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靈玉自幼修行,她跟許多普通人一樣。
天生竅穴不外顯,容納不了靈氣
所以畢生所求,不過是一枚開脈丹或者開脈靈液。
如今她已年過十八,終於是得了這一小瓶開脈靈液。
“爹!”
李靈玉激動地握住了父親李開山的手。
為了這一瓶開脈靈液,可想而知父親付出了多大的艱辛。
李開山語重心長地說道:“爹也不求什麼,便是求你平平安。
等爹百年之後,見了你娘,也好有個交代。”
李開山知曉女兒服下這瓶開脈靈液後,便會踏上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為人父母,不求孩子大富大貴。
只求孩子平平安安,幸福快樂,那就足夠。
李靈玉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靈液。
開脈靈液自是不能隨意服用,需做足了準備,等到身體........
“嗖——!!”
一抹血光在眼前劃過。
李靈玉眼皮一抖,父親的身影有些模糊。
一支利箭貫穿了李開山的脖子。
李開山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笑容定格在臉上。
“爹?”
............
又是一個雨夜,這天下所有的蠅營狗苟之事似乎都發生在雨夜。
野鴉似乎是預感到了什麼,站在枝頭,有樹木為其擋雨。
淒涼的鴉鳴聲斷斷續續地響起。
屍身隨意地被扔在地上。
四處依然有黑衣人在尋找著府內的活人。
“誰讓你把他射死的!現在找誰問那開脈靈液去哪兒了?”
為首的一個黑衣人怒斥手下。
李長壽躲在柴房之後,看著一片凌亂的場景。
府宅的管家,正帶著黑衣人搜尋著府上的活人。
被迷暈的護院,任人宰割。
兩日前見過的青衣女子從屋內殺出,扯著一柄劍與人廝殺。
李靈玉自幼學習劍術。
每日天不亮,她便在院外練劍。
為的便是有朝一日,踏上修行之路。
現在終於有了這機會,可是老天似乎並不想事情如此這般順利。
父親慘死,家門驟然之變......
李靈玉的劍從未像今日這般凌厲。
寒芒落在一名黑衣人的咽喉,血花噴濺。
再刺一人的胸口,抽劍回防。
“叮噹”聲不絕於耳。
每一劍都恰到好處,又都險象環生。
劍又快又準,只是一抖,就有兩個黑衣人被她一劍刺穿了胸膛。
鮮血如噴泉般噴湧而出。
一個黑衣人大怒:“交出開脈靈液饒你不死!”
李靈玉神色一變,不可置信地望向說話的黑衣人。
“....劉睿龍!?”
“竟然是你?我父親待你不薄!!”
見被戳穿身份,對方索性便也不裝了。
“靈玉別怪我,修行之路哪裡有不爭不搶的道理!”
回應他的只有李靈玉憤怒地揮劍。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她握劍的手微微一顫,看著不遠處與賊人裡應外合的管家,眼中兇光四射。
管家被嚇得轉身要跑,只是沒跑兩步。
便被長劍貫穿了喉嚨。
與此同時,一柄暗劍直向她肋下襲來。
千鈞一髮之際,她雙膝一沉,腦袋一低。
以超人的反應,躲過了這一劍。
然而,躲過了這一劍。
卻還有一劍早已算好了她的位置,直取她的咽喉。
這次說什麼也躲不過了。
“砰!!”
銳器破空之聲呼嘯。
黑衣人手腕一痛,失了長劍。
“走!”
黑暗中傳來聲音。
“對方似乎是有修行者。”
李靈玉並不知曉出手的是誰,亦不知家中還有什麼厲害的人物。
不過此時卻沒心思想那麼多,只道了一句。
“殺父之仇未報!”
“留得青山在。”
李靈玉猶豫了一下。
便在她這猶豫的剎那,
“嗖”地一聲,她只覺肩頭一涼。
衣衫已被削去了一塊,幸好沒傷著,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下一刻,只聽“砰”的一聲巨響。
她只覺天旋地轉,腦中一片混沌。
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撞在了她的身上,攪得她五臟六腑好似都錯了位。
修行者?
“嗖!”
她身子一歪,卻已避無可避。
左胸已被利箭刺穿,透體而出。
眼前出現一道人影。
李長壽以飛石擋下一箭,以手勉強抓住第二箭。
卻沒能攔下第三箭。
這不是普通的箭,抓在手中好似一縷輕煙。
李長壽轉身扛起李靈玉。
同時探手一探,又將另一支箭抓在了手中。
遠處,傳來詫異的聲響。
“嘖!”
“好快的速度!”
不等他再次凝氣為箭,人影便已經迅速消失了。
“追!”
...........
鮮血汩汩而出,好在雨水淡化了血跡。
李長壽跑到一半,已是躲過了追擊。
這些人怕是擔心驚動了官府,所以沒敢鬧出太大的動靜。
只是背後的女人....
李長壽神色微微一凝,停在一處角落。
李靈玉用力睜開雙眼,眼中的景象模糊一片。
只有一個陌生的人影有些清晰。
她唇角微張,便是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這一刻無數畫面流轉。
江湖恩怨,飛劍快馬。
白雲滿地江湖闊,著我逍遙自在行。
拋灑熱血,遍及千山萬水,江河湖海一瓢飲。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還未曾經歷......
氣息微弱,直至消失。
便這麼死了。
李靈玉瞪著雙眼,嘴中流淌著鮮血,眼神之中滿是不甘。
李長壽在戰場上見過太多這樣的眼神了。
剛剛與新婚妻子告別的丈夫,得知自己當了父親的老兵,對著未來充滿憧憬的少年........
李長壽合上了她的雙眼。
若是在被襲擊之時,李靈玉沒有魯莽衝殺出去。
若是方才李長壽叫她逃跑的時候,她沒有猶豫.....
她有很多次生還下來的機會,
然而,這對於一個不知曉江湖險惡的少女來說。
一切的一切都太過難以抉擇了。
李長壽挑了一處地方,將李靈玉埋了。
沒有趁手的工具,著實是費了一番功夫。
大傷初愈,還要返鄉。
便取走了她身上的一些碎銀子,還有一個裝著不明液體的小玉瓶也順便拿走了。
雨停了,遠處李家的府邸燃起了大火。
李長壽微微眯起眼睛,掂量著手裡的碎銀子。
唸叨道:“手頭拘謹,還望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