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瞬間,他的目光越過了衛婧,就看到她的眼前出現了兩個直徑萬米的球體,一黑一白,暗星閃耀。
竟然是宙神本源!
“這倆球,就是我爺爺奶奶?”
李天命心裡有些哭笑不得。
結果李慕陽面容卻很沉重,輕聲提醒道:“他們的壽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哪怕甦醒,也只能以宙神本源的方式多堅持一些時日……”
“知道了。”李天命點頭道。
哪怕沒親人關係,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於是李天命主動上前去,越過了衛婧和李天子,來到了那黑色、白色兩個萬米宙神本源前。
這宙神本源很大,但光芒已經黯淡,像是一個宇宙已經走到了盡頭,星光消散,風燭殘年。
然而,當李天命出現在這裡的時候,他們又重新閃耀了起來。
“天命!”
兩聲蒼老而深邃的聲音,在李天命耳邊響起。
這聲音裡包含著太多的感情和溺愛,讓李天命聽得有些恍惚,彷彿第一次見到林猇和東神玥的時刻。
可是,這是倆個球!
“天命……”那白色宙神本源滾動著,貼在了李天命的眼前,李天命下意識伸出手放在這宙神本源上。
“你回家了,奶奶卻沒法抱抱你。”那白色宙神本源說著,聲音哽咽而顫動。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那白色宙神本源也來到了李天命身邊,枯老的聲音震顫著。
確實,是林猇和東神玥的聲音。
他們的聲音裡,包含了太多的蒼涼、感觸、欣喜,這一切混在一起,確實令人聽得動容。
李天命身後,衛婧見這一幕,雙眼之中已經淚水狂流了。
他們一家人都很動情,唯獨只有局中的李天命彷彿置身事外,為了配合,他只能演一演,說道:“爺爺奶奶,你們放心吧,我會安好的。”
“好!好!”那黑色宙神本源哽咽說著,“你只要回家,這裡的一切仍然屬於你!所有人都會為你而戰!你會真正成為無序世界的永恆!”
他說的無比激動,如果有宙神之體,應該會涕泗橫流。
“呃,好的。”李天命點頭。
“天命,我的天命呦……”那白色的宙神本源東神玥更為哽咽,嘆聲道;“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太好了。不像另一個有先天缺陷,什麼都辦不了,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奶奶等你太久太久了!”
聽到這話,李天命怔了一下。
另一個先天缺陷?
誰?
李天子?
他回頭一看,只見那黑髮的青年聞言,並沒生氣,只是面色暗淡低下頭。
“娘,別說這種話。”李慕陽搖頭道。
“只是事實而已……”東神玥哀聲說著,並沒繼續再說這話,而是哭著對李天命道:“奶奶這輩子唯一的恐懼,就是我們死後,你都沒回來,哪怕在沉睡之中,我們永遠都是不安的。”
“十萬年前,你的離去,是我們這一生最大的遺憾。這十萬年,我們每一天都活在痛苦和懊悔之中……天命,爺爺奶奶是時候,彌補曾經的遺憾了。”黑色宙神本源道。
李天命看不到他們的眼神,但可以想象,他們如果有雙眸,一定是紅著眼噙淚看著自己。
“是啊,我們就算死撐下去,頂多也就殘留萬年,不如……”白色宙神本源和那黑色宙神本源靠在了一起,好像看向了他,深深道:“孩子退回到了剛成宙神的水平,他太脆弱了,需要長輩去永恆的保護,需要成長的指引!”
聽到這裡,李慕陽、衛婧和那李天子臉色陡然大變,竟朝著兩個宙神本源撲了上來,眼眶通紅喊道:“不可!不可!”
他們如此激動、著急,一時間讓李天命愣了一下。
搞什麼啊?
下一個瞬息,他身邊黑白兩個宙神本源忽然閃耀奪目的黑白光芒,形成一個輝耀的球形光罩,將李天命困在其中。
“天命!我們的孫兒!”
那黑白兩個宙神本源懸浮起來,在李天命身邊環繞著!
他們的光芒,照耀著李天命!
然後,他們同時帶著哭腔,也懷著熾烈的愛,異口同聲道:“從今日起,爺爺奶奶將化作你的‘天極星’,永恆照耀你的前路,你將有不死之身,不屈之念……直到你功成之日!”
“天極星?”李天命一臉茫然。
什麼東西?
“不!!!”
他卻聽到光球之外,李慕陽、衛婧和李天子他們三人撕心裂肺般的聲音。
回頭一看,他們涕泗橫流,撞在那光球上,如瘋了一般想要阻止這一切。
“爹,娘,不要!”
這是李天命第一次看到,擁有‘李慕陽’這個名字的人,竟然會痛苦流淚到如此程度。
砰砰砰!
他們轟擊著光球,短時間內卻似乎阻止不了兩個老人的意志。
“痴兒,成全我們吧!”那黑色宙神本源嗆聲道。
“就算彌留,不過也只是萬年,我們已經活過太久,早已經看淡生死,而今有機會為我一族留下希望,不如看開一些,讓爹孃可以實現夙願,發揮畢生價值,含笑而去……”東神玥笑中帶淚,似乎已然有了灑脫。
“什麼?”李天命聽到‘生死’二字,心臟如同被抽動了一下,表情更茫然了。
“不……”
光球太過閃耀,李天命已經看不到李慕陽他們,只能聽到他們失去親人的苦痛之聲。
“天命!”
那環繞著他的兩個宙神本源上,好像有了眼眸。
兩個老人並肩看著李天命,微笑而灑脫的說:“竊天是最護短的,天極星是宇宙間最美好的守護,我們終將逝去,但精神永遠與你同在。”
說完後,這兩個宙神本源猛然爆開!
在爆開的瞬間,它們又立刻坍縮,其上星輝劇變,慢慢縮小成兩顆直徑大約只有幾十米的黑白星辰,圍繞著李天命轉動。
“孩子,再見!”
當這四個字在耳邊迴盪的時候,李天命已經徹底感受不到他們的生命氣息,他們完全變成了兩枚真正的星辰,時刻環繞著李天命轉動,就像是兩隻大手,為孫兒的前程,保駕護航。
這兩枚黑白星辰,顯然就是他們口中的天極星!
永恆照耀你的前路!
它們有什麼用?
李天命依稀記得,他們提到過‘不死之身’。
李天命也能感受到,這兩個天極星上,承載著兩個十萬米星海巨神以一生之力轉化的守護力量!
似乎,沒人再能突破天極星的防禦,再傷到他了。
李天命甚至能在天極星上,看到一些竊天一族的能力詳解!
簡而言之,這就是守護和傳承!
“但,這是他們用生命換來的……”
當李天命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的心,忽然就沉重了。
這無序世界的一切,從這兩個老人選擇用生命照耀孫兒的前路時,就已經刻在了李天命的身上。
“我……”
一時間,他看著這兩枚環繞著自己轉動的小星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李天命回家了。
爺爺奶奶甦醒了。
本以為不過是一場家庭重圓。
結果,他們卻生怕李天命再度消失,直接用命來守護、指引……
這殿堂裡的光華逐漸散去。
當一切光輝都消散時,李天命往外看去,只見李慕陽、衛婧、李天子三人,匍匐跪在地上,淚灑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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