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祖祠,比洛毅想象之中的,還要小上一些。
走過庭院,其實就只有一間正堂而已。
這祖祠,跟尋常人家祭拜祖先的祖堂,倒也相差不大。
給祖祠之內一些已故的先人敬完香之後,鎮玉山率先開口道:“有些事情之前不告訴你,一來是因為時機未到,告訴你也無益,二來是因為你的境界修為還不夠,知道太多,反而是一種負累。”
“不過如今卻是不一樣了,有些事情,也該告訴你了。”
說著,鎮雲霄便走到了一塊靈牌之前,左三右九,擰轉完畢之後,整個祖祠轟然一顫。
一道暗門,驟然出現在了洛毅的面前。
洛毅心頭一震,在鎮琉璃的記憶之中,這祖祠他雖然來過很多次,但是卻從不知道,這裡居然還暗藏著如此玄機。
“走吧。”
語罷,鎮玉山率先走入那條密道,鎮雲霄跟在其身後。
而洛毅,則走在最後方。
不知為何,洛毅剛剛踏入這密道,便察覺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而且隨著三人逐漸深入,這種感覺便變得越來越強烈!
就在這時,走在最前方的鎮玉山忽然開口道:“琉璃,你可知人族的那位人皇?”
洛毅點了點頭,“孩兒知曉。”
鎮玉山又道:“那人皇所持之劍,你可知其名?”
洛毅愣了愣,他知道那位人皇名為軒轅掩日,也知道人皇常年身披金甲,但是卻不知道那位人皇所持的那柄劍,到底其名為何。
“請父親恕孩兒愚鈍,不知此劍之名。”
鎮玉山笑了笑:“此事你不知,也在情理之中,人皇乃是軒轅氏,而軒轅氏有一柄傳世之劍,劍名便為軒轅。”
“軒轅劍?”洛毅有些驚訝。
鎮玉山笑著點了點頭:“不錯,人皇所持之劍,便是這軒轅劍。”
“據說這柄劍,採萬山之銅所鑄,劍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其內蘊藏無窮之力,為斬妖除魔的神劍。”
鎮雲霄也開口道:“此劍之鋒銳,就連神兵都難以抵擋,更有傳說稱此劍可斬斷因果,甚至可讓光陰長河斷流。不過這也只是傳說罷了,畢竟親眼見過那軒轅劍的人,並不算多。”
洛毅心中充滿了震撼,原來那位人皇,居然還有這等神兵利器。
“琉璃,你可知為父為何忽然提及此事?”鎮玉山笑問道。
洛毅搖了搖頭,“孩兒不知。”
鎮玉山緩緩道:“人族有此利器,實在非我族之幸,因此,我族傾一族之力,鑄造了一柄劍。”
話音剛落,這暗道的盡頭,便傳出了一抹光亮。
緊接著,一股炙熱之感撲面而來。
洛毅下意識的伸手擋住眼睛,幾縷光芒透過洛毅的指縫,照在了他的臉上。
洛毅緩緩睜開眼,可當他看見不遠處的那柄劍後,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這是……”
“蝕天?!”
洛毅直接愣在了原地。
這柄劍對於洛毅來說,實在太熟悉了。
因為這柄劍,如今就在洛毅的體魄之中!
當然了,是十萬年後的體魄之中。
當初在舊宅之中,混沌一直蹲在角落裡刨個不停,最後,還真讓它刨出寶貝來了。
其中除了一本槍術正經《陣紀無隱錄》之外,便是那蝕天的碎片。
只不過洛毅沒想到的是,那柄蝕天,居然是幽冥所鑄?
看著面前不遠處,那懸浮於地底岩漿之中的蝕天,洛毅的眼神變得複雜至極。
鎮玉山也在看著這柄蝕天,緩緩道:“此劍名為蝕天,既然那軒轅劍號稱可替天行道,那我靈族便斬開這天!”
鎮雲霄道:“此劍汲取靈族一州之力已有甲子光陰,劍身更是由天外隕鐵所鑄,其中又有精金銀母數不勝數,只要劍成,其威力絕對不遜色於那軒轅劍!”
洛毅心中早已掀起了萬丈波濤,他看了一眼下方那沸騰的岩漿。
這岩漿的顏色,與洛毅先前在水月宗看見的那條地火脈,還有所不同。
這岩漿的顏色,要更深上一些。
看上去就像是……血?
似乎是覺察到了洛毅的視線,鎮雲霄恰到好處的說道:“這岩漿之中融有人血,所以才會如此深紅。”
“人血?”洛毅微微一驚。
鎮雲霄點頭道:“說是人血,或許也並不準確,這柄蝕天尚未劍成,便已經飲下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條人命。”
洛毅心頭猛地一震。
鎮玉山忽然嘆了口氣:“我靈族大地被邪惡力量所汙染,靈氣也已經變得稀薄,而想要鑄成這柄劍,所需要的力量幾乎是一個天文數字,所以……”
洛毅明白了,他眉頭不自主的皺在了一起。
“所以,就只能用活人獻祭?”
鎮玉山點了點頭。
三人,一同陷入了沉默之中。
鎮玉山與鎮雲霄或許還在期盼著這柄劍真正劍成的那一刻。
可洛毅,卻早已經知道,這蝕天,已經斷了。
只不過,傾盡靈族一族之力鑄造的這麼一柄劍,到底又是如何被折斷的?
洛毅剛剛思及於此,鎮玉山便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琉璃,今日之所以帶你來,其實就是想要告訴你,這柄劍的主人,就是你。”
“什麼?!”洛毅悚然一驚。
這柄劍,怎麼可能會交給自己?
這樣的一柄神兵利器,難道不應該落入那幾位魔神手中?
鎮玉山緩緩道:“琉璃,天下大勢已經繫於你身,此劍的主人,也只能是你。”
“放心吧,在做成那件事後,這柄劍也該真正成型了。”
三人同時望向那柄蝕天。
洛毅的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這柄劍若是真的交給了自己,那豈不是意味著,這蝕天,最終斷在了自己的手上?
當然,這是正常的歷史走向。
雖然當初陽明先生說過,歷史是無法更改的。
但是洛毅如今神魂一分為二,他的這一半神魂,已經永遠回不去十萬年後了。
所以現在就連洛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改變歷史?
亦或者說,自己的出現,本就是那本厚重歷史之中的某一個篇章?
他的出現,到底是偶然。
還是……
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