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郎在位時候重用的那些斂財高手們,李雲澤棄之不用。
這些人除了擅長為李三郎斂財之外,更加擅長的是為自己斂財。
李三郎在位時用來制衡朝堂的權宦,基本上已經是全軍覆沒。
權宦之禍,李雲澤清楚的很,所以絕對不會給太監們出頭的機會。
李三郎在位時花費無數供養取樂的梨園子弟,已然是被全部清退自謀生路。
供養這些人的花費太大,不事生產的脫產者,需要至少五戶之家的賦稅來供養。有這些賦稅,李雲澤寧願供養唐軍將士。
李三郎在位之時後宮佳麗數萬之眾,絕大部分都被李雲澤給嫁了出去。
供養這些妹子的花費更大,畢竟美人們必須要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好,才能維持美貌讓李三郎滿意。
對於李雲澤來說,他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妹子。
再漂亮能有楊玉環漂亮?能有江採萍漂亮?
李三郎在位之時.
一樁樁一件件,李三郎推行的諸多事情,大都是被李雲澤給重新整理了一番。
而由此所節省下來的鉅額開支,足夠供應一支大軍了。
別的不說,就那數萬的宮女,每天吃喝用度賞賜的開銷,已然是接近整個安西四鎮的經費。
而且將她們嫁出去,不但能夠緩解娶不上老婆的激烈矛盾,還能避免白髮宮女的悲劇。
許多美貌宮女,甚至在宮中待了一輩子,都沒被皇帝見到過。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除了聯絡柔道手藝活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什麼叫做暴遣天物,這就是了。
稍稍統計了一下,單單是圍繞著李三郎所形成的龐大開銷與浪費,就接近大唐朝財政的三分之一!
李三郎一個人,用掉了大唐三分之一的財政。
開元盛世之中,多少名臣累死累活,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些財富,就這麼被窮奢極欲的李三郎給揮霍掉了。
大唐不是沒有錢財物資,只是這些東西都被皇帝以及那些權宦勳貴世家們給拿走用掉了,普通百姓別說分享,連吃飽飯都難。
一想到這些,李雲澤就感覺氣不打一處來。
時不時的就帶著梅妃去找鬍鬚逐漸脫落的李三郎,當著他的面一起共舞。
而李三郎則是從憤怒到麻木,再到目光如水一臉的不在乎。
次數多了,李雲澤自己反倒是覺得沒意思。
早知道不給他做物理切除手術了,做了這手術之後,李三郎反倒是不在乎了。
之後乾脆囑咐看管李三郎的邊令誠,給太上皇找點事情做。
像是寒冬臘月的時候去冬泳健身,酷熱難當的時候頂著毒辣的陽光練習長跑,感念百姓生活不易節衣縮食,一天只給太上皇提供兩頓飯什麼的。
可李三郎的身體素質真不錯,折騰來折騰去的,硬是撐了下來。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新春時節。
登基之後禮部尚書賀知章,提供了好幾個年號讓李雲澤去選,他沒有猶豫直接選定了天寶為新的年號。
到了現在,已然是天寶三年春。
經過這幾年的努力奮鬥,原本內部對立已然極為激烈的大唐,終於是有了逐漸緩和的跡象。
主要原因在於,李雲澤用忠王謀反案,將一個個的大地主都給裝進了謀反的筐裡,以忠王餘孽的名義抄家。
李雲澤不在乎這些世家勳貴們的家產,他只要田畝。
收繳了田畝,再重新分發給當地的百姓,再減免他們的賦稅徭役,一點點的化解百姓們的怨氣。
大唐國土面積這麼大,而且只有幾千萬的人口。
按現代世界的標準來說,應該有著足夠的田地分配給每個人才是。
問題在於,田地與普通的土地是不一樣的。
田地需要開墾與耕作,付出巨大的代價才能逐漸從野地轉變成田畝。
在一切都要靠手的農業時代裡,開荒是極為困難的事情。
所以已然開墾出來的田畝,就成為了最為重要的生產資料。
不是說分你一塊地就能種出糧食來,這個時代可沒有強大的機械能力與化工產能。
幾次三番的這麼幹,勳貴世家們也不是傻子,很自然的就明白了李雲澤的意思。
不出意料的,各地煽動起來的叛亂如期而至。
李雲澤最不怕的就是打仗,最不願見到的就是將百姓們捲入其中。
對於叛軍,直接大軍開過去。
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前前後後。從八十歲的家族族長開始,一路處置下來堪稱是蛋黃都搖散了的那種,絕對不給其絲毫翻身的機會。
別說家破之後做個寒門了,就連繼續留在大唐都成奢望。
但是對於那些脅從的百姓,卻是要一個個的嚴格查詢,除非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例如手上染血了的那種,其餘的都是安排在各處田地上監視勞作,老實待著種上幾年田,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
而且種田的收入,除了賦稅之外依舊是屬於百姓自己。
朝中群臣見著如此區別對待,也都是神色各異。
用李林甫的話來說就是“太上皇驕奢淫逸,揮霍無度。而今上卻是勤儉節約,勵精圖治。太上皇厚待勳貴門閥,無視百姓。而今上卻是視勳門閥如仇寇,待百姓入親子。孰是孰非,自有青史評判。”
話說的很好聽,可李雲澤卻是非常清楚,那些文人騷客們都是個什麼樣的貨色。
所以他手下的那一大幫名仕們,每個人都有了活計。
寫詩寫的好的,就要做讚美詩篇。
寫字漂亮的,就要寫長篇故事,稱讚今上是如何的愛民如子。
畫畫好看的,就要一幅接著一幅的作畫,將皇帝愛民如子的一幕幕都給記錄下來流傳於世。
能說會道的,就整天呼朋喚友的宴請朋友,拼命的吹噓李雲澤,再讓朋友們廣為傳播。
甚至於,被趕出了梨園,在東西二市上混日子的梨園子弟們,也是緊急編排皇帝愛民如子的橋段表演。
不是梨園子弟們接受充值了,而是得到了實實在在好處的長安城百姓們喜歡看這些。
自己討生活之後,表演衣食父母們喜聞樂見的段子,成為了他們唯一的出路。
以大唐此時的實力來說,門閥勳貴們掀不起什麼波瀾來。
真正能夠構成威脅的,只有那些邊疆的藩鎮。
這其中尤其是以河北諸鎮最為關鍵。
說到這個,那就要扯到百多年前隋煬帝三徵高句麗時期。
那個時候的楊廣,為了削弱山東集團的力量,一次次的派遣他們去送死,導致河北之地幾乎家家戴孝。
等到大唐建立,以隴右軍事貴族為基礎的大唐,又跟河北的竇建德等人來來回回的殺來殺去,結果極為慘烈。
而真正的根源,則是在於無論是隋朝還是唐朝,他們起家的基礎都是隴右的軍事貴族集團。
而山東河北之地,卻是高氏北齊的地盤。
北齊雖然被吞併了,可這些勳貴門閥卻是依舊還在,兩邊的對立與衝突,真的是綿延到了現在。
到了李三郎這兒,任用奸佞在這邊瘋狂搜刮欺壓,許多邊軍將士的家中都被禍害的家破人亡,新仇舊恨之下,安史之亂實際上就是必然之事。
李雲澤的應對辦法,並非是無腦討好,而是抓著那些的山東集團的殘餘,裝進忠王謀反的筐裡全部清理掉。
再將這些家族的田畝分配給邊軍將士們的家眷,用以平息邊軍將士的怒火。
不過想要真正解決河北藩鎮的隱患,還需要下重藥,李雲澤決定親自去一趟。
現在去不行,因為他還沒在軍事方面取得什麼像樣的成績,威懾力不夠。
環顧大唐四周,唯有吐蕃是個值得動手的目標。
大唐皇帝已經多年未曾御駕親征過,當李雲澤將自己意圖親征吐蕃的訊息吹風出去的時候,朝堂上自然是反對聲一片。
眾人的理由都差不多,大致意思都是皇帝你現在還沒有子嗣繼承人,一旦出現什麼意外,那大唐可就要陷入諾大的混亂之中了。
眾臣之中,唯獨李林甫的意見與別人不一樣。
這些時日以來,跳船過來的李林甫做人低調,做事認真,完全沒有絲毫奸臣的影子。
甚至就連之前被其擠兌貶走的張九齡,都認為他是個能臣。
李林甫的確是個能臣,在御書房內單獨奏對的時候,他就知道什麼才是重點。
“陛下欲取軍功,收服軍心此乃好事,自當可行。”
李林甫先是肯定了李雲澤的行動,然後點出了關鍵點所在“陛下若要親征,唯有一事可慮。”
神色平靜的李雲澤反問“何事?”
“太上皇。”
李林甫非常直接的表態“若是有人趁著陛下在外征戰,接出太上皇振臂一呼,必然引起混亂。說不得陛下在前線打仗,後面太上皇就會復位。陛下若要親征,此事必須提前解決。”
目光玩味的李雲澤,輕笑著問道“該如何解決?”
‘這還用問,當然是讓太上皇被自殺也不是,當然是讓太上皇暴斃了。’
知道自己是跳船過來,並不被信任的李林甫,咬牙說道“陛下,臣聽聞太上皇龍體不適,當服仙丹!”
李雲澤的笑容愈發親切,他頷首點頭拿起了手邊的文書“那這事兒,就交給李相去辦了。”
走出御書房的時候,李林甫無聲嘆了口氣。
在有能力又勤奮同時心機深沉的皇帝手底下做事,就是這般的無奈。
做權臣?做夢還差不多!
也都怪自己當初瞎了眼,居然捨棄了太子投靠到了太上皇那邊去。
若是堅定站在太子這邊,憑藉著自己曾為帝師的資歷,豈會像是現在這邊整日裡如履薄冰。
世上唯一得不到的藥,就是後悔藥。
因為太過聰明站錯隊而後悔的李林甫,此時唯一的選擇就是把事情辦好。
皇帝自然是不會沾染這種因果,而他李林甫同樣也不願意在史書上留下弒君的惡名。
這種事情,必須找個蠢貨來做才是。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的,李林甫的腦海之中,就閃過了邊令誠那張濃眉大眼的面孔。
“就是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