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劍光極快，除了在場的幾位魔祖之外，幾乎沒人看得清。
畢竟陳舊的境界擺在這裡，堂堂一品天仙，放在琉璃天下北沂州，完全可以勝任一城城主。
餘下十一人此刻皆是一驚。
有人驚撥出聲：“不要！”
烽詔同樣面色一變，他低喝一聲：“等等！”
可惜，陳舊這一劍，太快。
劍光閃過，洛毅仍舊是無動於衷。
陳舊同樣面無表情，緩緩收劍。
鬱霄的面色，變得玩味了起來。
鎮蒼幾位魔祖，卻是眉頭一皺。
洛毅神情淡然，一劍過後，身上竟是並無半點傷勢。
只有幾縷髮絲，隨風而動，輕緩落地。
這一刻，寂靜無比。
除了陳舊收劍的聲音。
洛毅忽然笑了，“謝謝。”
陳舊竟是也笑了，他嗓音輕緩道：“我與鎮琉璃，不熟。”
“與你，倒還湊合。”
陳舊抬起頭，望向不遠處的幾位魔祖，不卑不亢：“各位魔祖大人，此人在祖地之中，救我等於水火之中，不管他是人族也罷，靈族也好，是別有用心，還是半點無所求，完全是憑心而為，這些對於晚輩來說，都不重要。”
“晚輩只知道，他救了我不光一次。”
“若是各位大人想要他的命，也好辦。”
陳舊舉劍身前，一字一頓道：“晚輩用我一命，換他一命，也算還了此人的救命之恩。”
洛毅沒開口，只不過眼中閃過一抹動容。
其實，他完全沒有想到，陳舊會如此做。
先前在祖地之中，面對弘憐的詢問，洛毅之所以岔開了話題，歸其原因，就是他不想讓眾人知道他守護者的身份。
因為洛毅已經知道，只要出了這祖地，眾人就都會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屆時，眾人將會面臨一個兩難的境地。
洛毅不希望他因為這麼一個守護者的身份，讓這些人為難。
這些人恨他也罷，感激他也罷，對於洛毅來說，前者無可厚非，後者倒是在意料之外。
所以陳舊此舉，才會讓洛毅如此動容。
就在這時，鬱霄沒來由的捧腹大笑，他一手指著陳舊，一邊看著鎮蒼道：“這個提議好，要我看，你就殺了他，以命換命，一樁好買賣。”
陳舊神情淡然，對於自家道脈的老祖會說出這種話，似乎半點都不感到意外。
只不過，事情似乎仍舊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就在陳舊錶明態度之後，居然有了第二個人站了出來。
烽詔嘆了口氣：“原來當日在戰臺之上留我一命的，不是鎮琉璃，而是你。”
他神情有些苦澀，也有些自嘲。
“罷了，我烽詔不願欠別人，尤其是一個人族。”
“這條命，我還你。”
烽詔站在了陳舊的身側。
弘憐沒有開口，她後退幾步，站在了遠處。
顯然，縱使洛毅救了她，並且幫助她獲得了傳承，但是這些事情，無法掩蓋洛毅殺了鎮琉璃這件事。
弘憐對於鎮琉璃的心意，大家也都明白。
她此刻顯然是在用行動告訴所有人，洛毅的這份情，她不承。
餘下的人，也紛紛做出了選擇。
有人站在了陳舊的身側，也有人站在了弘憐的身側。
前者少，後者多。
整整十二人，站在陳舊那邊的，不過四個而已。
餘下的，全部與弘憐站在了一起。
陳舊身邊除了烽詔，還有那位野修雲君和一名叫齊修平的人。
洛毅視線掃過四人，笑了笑。
“多謝，只不過，你們的命，恐怕魔祖大人是不會要的。”
鎮蒼此刻的面色，陰沉無比。
他怎麼也想不到，縱使洛毅的身份暴露，居然還會有人為他說話。
而這些人，恰恰還都是他們靈族最後的火種。
鬱霄的話，完全就是在放屁。
拿這些人的命去換一個人族的命？
為什麼？憑什麼？
他也配？
只不過真正讓鎮蒼感到無比憤怒的還是這些人，為洛毅開脫。
鎮蒼大手一揮：“簡直是胡鬧！”
瞬間，陳舊等人竅穴被封。
面對一位神帝境強者，陳舊等人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
鬱霄嗤笑一聲，神情頗為不屑。
洛毅同樣處之淡然，鎮蒼當然不會殺他們，這些人，無論是哪一個，對於當下的靈族來說，都是無價之寶。
陳舊等人面色頓時一變，只不過不等他們開口，鎮蒼微微彈指，眾人便齊齊暈了過去。
鎮蒼望向洛毅：“你是自己動手，還是想要我賜你一死。”
洛毅卻搖了搖頭：“抱歉，我現在還不想死。”
“狂妄！”
鎮蒼瞬間震怒出手，鬱霄嘴角掀起一絲譏諷笑意。
“老子保下的人，你也配動？”
鬱霄身形一閃而逝，直接出現在了鎮蒼面前。
鬱霄只是輕輕推掌，便彷彿置換了天地。
鎮蒼那狂暴的一擊，似乎消失在了時間長河之中。
鎮蒼面色再度一沉，“鬱霄！”
“叫老子做什麼？”
“你！”
鎮蒼扭頭望向了一旁的慎墨。
二人對視一眼，隨後竟是一同朝著鬱霄掠去！
下一刻，三人同時消失在了原地。
只不過鬱霄的聲音，卻迴盪在原地。
“紅淞，你若是敢殺他，我必殺你。”
這聲音猶如水波漣漪，在原地盪漾幾圈，方才逐漸變淡。
紅淞的面色頓時變得有些複雜。
鬱霄的殺力，他是清楚的。
而且，鬱霄向來是說到做到。
這個瘋子，完全不能以常理渡之。
猶豫片刻，紅淞還是將視線投到了洛毅的身上。
“你畢竟殺了鎮琉璃，此事不管鬧到什麼地步，都一定要有一個交代的。”
“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
“什麼選擇？”洛毅問道。
紅淞道：“只要你能接下我一招，若是不死，我便將你送回琉璃天下。”
“若是接不下，那此事便也算是塵埃落定。”
“你可以動用你的一切手段，能悄無聲息的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奪舍了鎮琉璃，我相信你還是有些手段的。”
洛毅聳了聳肩，神色輕鬆道：“說是選擇，其實我也沒得選，既然魔祖大人都這麼說，我當然沒有異議。”
“魔祖大人說我可以動用任何手段，只希望您不要反悔就好。”
紅淞忽然笑了，洛毅這話，極具挑釁意味。
“放心吧，我還不至於出爾反爾。”
眼前這個人族，的確有些手段，否則也不會一路走到這裡。
但若說他有什麼手段，能攔的下她的全力一擊。
這根本就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