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媽媽和蘇家人各自拿了兩份契約,然後曹媽媽就把銀票給了蘇家人。
“好了,我們走吧,今天買到這麼兩個美人,運氣可真好啊!”
曹媽媽笑眯眯讓龜奴押著蘇婉兒蘇秀兒,跟著她一起離開了蘇家院落。
村民們雖然憤怒,雖然心疼,可是人家親爹都賣了女兒,青樓的人也跟蘇家銀貨兩訖了,他們再憤怒也沒用,只能握著拳頭紅著眼睛看曹媽媽帶蘇婉兒姐妹倆離開。
曹媽媽領著蘇婉兒姐妹來到曬穀壩,指著景家的馬車低聲說,“去那個馬車,景大小姐在裡面等著你們。”
蘇婉兒輕輕嗯了一聲,回頭最後看了一眼蘇家的方向。
然後,她帶著重獲新生的喜悅和釋然,扔掉了心中的疼痛和難過,抱著妹妹大步走向景家的馬車。
她掀開車簾鑽入馬車裡,看到了等候多時的景飛鳶和景尋鶴。
景家姐姐依舊那麼美麗,那麼和善,一看到這個姐姐,蘇婉兒苦苦壓制的委屈就忽然爆發出來,她忍不住大哭起來。
“姐姐……”
她兩步走到景飛鳶面前,噗通一聲跪下,一把抱住了景飛鳶的腿。
她埋頭在景飛鳶腿上放聲大哭。
景飛鳶見她跪下,被嚇了一跳,剛想扶她起來偏生又被抱住了腿,動彈不得。
景飛鳶只能彎腰輕輕抱住她,溫柔哄道,“哭吧,把所有委屈都哭出來,離開了這樣的一家人,你和你妹妹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蘇婉兒嗚咽著,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她緊緊抱著景飛鳶的腿,泣不成聲。
蘇秀兒看到姐姐哭得這麼大聲,她也憋不住了,左右望了望,轉頭就抱著旁邊景尋鶴的腿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嗚哇……嗚……”
她剛剛就被嚇壞了,又一直不敢放聲哭,她怕奶奶打她,一直憋著,現在姐姐哭了,她也要哭,嗚嗚嗚。
“……”
景尋鶴低頭看著這個髒兮兮瘦巴巴的小姑娘抱著他腿哭,他茫然極了,手足無措地望向姐姐。
嗚。
幹嘛抱著他哭啊?
他都不認識這個小姑娘。
景飛鳶一邊拍著蘇婉兒的背脊,一邊抬頭看景尋鶴。
看到這一幕,景飛鳶忍不住笑了,她衝弟弟做口型:哄哄。
景尋鶴一個頭兩個大。
他不知道怎麼哄啊,他沒哄過小孩。
他看了看姐姐,然後學著姐姐的樣子,彎腰抱著小姑娘的腰背,笨拙的輕輕拍著小姑娘背脊。
馬車晃晃悠悠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將這秀溪村的一切拋於身後。
馬車裡,蘇婉兒哭了很久才停下來。
她抓著景飛鳶的裙子抽噎著說,“姐姐,我,我把你裙子打溼了,回去了我給你洗——”
景飛鳶溫柔應道,“好,婉兒洗的裙子肯定又香又幹淨。”
蘇婉兒抬起頭望著溫柔依舊的姐姐,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說,“姐姐,你救了我和妹妹,你比觀音菩薩還好,謝謝你!”
景飛鳶心想,她可當不起這個誇讚。
她甚至是愧對婉兒的。
婉兒並不知道她從婉兒這兒得到了多大的恩惠,要不是前世做鬼時從婉兒這裡知道了開啟藥玉空間的辦法,她根本無法擁有這樣的機遇。
她摸了摸蘇婉兒的臉頰,溫柔說,“你和你妹妹是不是還沒吃早飯?”
她轉身拿起油紙包,“來,我帶了包子過來,還剩兩個,你們先一人吃一個墊墊肚子,回了鋪子裡再好好吃飯。”
“好,謝謝姐姐。”
蘇婉兒沒有矯情,乖乖接過。
景姐姐花了五十兩銀子為她贖身,姐姐對她這麼大的恩惠她都已經受了,還矯情什麼?
她以後要多多親近姐姐,她要報答姐姐。
她開啟油紙包,拿出一個包子遞給妹妹蘇秀兒。
蘇秀兒有點害羞,鬆開景尋鶴的腿呲溜一下回到蘇婉兒身邊,然後抱著蘇婉兒的胳膊,接過包子,低著頭小口小口啃著。
她偷偷看了一眼景飛鳶和景尋鶴,然後拉著蘇婉兒的袖子示意蘇婉兒低頭。
等蘇婉兒低頭了,她小聲糯糯地問,“姐姐,她們是誰呀?是我們親戚嗎?她們為什麼要對我們好,為什麼給我們吃這麼好吃的包子?”
小姑娘自以為自己聲音很小,殊不知,馬車裡的人都聽見了。
景飛鳶和景尋鶴笑了出來,蘇婉兒也摟著可愛的妹妹笑了。
她抱著妹妹,認真說道,“秀兒,這個是景姐姐,那個是景哥哥,他們以前不是我們的親戚,但是以後他們是了,今天就是他們從爺爺奶奶和爹手裡救了我們,否則我們要被爹賣給人牙子,從此你再也見不到姐姐,姐姐也見不到你,我們會被很多壞人欺負,我們會過得很慘。可是今天景姐姐救了我們,我們以後就能過上不餓肚子不捱打的好日子了,我們要一輩子感激哥哥姐姐一家,知道嗎?”
“好,知道了姐姐。”
蘇秀兒抬頭看了看景飛鳶和景尋鶴,乖乖巧巧點頭,用心記下。
她將包子啃完,然後偷偷轉身掀開馬車簾子,往外面張望。
她還是第一次出門,馬兒跑起來好快啊,外面的山好好看啊,她看得好高興的。
而且她姐姐說了,以後她和姐姐能過上不餓肚子不捱打的好日子了,她更高興了。
不捱打,真好。
能吃飽,真好。
……
京城。
安親王府。
安親王姬無傷坐在書房裡,心腹侍衛張玄推門而入。
他放下手中代皇帝批閱的奏摺,抬眸看著張玄。
目光在張玄那沾滿了泥土的腳上打了個轉,他問,“去哪兒了?”
張玄拱手,“回稟王爺,卑職遠遠跟著景大小姐去了一趟城外的秀溪村。”
姬無傷眉頭微皺,“秀溪村?本王記得,那是京城屬下最貧窮的村子,她一個富貴人家的姑娘去那裡做什麼?”
張玄眼睛亮亮地望著姬無傷,“王爺,景大小姐是去秀溪村救人的!屬下在那兒親眼看到景大小姐是如何高明的……”
他剛說到這兒,忽然,他跟姬無傷同時轉頭看著門口。
書房門口有人。
姬無傷凝視著緊閉的門口,緩緩靠在椅背上,嗓音低沉,“門外是何人?”
書房門外。
驕陽郡主端著一碗湯站在那裡,滿眼震驚!
她剛剛沒聽錯吧?
秀溪村?
景飛鳶那賤人去了秀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