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不知。”
老道呵呵一笑,伸手一捋鬍鬚。
“得道難,成仙更難。”
“有多少人苦求而不得,翻開史書上記載著修行之人成仙的事蹟,寥寥無幾。
又多數為服用金丹、仙人點化等縹緲玄說,並無細緻記錄。
不可信,不可信!”
說到這兒,老道頓了頓,神秘一笑。
“不過...為師我知曉一套成仙得道的法子!”
他伸手摁在李長壽的腦袋上,沉聲道
“師父要借你的軀殼,成仙!”
李長壽心中一動,這便是實打實的奪舍。
什麼借軀殼成仙,不過是好聽一些的說法罷了。
老道繼續說,“到時,你也會捨棄肉身跟為師一道成仙。”
“咱爺倆去做那神仙,逍遙快活,不受這人間的鳥氣!”
李長壽笑了,笑得很開心。
“這是天大的好事兒,不知怎會輪得到弟子。”
“哈哈哈,只能說你小子命好!”
老道摸出一本破舊的黃本書,語重心長地說道:“此秘籍名為玄甲功,回去之後定要好生修煉。
只有將玄甲功修煉最少四層,師父才能帶你成仙。
不然,師父便只能帶著你另外兩位師兄其中一個飛昇而去。”
李長壽接過黃冊子,這下子明白為什麼吳氏兄弟會看自己不順眼了。
原來那二人是想著自己頂了他們飛昇成仙的好事。
這一整日,李長壽便在老道的屋內。
由老道親自指點他修煉玄甲功。
前四法吃氣、揉氣、抻氣、拉氣,主要解決身體裡邊氣充足的問題。
後四法聚氣、斂氣、混氣、化氣,則主要加強體內與外界靈氣的聯絡。
使靈氣向體內集聚,為以後的修行打基礎。
李長壽將體內經脈裡的氣流緩緩地收歸丹田,丹田部位產生一股熱氣流。
隨後讓意念導引這一股暖氣流經奇經八脈,十二經絡流經全身,按氣機升降開合的規律在全身迴圈執行。
...........
接下來的時間,李長壽便一直按照此方法修行。
按照這種修習方法,經過一個多月的辛苦修煉後。
令李長壽感到詫異的是,自己修煉這套口訣的速度奇慢無比,而且隱約能感受到心口的疼痛。
有時候劇烈,有時候輕微。
老道似乎是也發現了李長壽的異常,便仔細檢查了一番他的身體。
這不檢查還好,一檢查之下大驚失色。
之前,老道僅僅是看中了李長壽那堅韌的體魄。
興奮之餘,卻漏掉了最為關鍵的資訊。
這一次,內觀李長壽身軀。
毫無意外地察覺到了那柄殘存在其體內的飛劍。
“嘶~”
老道倒吸一口涼氣,看向李長壽的眼神變了又變。
“這....這......”
在聽完李長壽的解釋後,老道負著手來回踱著步子。
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希望都陡然破滅。
就像是發現了一塊價值連城的寶貝,欣喜地把玩了數日。
結果某一天忽然發現這個寶貝有瑕疵,而且是足以致命的瑕疵。
老道哀嘆一聲,想要說一些什麼。
卻最終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此後,李長壽明顯能感受到老道對自己不復之前那般親熱。
不管不問,對於他修煉的進度也不再過問,好像已經完全忘掉他的存在。
不過,待遇還是之前的待遇。
李長壽心態依舊,每日辛勤修煉玄甲功。
閒下來的時候,便與煉丹房的小胖子夏侯榮聊聊天。
夏侯榮為人善良憨厚,李長壽時而給他帶一些吃食。
二人很快便成了好友。
也知道了夏侯榮是出身於江州的富貴人家。
他略懂一些藥理,所以被安排到了煉丹房做活。
便如此過了三個多月。
這一日,外出的老道歸來。
老道在一月前離開觀中,不知所為何事。
如今匆匆歸來,原本便醜陋蒼老的面容,彷佛更老了十幾歲一般,一副大限將至的模樣。
如同那在寒風中飄曳的燭火。
“師父!”
吳已吳功見老道這般模樣,大為吃驚。
老道擺手示意自己無事,匆匆回了住處。
“汪汪汪!!”
兩條人狗見主人回來,立馬如往常一般欣喜若狂地湊了上去。
然而,老道的心情並不美好。
臉色陰沉地抬起腳,重重地踩在一條人狗的腦袋上。
“...啊~”
“噗!!”
隨著炸裂的聲音響起,好似西瓜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另一條人狗目睹了這一場面,忙渾身發抖地縮回了狗窩。
老道看也不看那平日裡討喜的人狗屍首,徑直回了屋,
他服下幾枚丹藥,運氣療傷。
沒想到此次離開道觀,竟然會遇見昔日的仇人。
雖然竭力將對方殺了,可自己原本的殘軀卻更加破敗不堪了。
血食,自己需要血食!!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血食。
那些個普通人,對自己來說根本沒有用處。
他微微眯起眼睛,攥緊了拳頭。
片刻後,自己的三名親傳弟子便出現在屋中。
李長壽瞥了一眼更加衰老的老道。
一旁的吳氏兄弟此時一句話不敢說,他們進來的時候都看見了那具人狗的死首。
便知曉師父老人家心情不好,因此擔心觸了黴頭。
老道陰沉著臉,用一種不懷好意地目光在三名弟子中徘徊。
找一個良好的軀殼,是何等的艱辛。
多年來,他也僅僅收穫了眼前這三人。
軀殼只需要一具,而眼下自己必須要殺掉其中一個為自己延續生命。
他的目光落在了低著頭的李長壽身上。
這具軀殼無疑是最為完美的。
可惜上天偏偏與他開了個玩笑,完美的軀殼內卻有一個致命的瑕疵。
吳氏兄弟跟了自己多年,玄甲功修煉深厚。
日後奪舍的融合度會更高......
老道一時之間難以抉擇。
站著的三人都感受到了來自老道赤裸裸的侵略性目光。
吳氏兄弟嚥了一口唾沫,忐忑不安。
李長壽眸光微凝,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從踏入這邪門的道觀起,他就入了賭局。
押的便是自己所剩不多的性命。
這時,一隻手拍在了自己的頭頂上。
老道的聲音幽幽響起。
“徒兒,莫怪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