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旗技術部有個重度強迫症患者，叫雲易。
他每天在同一個時間，坐在同一個位置，點同樣的菜，用餐到第八分鐘，去拿湯，步驟每天雷打不動。
今天有點不同。
他放在桌上的筆記本旁邊多了一張紙，他看了一眼，不愛亂撿東西的他還把紙撿了起來，認真地看。
紙上是兩行程式碼。
如果加到他的計算程式，按照這個邏輯演算法來執行是更優解。
“阿姨。”
旁邊收盤子的阿姨：“你叫我？”
他點頭。
阿姨走過來。
雲易在華旗技術很有名，是技術部最年輕的高階工程師，聽說他只有初中文憑，技術很過硬，但極其不愛跟人打交道，開始別人還以為他是啞巴。
他很難得主動問問題：“剛剛是誰坐在這裡？”
你跟人家坐對面都幾天了，還不知道是誰？
“我也不認識。”阿姨說，“是個女孩子，長得很俊俏嘞。”叫你吃飯不抬頭吧。
雲易是駭客出身，被重金挖到華旗技術，和東方汽車合作研發的新型輔助駕駛就是他在負責。
*****
午休時間剛結束，二組的經理走到溫長齡工位旁邊。
“小溫啊。”
小溫抬頭。
周經理特地過來關心慰問：“這幾天還適應吧？”
“適應。”
周經理面帶慈祥的微笑：“工作上有什麼不方便的，或者不懂的，都可以跟我說，找沈工也行。”
小溫的直屬上司是王軍，周經理怕她一個女孩子不方便，就特地讓二組唯一的女工程師多帶帶她。
小溫：“哦。”
小溫有點子高冷的樣子呢。
沒事，可以高冷，小溫可是關係戶。照顧關係戶周經理很有經驗。
“好好工作。”
“好的。”
雖然回答簡短略顯高冷，但小溫看著很溫順，文文靜靜的，還蠻老實巴交，不是愛惹事的，完全沒有一點關係戶的架子呢。
周經理是一位體貼關係戶的好經理：“要是工作累了，咱們公司四樓有奶茶店，七樓還有健身房，八樓有按摩椅。”
怪不得華旗能做大做強。
華旗的經營模式復刻了國外一家很成功的上市公司。
小溫：“哦。”
周經理笑出褶子：“那你忙。”
根本沒有人給小溫工作，她還在“學習”階段，不是被帶著開會旁聽，就是看資料。
她叫住周經理：“周經理。”
周經理回頭，用看親生女兒的眼神和藹地看她。
“可以給我開幾個許可權嗎？我想多學習學習，但很多資料我都看不了。”
聽說小溫是秦總的私生女，秦總可是未來的CEO。
“當然可以。”
周經理當場打電話給IT部門：“幫我們二組的小溫開一下內部工程師的許可權。”
小溫禮貌道謝：“謝謝周經理。”
周經理擺擺手，是不值得一提的表情：“小事一樁。”
周經理轉頭：“王工，你來一下辦公室。”
王軍的座位在最裡面，和溫長齡的座位隔了一個人。
周經理把他叫到辦公室，關上門，拉上百葉窗，這是和下屬談話的必要程式。
“坐。”周經理親自給王軍倒了一杯茶，坐下來談心，“王工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我看你這兩天精神不怎麼集中。”
周經理以前在人力資源待過，眼力一絕。
“最近沒睡好。”
“真沒其他事？”
王軍說：“沒有。”
王軍給人的印象就是那種話不多、但很努力的員工。人力資源對他的評價是粘性高，不容易跳槽，但能力值有限度。
周經理是個人精：“是不是因為晉升的事？”人精嘛，擅長甩鍋，“人事那邊目前沒有晉升名額，還得再等等。”
王軍沒說話。
周經理安慰：“你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
上次部門聚餐，周經理多喝了幾杯，承諾會幫王軍申請晉升，還說八九不離十。
三十二，不年輕了。王軍研究生畢業就來華旗技術，他那些出國的同學哪個都混得比他好。他也是名校畢業，卻連帝都的房子都還要貸款買，本來以為晉升沒跑了，狠了狠心，付了首付。
王軍起身，茶一口沒喝：“我去工作了。”
周經理熟練地畫餅：“那你先忙，等下次我跟總監吃飯，再幫你申請一下。”
王軍從辦公室出來，目光往溫長齡的工位瞥了一眼。
不是沒有名額，是名額被人佔了吧。
今晚秦齊難得沒出去應酬，在家裡吃飯。
吃飯期間，他問起了溫長齡工作上的事：“在技術部感覺怎麼樣？有意思嗎？”
溫長齡回答簡短：“還好。”
“同事呢？都對你怎麼樣？”
“還好。”
技術部二組都知道她是關係戶，除了沈工，其他人基本不和她說話。
不過不打緊，她也不是去交朋友的，當初她剛去帝宏醫院也是如此，獨來獨往有獨來獨往的自在。
秦齊時刻都不忘扮演一個合格慈善的父親：“你要是待得不開心我就幫你換個職位，千萬別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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