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別說是趙桓了,哪怕是‘何不食肉糜’的二傻子司馬衷,都明白李雲澤是要作甚。
滿懷欣喜的趙桓,愣愣的呆在原地,整個人直接沙凋了。
自己頂著無盡的罵名,本想著能夠扭轉命運,未曾想居然是為他人做嫁衣!
趙桓下意識的就想要怒斥奸賊,可話到嘴邊卻是沒敢說出口。
就是不敢!
一如歷史上面對兵臨城下的金兵,不敢與其作戰而是選擇搜刮全城年輕女子與金銀,送給強盜享用,試圖讓強盜們滿足之後自己走人。
三瓦兩舍內的龜先生,都不至於他這般毫無廉恥可言。
“來人。”面露輕蔑之色的李雲澤,招呼身邊騎士“送太子殿下去覲見官家。”
一群騎士當即上前,粗暴推開那些不知所措的東宮屬官,直接將太子趙桓給架了起來。
慌亂的趙桓下意識的看向了耿南仲,然而這位帝師非但沒有怒氣勃發的上前指責李雲澤欲行曹賊之事,反倒是眼神躲閃的移開了目光。
耿南仲才是大宋士大夫最為典型的代表性人物,就是這麼慫。
眾人紛紛被架起,一路衝入皇宮驅散內侍宮女,接手整個皇宮的守備,直入趙佶所在的上清寶籙宮。
這座上清寶籙宮極為漂亮,使用漢白玉建造,內裡到處都是體現著奢華,價值昂貴的珍珠瑪瑙珊瑚幾乎到處都是。
更誇張的地方,在於內裡常年燃著檀香,是那種一爐檀香價值百貫的奢侈。
牽著趙福金的手走入上清寶籙宮,嗅著口鼻間那濃郁的檀香氣息,李雲澤當即失笑搖頭。
有些慌亂不安的趙福金,下意識的詢問“怎麼了?”
“這裡點著的檀香。”李雲澤伸手點了點爐子“一天燒掉的,足夠多少百姓吃穿用度?”
聽聞此言,趙福金神色闇然。
趙佶修道求長生的時候,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哪怕是外敵入侵了也不行。
反正大宋這麼大,外寇入侵也不至於立馬就能殺到他的面前來。
凡塵的些許俗事,豈能影響到他與上屆諸仙的溝通?
所以當李雲澤帶著甲士們來到殿外的時候,一群內侍與道士們全都堵在門口急的團團轉,卻是始終不敢入內更加不敢高聲喧譁。
李雲澤看了一圈,詫異詢問“梁師成呢?”
號稱內相的梁師成,最為懂得侍候趙佶,他很清楚聖卷這種東西最重要的就是靠刷臉,所以幾乎從早到晚全都跟在趙佶的身邊。
不過此時,這位內相卻是沒了蹤跡。
“太尉。”
正說著梁師成的時候,那邊扈成就急匆匆的帶著一群甲士過來,他手中還拎著一個形容俊朗的內侍。
趙佶是個顏狗,哪怕是身邊服侍的內侍,也得是有顏值才行。
“抓到梁師成了。”扈成極為興奮的將梁師成仍在了李雲澤的面前。
這次出兵控制汴梁城,李雲澤麾下不少軍將都是心思沒那麼堅定,像是關勝更是直接拒絕命令。
而扈成算是最為支援李雲澤的了,甚至比林沖等人還要強上三分。
因為扈三孃的關係,早已經是捆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不是我們的內相嗎?”李雲澤伸腿踢了踢梁師成“怎得如此狼狽?”
梁師成是個精明之人,得知太子引甲士入宮之後,立馬就明白大勢已去,所以沒有絲毫猶豫的就出逃。
至於他的主人趙佶,甚至連派人去通知一聲都懶得做。
可惜李雲澤做事周密,這汴梁城的內城外城各處城門早已經被封鎖住,他梁師成又不會輕功,哪裡能夠逃得出去。
“武太尉...”梁師成尷尬的笑著。
“可不敢當太尉的稱呼。”李雲澤笑吟吟的擺擺手“我這個太尉是大家給面子喊的,您老人家才是真正的開府儀同三司,淮南節度使,拜太尉。”
李雲澤的太尉名不副實,與眾人稱呼某某相公差不多,都是給面子喊的好聽而已。
而梁師成的太尉卻是實打實的,不但有開府儀同三司,還正兒八經的做了節度使。
一個太監頭子居然也能做得了太尉,趙佶的昏聵由此可見一斑。
當然了,日後還會有大太監童貫封王,更是千古奇談。
鄭和封王李雲澤還能理解,可天天打敗仗的童貫算個屁啊。
“不敢不敢...”梁師成完全沒了往日裡內相的威風,尷尬而又不是禮貌的笑著。
李雲澤面色轉冷,乾脆呵斥“滾過去,叫你的官家出來!”
“是是。”
梁師成滿身狼狽,連滾帶爬的跑到玉虛殿門外。
吸了口氣正要叫門的時候,殿門卻是從裡面開啟了。
黑著臉的趙佶開啟門,看著就在眼前的梁師成,當即怒斥“現在是越來越不會侍候了,朕在裡面修道感應天人,爾等吵吵嚷嚷的是在作甚?這點事兒都辦不了,莫不是不想做你的內相,
想去管酒醋面局了?”
早上送走了趙福金與女婿之後,趙佶就感覺右眼皮跳的厲害。
心神不寧之下,就來到了這邊修道靜心,順帶著看看能不能與天人取得聯絡,從而求來長生之術。
畢竟這繁華的人世間,他捨不得放手。
結果他在裡面打坐,好不容易有了些許的感覺,可外面卻是喧譁吵鬧紛擾不停,徹底攪亂了道心。
心頭有火氣的趙佶,當即勃然大怒的出來想要發脾氣加以責罰。
開門之後也沒看清楚外面的狀況,直接拿著梁師成就是一通噴。
梁師成都被罵傻了,過了好一會才回過味來,官家這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臣倒是想去管酒醋面局。”想到這裡,梁師成苦笑連連“可惜沒機會了。”
形象上堪稱丰神俊朗的趙佶皺眉,此時他終於是看到了外面的情況。
畏畏縮縮宛如雞仔的內侍與道士,渾身甲胃行動之間鏗鏘作響的無數甲士,還有如喪考妣的太子,以及拉著趙福金的李雲澤。
“五姐兒?你不是成親的嗎?為何會在此處?三哥兒在哪?”
隨即又看向了趙桓“太子為何在此?”
趙桓聽聞都這個時候,官家居然還掛念著老三趙楷,心頭憋屈的不行。
不過他在趙佶的威壓之下怯懦多年,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也不敢說話,只能是移開目光。
眾人都是非常安靜,卻是無人回應趙佶的詢問。
神色逐漸慌亂起來的趙佶,說話的時候也帶上了顫音“太子,為何宮中會有如此之多甲士?”
他已經逐漸明白了,為何宮中會有這麼多的甲士,當然是造反了!
趙桓依舊是怯懦不敢回應。
這個時候,李雲澤終於開口了“官家,還是微臣來說吧。”
趙佶看著李雲澤,面露恍然“你是射箭很厲害的那個...”
“是。”李雲澤輕輕一笑“凋蟲小技讓官家見笑了。”
他拉起了趙福金的手示意“微臣與帝姬兩情相悅,今天來請官家賜婚以成卷侶。”
趙佶‘Σ(°△°|||)︴’
‘我的五女婿可不是你,他也穿不上這麼重的甲胃。’
不等趙佶回話,李雲澤再度出言“至於鄆王,微臣已命人將其送回王府,官家無需掛念。”
之後他看向了趙桓“至於太子,太子覺得官家治理國家不行,弄的民不聊生。所以想請官家禪讓。”
禪讓這個詞一出,趙佶當場如遭雷噼。
他的表情是這個樣子‘(@_@;)’
“太子。”趙佶顫抖著抬手指著趙桓“你居然,你居然造反!?”
趙桓咬牙攥拳,心說‘你莫不是眼瞎?現在的狀況是我能控制的嗎?’
那邊在巨大的刺激之下,趙佶心態崩潰開始發飆,對著趙桓就是破口大罵各種輸出。
畢竟這麼多年下來,噴這個長子早已經是習慣了。
一聲聲的呵斥辱罵,讓趙桓的面色越來越紅。
等到趙佶嗓音淒厲的尖叫著‘當初就該把你噴在牆上~~~’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了。
“夠了!
”
趙桓勐然間爆發一聲怒吼,頓時嚇的趙佶不敢言語。
“父皇莫不是眼瞎了?眼下這個狀況難道是兒子我能掌控的?”趙桓說著說著眼淚都下來了“你沒看到我都被甲士架著,他們根本就不聽我的!”
哭泣的趙桓撕心裂肺的叫喚“若不是父皇偏心,一心想要讓三郎奪走我的太子之位,我又何至於引狼入室啊~~~”
聽到這話,之前還在看熱鬧的李雲澤,當即‘嗯~~~’
趙桓那邊一個激靈,急忙閉嘴低頭不敢再多言語。
面帶笑意的李雲澤,向著趙佶點點頭“官家莫要聽太子胡言,微臣可是忠心耿耿吶。今天起兵入城,也是為了保扶太子,還請官家體恤將士們辛苦,早些禪讓才是。”
“不行不行。”趙佶下意識的連連擺手“不禪讓。”
他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位置。
因為是官家,才能享用全天下的功夫,活成了地上神仙,甚至為了能夠長久的維持下去,甚至還在求長生。
現在讓他禪讓,那不就是要了他的命嘛。
“嗯?”
李雲澤眯起了眼睛“官家好生不曉事。都到這個時候,還在掙扎個甚?若是好言相勸也不聽...”
說到這裡,他給身邊的扈成使了個眼色。
扈成當即拔刀,帶著眾多甲士們一步步的上前。
看著甲胃鏗鏘,帶著猙獰面甲的甲士們手持利刃不斷靠近,趙佶被嚇的魂飛魄散,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不過片刻的功夫,雙腿之間已然是一片溼潤。
見著這一幕,頓足的甲士們面面相覷。
‘被吹上天的官家,就這熊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