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六。
大!!
周圍頓時爆發出一陣驚呼聲。
女荷官笑容僵硬,看著骰盅內的骰子。
只得用細竹尺將賭桌上的籌碼全部撥給李長壽。
女荷官深吸一口氣,白淨的小手摁在骰盅上。
若是再輸,怕是自己這雙手不保。
“嘩啦啦~”
女荷官雙手扣著骰盅在空中轉了一圈,骰子碰撞的清脆之聲響徹於耳,狠狠落在桌面。
“客官買定離手!!”
李長壽微微眯起眼睛盯著骰盅,似是能看穿此物一般。
其餘看客,此時也不敢跟投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也明白賭場是絕對不會讓他把錢這麼輕易贏走的。
怕是要讓他這一次,全部給吐出來。
於是這偌大的賭桌,頃刻間便只剩下了李長壽一個賭客。
其餘人反倒都成了看客,緊盯著李長壽的動作。
而李長壽也再一次將自己的全部籌碼推上了桌。
這一次沒有選擇大或者小。
而是推向了一個無人問津的角落。
“全圍!!”
也稱作“豹子”,就是三個骰子點數相同。
眾人再次瞪圓了眼睛,心臟怕是都要飛出來了。
好像那押在賭桌上的錢是自己的一般。
女荷官眼角已經掩蓋不住的顫抖。
摁著骰盅的手,久久沒有掀開。
李長壽沒什麼表情,也不著急催促。
這時候,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走過來,臉上帶笑。
“這位小兄弟可否裡面聊聊。”
李長壽等的便是這個時候,毫不猶豫地離開了賭桌。
也不理會他賺來的那些籌碼,看都不多看一眼。
彷彿那代表銀錢的籌碼無關緊要。
上了二樓的一個房間,房間內有幾個體格雄壯的漢子。
一個挺著肚子,鑲著金牙的胖子衝李長壽拱了拱手。
“在下鴻運賭坊掌櫃,不知兄臺怎麼稱呼?江湖可有報號?”
“掌櫃不妨有話直說。”
胖子摸不清李長壽的底細,“兄臺賭技高超,在下佩服。
願賭服輸技不如人,我們賭場認了,這錢兄臺收好。”
李長壽瞥了一眼,笑道:“按規矩豹子我通吃,不止這點錢吧。”
胖子的臉色黑了幾分,見李長壽不想見好就收,反而貪得無厭。
語氣不由得冷了幾分,“那兄臺的意思?”
說話間,先前那個女荷官也走了上來。
胖子冷冷看了她一眼,似乎是為了給李長壽一點顏色瞧一瞧。
“去手!”
女荷官小臉慘白,一下子便要跌倒在地。
身邊兩個漢子抓住她,其中一個漢子抽出腰間的剔骨刀。
淡漠地說道:“準備冰水!”
女荷官恐懼到了極點,便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舌頭像是打了結一般。
便見漢子手起刀落。
“叮”的一聲。
剔骨刀飛落在牆上。
漢子手腕一麻,後退兩步。
屋內其餘幾個漢子見李長壽動手,紛紛便要圍上來。
卻被胖子伸手攔住。
李長壽將裹著破布的長刀收回,語氣不變。
“掌櫃的何必為難一個女子,這錢我不要了還不成。”
胖子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睛微微一轉。
還沒等開口,又聽李長壽說道。
“錢不要了,交個朋友,想勞煩掌櫃的幫個小忙。”
“兄臺儘管說,若是在下能幫的一定幫,若是幫不上的也還望兄臺理解。”
李長壽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勞煩掌櫃的幫我弄一份路引,順道兒送我出城。”
“就是如此?”
“就是如此。”
胖子重新露出笑容,比起李長壽贏的幾千兩銀子來說。
只是弄一份路引,送他出城這個條件便顯得容易接受。
“沒問題,什麼時間要走?”胖子爽快答應。
“今晚。”
胖子抬起頭,“阿鬼,你去弄一下。”
“知道了大哥。”
..........
明月懸天,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悶熱的溼氣,好似下霧一般。
李長壽揹著用黑布包裹的長刀,蹲在碼頭。
等了一會兒,河邊有船隻靠過來。
與船主對了暗號,李長壽便上了船。
船主替幫派做事,自然知曉規矩,一路上多餘的話一句也不多說。
就是划著自己的船。
寂靜的河面上,只有船槳撥動水流的聲音催人入眠。
李長壽眸光平靜,坐在船艙中,只有細微的呼吸之聲。
自從在戰場上領悟了呼吸法的那日起。
他便無時無刻不在用呼吸法讓自己的身體更加適應戰場,讓自己活下去。
吃飯的時候如此,睡覺的時候如此,渾身浴血行走在戰場上亦是如此.......
以至於到了如今,便成了一種下意識的習慣。
“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船伕的聲音響起。
李長壽睜開眼睛,跳下船。
“多謝。”
船伕調轉船頭,“江湖路遠,保重。”
李長壽伸手將斗笠戴好,向著遠處而去。
..........
兩月後。
黃沙漫天,洶湧的波濤。
排空的怒浪,剎那間凝固了起來,
一道身影駕馬緩緩行在黃沙路上。
不遠處有一片巨人柱,李長壽勒馬停下。
肥厚的綠油油的身體長著堅硬的長刺,李長壽用刀將一棵小一些的仙人掌砍下來。
去皮,將裡面綠油油的果肉取出來。
看起來有點類似於獼猴桃。
清爽解渴,味道略微苦澀。
沙漠中的仙人掌有特殊的貯存水分的本領,沙漠中的行人常常砍開這種仙人掌,取水解渴,喝個痛快。
“嘶!!”
棗黃馬不安分地叫了起來。
李長壽的目光瞥向不遠處的惡狼。
黃沙之中,不僅僅這一隻。
十幾只惡狼隱約成包圍之勢。
李長壽眸光平靜,抹了一把嘴上的綠色液體。
周身之上暗流湧動。
“嗷嗷!!”
惡狼似乎是感知到了危險,發出某種低沉的叫聲。
那是某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似乎是天地之間流轉的氣息發生了某種變化。
狼群扭頭便跑,然而已經晚了。
一隻惡狼被飛來的長刀貫穿了身子。
被捕食者向它們發起了攻擊。
沙漠陷入了黑暗。
火堆上架著幾塊狼肉,李長壽一口吞了下去。
抬起頭,等待著黎明重新降臨。
便是如此,一路前行。
又經數日後,他終於看見了那個熟悉的邊關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