開著,有風輕輕吹過,謝商拿了條毯子過來。
“你送給蘇女士的禮物什麼時候買的?”
溫長齡怕冷,自覺地用毯子把自己裹成蠶蛹:“昨天晚上。”她說,“我之前加過蘇女士的粉絲群,裡面有個妹妹是做定製禮物的。她住在明河區,我去她家裡買的。”
“你開車去的?”
“打車去的。”溫長齡老實說,“晚上我不敢開。”
“怎麼不叫我送你?”
溫長齡把手伸出窗外,張開手心,去接風吹來花瓣:“你在生我的氣,不敢叫你。”
陶壺裡的茶煮好了。
謝商倒出來一杯,讓溫長齡拿著暖手:“那幅畫你拼了多久。”
“三個小時。”
那副掛畫是金屬材質,碎片很多,不太好拼。
“那你幾點睡的?”
明河區一個來回就要四個多小時。
“凌晨五點多吧。”
她上次被暴雪凍出來的病症都還沒有好全,哪能這樣折騰。謝商說:“慶功宴不用送禮,別人也都不送,怎麼不先問我一下。”
“別人是別人啊,我是我。”
她吹了吹熱茶,嚐了一口,有紅棗的甜。
她把茶杯放在窗臺上,手抓著毯子的邊緣,鑽進謝商腰側,把他一起包裹起來:“昨天對你很兇,態度也不好,對不起。”她踮了腳,親在他嘴角上,“原諒我好不好?”
溫溫軟軟的調,朱婆婆院子裡那隻貓咪撒嬌討要吃食時,也是這樣。
貓和貓的女主人都知道,謝商很吃這一套。谷易歡那個鬼機靈就很喜歡跟謝商撒嬌,因為真的管用。
別說謝商沒生氣,就算是真生氣了,只要溫長齡撒撒嬌,沒有什麼事翻篇不了。
“我沒生氣。”
“沒生氣為什麼一整天不聯絡我?”
“想看看你會不會主動找我。”謝商的目光很溫柔,與翻過窗鍍在她臉上的銀白月光一樣,偏愛她,“你能來慶功宴,我很高興。”
溫長齡十分誠實:“我是來哄你的。”
他字字輕輕,重複著說:“我很高興。”他的眼睛很亮,像波光粼粼的湖面,“長齡,我很好哄。”
是很好哄,都不用怎麼哄。
風吹著一片臘梅,掉進了窗臺的茶杯裡,花瓣飄在水面,棗香混入了花香。溫長齡裹著毯子,偎在謝商懷裡安安靜靜的,沒有說話。
“困嗎?”
“有一點。”她昨晚只睡了兩個小時。
“那我們回去。”
“好。”
謝商和長輩打完招呼,和溫長齡先走了。
她是真困了,睡了一路。車停穩後,謝商才叫醒她。
腳下有個袋子,被她踢倒了,她撿起來:“這是什麼?”
“給你的。”
袋子裡是條項鍊,項鍊的墜子是藍鑽石。
“蘇女士前不久去了珠寶展,我讓她幫我拍的。”
看著很貴的樣子。
溫長齡是個沒什麼物慾的人,除了必要的場合,她的穿戴都以舒適為主:“我不經常戴首飾。”
“我想給你買,戴不戴無所謂。”
可以不戴,但是別人有的,謝商希望溫長齡也都擁有。
她把項鍊裝回盒子裡,因為剛睡醒,心臟軟趴趴的,身上就有股黏黏糊糊的勁兒,很自然地趴在扶手箱上,撐著身體靠過去,親了一下謝商的臉。
她親完往後退,但謝商的手掌扣在她後腰上,不准她撩撥完就走,託著她的身體稍微用了力,他低頭吻下去——
“我們在車裡接吻,別人會不會以為我們在野合?”
“……”
他們接吻的頻率一點都不高,溫小姐是那種興致來了,會把謝商親出一身火,興致沒了,也不管滅火。大多時候,她都很peace。
她不要接吻了,推開謝商。
謝商無奈:“寶寶,要不要這麼掃興啊……”
不好意思,又要請兩天假,家裡喬遷搬家,事情很多。我儘量不斷更哈,二更不行,爭取晚上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