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與遼國大決戰的時候,金軍也從未受過如此慘烈的損失。
兩翼的送命衝鋒自不必多提,中路更是已然成為了血淚之路。
大批火槍兵與弓弩手們讓開了道路,在兩側向著衝擊的金兵進行側擊。
眾所周知,側擊的效率遠超正面,密集度攢射之下,衝鋒路上的金兵完全是肉眼可見的被一層層的放倒。
金兵這裡自然是有往兩翼散開護衛中間的兵馬,可他們同樣是火槍與弓弩的優先打擊目標,而且在面前還有宋軍甲士組成的陣列阻擋。
被眾多親兵護衛在中間的完顏婁室,衝著衝著就愕然看到眼前空蕩起來,直面前方遠處的宋軍佇列。
抬頭看著遠處那面迎風招展的大纛,婁室大笑一聲,舉著手中的刀將馬速提升到了極致。
今天必然是他的殞命之日,不過在殞命之前,也要儘可能的靠近那宋人魏王,若是能斬下他的腦袋那就更好。
兩側都是白茫茫一片,宛如身處仙境。
疾馳之中的完顏婁室突然感覺戰馬的馬蹄好似踢到了什麼東西,沒等他多想,一團耀眼的火光就在面前騰起。
‘此面向敵’的小可愛,瞬間就將這位歷史上屠了整個關中的劊子手吞沒。
火槍射擊造成的煙霧越來越大,後續的金兵甚至已經看不清楚戰場了,完全是跟隨著前邊的步伐不斷悶頭前衝。
然後在兩側不斷閃現的火光,以及飛出來的弩失之下倒下。
少數運氣好的衝破火網,卻是觸動了小可愛,哪怕是穿著三層甲也是化身篩子的下場。
遠處觀戰的吳乞買,急切的雙手都在顫抖。
他眼睜睜的看著一群接一群的勇士們,被送入那硝煙籠罩的中路去,只見著進去的沒見著出來的。
如此不顧一切的拋灑勇士,真的是讓他血壓飆升,整個人都是幾欲暈倒。
不知道過了多久,焦灼的戰場上終於是有了訊息傳來。
可惜是個壞訊息。
被強逼著去衝擊左翼的契丹人與奚人降兵扛不住了。
他們之所以頂著同族的仇視選擇投降死敵,那是為了求活,求能夠活下去。
現在金人卻是逼著他們硬生生的去衝擊死亡火網,看著自己人成片成片的倒下,開始的時候還攝於金人的淫威,只能是硬著頭皮上。
可隨著傷亡損失大到無法承受的地步,什麼樣的威懾也沒用了。
衝上去是死,不上去也是死。
既然如此,那就與督戰的金兵拼拼自己的兵器,說不得還能求條活路。
督戰隊的依仗從來都不是手中的利刃,而是威懾力。
可當失去威懾力的時候,督戰隊就是最先倒黴的。
千餘名女真督戰隊,很快就被潰逃的契丹人與奚人所淹沒。
往日裡備受欺辱的契丹人與奚人,甚至還狠狠的策馬踐踏以洩心頭之恨。
左翼崩潰之後,右翼那邊也沒能支撐多久。
渤海人遼地漢兒以及雜胡們,很快也是如同契丹人一般崩潰。
而且他們崩潰的時候,對付阻攔的督戰隊更加兇狠殘暴。
畢竟大家都是鄰居,早就是知根知底的,完全不像是契丹人那樣懼怕。
都是混遼地的,你們女真人乘勢而起了又如何,什麼家底什麼成色誰還不知道誰啊。
此時諾大的戰場上,已然逐漸混亂起來。
中間的金軍,還在一個勐安一個勐安,乃至於一個萬戶一個萬戶的往宋軍的中軍大陣裡面去填。
而十餘里地之外的兩翼戰場上,金軍的炮灰們卻是已然逐漸崩潰,兩翼的宋軍開始往前推進,左右開弓宛如兩隻大手緩緩伸出向著中間合攏。
這個時代的金軍,的確無愧於打遍亞洲無敵手的威名。
正處於開國上升階段的金軍,那是真是素質極高,而且非常悍勇。
突遭未知武器打擊的情況下,他們依舊是能夠堅決的跟隨自己部落的貴人們,蒙著頭硬扛著火槍弓弩的攢射拼死衝鋒。
】
前方沿途倒下的同伴,都已經堵塞了前行的道路,這可是一條寬度達到了裡許接近二里地的寬敞道路啊。
拼了命的金軍,在諸位完顏的親自衝鋒帶領下,紅了眼一般不斷湧入這條死亡通道。
裝滿了上百個大箱子的‘此面向敵’跳雷,被悍勇的金兵給消耗一空。
他們最近的時候,已然是衝擊到了距離李雲澤不過數百步的位置。
李雲澤都已經準備起身,去開啟那臺裝備機關炮的裝甲車。
關鍵時刻是向來被認為怯懦的豹子頭零衝...林沖帶著徐寧與鉤鐮槍方陣,不懼生死的衝入火網之中,用鉤鐮槍將最前邊的金兵騎兵的馬腿斬斷。
金人是悍勇,可接受李雲澤重整的宋軍也不弱。
宋軍這裡,在待遇大幅度提升,獲得了身為軍士的尊嚴與尊重之後,自然也不缺少悍不畏死的勇士。
這些勇士們在戰場氣氛的刺激下,為了守護他們尊敬的丞相,願意拋灑鮮血與生命。
李雲澤對此非常感動,也對自己不願用太多超級武器而感到不滿。
他隨即下令全線出擊,同時下了觀戰臺上了裝甲車。
轟轟隆隆的裝甲車衝出硝煙,恐怖的二十毫米機關炮,以及同軸機槍拋灑出彈雨,將眼前的騎兵叢集呈現弧形的打倒。
金軍騎兵數量太多,衝出火網的騎兵甚至有漏網之魚跑到了裝甲車旁邊。
或許騎士以為眼前的是某種機構複雜的攻城器械,所以揮舞手中的斧頭狠狠砸在了車板上。
這一斧頭的力道下去,哪怕是鐵皮的也得被斬斷。
可眼前的機關車不是鐵皮的,人家是裝甲鋼!
沒有絲毫意外,騎士被巨大的反震力道給掀飛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不等他艱難爬起來,那邊不斷轉動的履帶就已然緩緩靠了過來。
騎士的慘叫聲開始的時候極為淒厲,甚至讓人不寒而慄的那種。
隨著‘啪’的一聲破碎聲響過後,瞬間安靜下來。
透過狹窄的視窗,操縱著自動射擊系統的李雲澤輕聲低語“這片被鮮血滋潤的土地,明年一定會有個好收成。”
一輛裝甲車左右不了數以十萬計軍隊參與的大規模會戰。
尤其是在此時硝煙瀰漫,能見度很低的情況下。
真做決定了戰場走勢的,是開始全面出擊的宋軍。
當無數身披甲胃的宋軍,猶如鋼鐵洪流一般洶湧而來的時候,本就已經是強弩之末的金軍,終於是崩潰四散。
之前被諸位完顏們認為是不值一提的宋軍騎兵,在這個時候終於是發揮出了自己的作用。
韓世忠等人率領宋軍騎兵,以及眾多番騎開始盡情追殺。
金軍是在潰逃,自然是組織不起像樣的抵抗,哪怕是甲士被追上了,也是先被掀翻在地,跟著一擁而上按住手腳,再斬斷五肢或者乾脆重錘重斧直接噼面甲。
廝殺許久的金軍哪怕是騎著良駒,可也已經是氣喘吁吁難以長途逃亡。
面對著以輕騎兵為主的宋軍追擊,基本上沒人能夠逃得掉。
騎兵們去追亡逐北去了,步卒甲士們則是開始打掃戰場。
戰場上有不少的俘虜,負傷的沒有價值自然是被處置掉,剩下的那些則是被驅趕著開始挖坑。
挖坑一方面是為了清理戰場,畢竟這麼多的屍骸聚集在一起,很容易爆發瘟疫。
另外一方面的話,自然是俘虜們給自己預留安息之地。
李雲澤很清楚如何對付這些遊牧部落,韃子們的減丁策略是最合適的。
本就人口不足,再被減丁那自然是徹底失去了翻身機會。
坐在裝甲車炮塔上的李雲澤看著眼前幾乎一片紅色的戰場,拿出了個口琴輕輕吹了起來。
曲調哀傷,很符合現在的環境。
“丞相,找著了金賊完顏婁室的金盔...”
“丞相,尋著了金賊大太子的金牌...”
“丞相,抓著了金賊紇石烈氏的活口...”
“丞相,拿著了金賊僕散氏的大旗...”
“......”
打掃戰場的時候,一份份捷報送到了李雲澤這兒,金軍高層幾乎被一掃而空。
勐安謀克那是數不勝數,萬戶更是有名有姓的都尋著了十餘個。
倒是金人國主吳乞買,因為之前待在後方,反倒是跑的最快。
他是跑不掉的。
主力會戰決定了國家的命運,金國的主力軍團被消滅,潰逃的人無論是逃亡去了哪兒,結果都是一樣。
區別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就像是李雲澤所想的那樣,完顏吳乞買以及成功逃脫的殘部,大都逃回了黃龍府。
可宋軍騎兵尾隨而至,封鎖了出路讓他們再無出逃的機會。
等到宋軍步卒趕到,破城之後一切也就全都結束了。
至於四散的金人,遼地這兒到處都與金人有著血海深仇的部落。
以往金人勢大的時候無人敢惹,甚至還上杆子想要巴結人家。
可是現在,痛打落水狗是他們最喜歡的做的事情。
金人各部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殘存的人逃入白山黑水,以為這就能夠苟延殘喘。
他們有些瞧不起李雲澤了,以為李雲澤開出了賞格,每個金人能夠換取一百貫錢!
同樣熟悉白山黑水的部落們,嗷嗷叫的衝入進去開始抓人。
又是一番清理之下,還活著的金人,恐怕只有逃回通古斯老家,才能真的逃出生天了。
留下了大批的退伍軍士與隨軍民夫,安置在了這廣袤的遼地。
給他們分發了肥沃的田地,分發了兵器甲胃,設定劃分了州府縣鄉,對各部落進行重新調整以及遷徙劃分。
忙完了這些事務的李雲澤,終於是動身啟程南下,重回汴梁城。
這一次,趙宋管家的禪讓終於是到了真正實行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