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事局那批老成員,除了薛倩和馮胖子,基本上都已經死乾淨了,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如果陳天華不是內鬼,那麼,內鬼又是誰?
雲月兒目光微沉,定格在薛倩的身上。
薛倩陡然一驚,立刻開口道:“月兒姐,我跟你一起長大,我怎麼可能是內鬼?再說,我沒理由背叛你啊。”
雲月兒目光轉而投向馮胖子,道:“馮胖子,我有幾個問題不解。”
馮胖子聞言,頓時一驚,但他自問身正不怕影子斜,坦然開口道:“我知道頭兒在懷疑我,頭兒有什麼要問的,我馮胖子要是敢隱瞞半個字,就不得好死。”
雲月兒盯著他,先開口寬他的心,道:“並不是懷疑你,而是我心中有疑慮,不得不問。”
馮胖子點頭,表示明白。
雲月兒開口道:“我和江遠失蹤的那段時間,大家都在尋找我們,但據我所知,你似乎,在找江遠,這其中,有什麼隱情?”
馮胖子聞言,看了一眼江遠,似乎在躊躇,有些猶豫不決。
嗯?
雲月兒眼神陡然眯起,道:“怎麼,不方便說?”
馮胖子苦澀的一笑,道:“沒什麼不可說的,我拿了別人的好處,答應保護江遠,如果江遠出事,那個人知道,我第一個就沒好果子吃,她要是發怒,只怕整個特事局,都沒好果子吃。”
哦?
雲月兒有些疑惑,隨即轉頭看向江遠。
江遠也是一愣,隨即想到小啞巴曾跟馮胖子單獨相處過,事後馮胖子的態度明顯就有所改變,想來,應該是小啞巴的原因。
江遠心底也疑惑,自己又有什麼值得小啞巴投資的?
他隱隱抓住了些什麼,突然想到那些莫名其妙的夢境,看來等此間事了,得回一趟孤兒院,跟院長拿回寄放在他那裡的東西,自己不可能逃避那些恐怖的夢境一輩子。
想罷,解惑道:“應該是小啞巴。”
雲月兒聞言,也微微釋然,可是,還有誰呢?
雲月兒一時也沒有頭緒,就把這件事暫時擱淺在一邊,而是盯著陳天華道:“陳天華,我聽過薛倩說你排除異己的手段狠辣,可是為什麼單單對薛倩一直遲遲沒有動手?”
陳天華微微一嘆,道:“因為薛倩的幾次異常舉動,我和葉家都懷疑頭兒還活著,於是偷偷跟蹤薛倩,但是發現,到了青蓮山附近,就看不見人影了。好幾次都是這樣,後來葉家派了高手前去查探,發現青蓮山被人佈下了一座封山大陣,那些高手才靠近,就被一股濃烈的殺機籠罩,不敢前進半步。”
江遠和雲月兒微微對視一眼,隱隱猜到了,是四寶法師佈下封山大陣,如果根據陳天華所說,四寶法師應該早就察覺到了這些人的存在,只是不知為何沒有跟他們說過。
“那後來又是怎麼決定動手的?”雲月兒道。
“我們想用薛倩,把頭兒逼出來,那青蓮山的高人既然沒有把葉家窺探青蓮山的人給殺了,說明應該只是一個不理紅塵的高人,不願人打擾,頭兒出來之後,他應該也不會管。”陳天華道。
雲月兒微微閉上眼睛,不曾想就是因為這麼個原因,讓薛倩和李雲霞遭受了無妄之災,特別是李雲霞落到被凌辱致死的下場。
雲月兒只覺得心裡憋著一股火,道:“陳天華,虐殺李雲霞,就過分了吧?”
“不是,當時好像李雲霞手裡有什麼東西,令葉少陽很忌憚,各種手段用盡,軟硬兼施,都沒有用,後來徹底激怒了葉少陽,於是...於是葉少陽一怒之下,就讓手底下的人把李雲霞給...”陳天華沒有說出後面的話,但是在場的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葉少陽,該死。”雲月兒牙縫之中蹦出一句冰冷的話語,隨後似想到了什麼,又看向陳天華,道:“你親眼所見?”
陳天華被問得一怔,隨後眸子閃過一絲慌亂。
雲月兒冷笑道:“你親眼所見葉少陽幹下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他葉少陽能讓你活著?陳天華,我很好奇,葉少陽為什麼會把這個把柄落在你的手裡。”
陳天華突然掙扎著起身,而後磕頭如搗蒜,甚至額頭上都磕出了鮮血。
這女人太厲害,抽絲剝繭,一點漏洞都能夠引出她的猜測,
雲月兒眸子更冷。
“頭兒,我是情非得已,當時,當時如果我不跟他們同流合汙,我就會死,就會死的,葉少陽心狠手辣,絕對不會放過我。”
陳天華只是磕頭,身子顫抖如篩糠。
薛倩卻在這個時候回過味來,猛然上前,一腳將陳天華踢翻在地,怒火沖天的道:“陳天華,你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你連雲霞都玷汙,你簡直不是人,你就是個混帳東西,牲口。”
說時已經是淚眼婆娑,對著陳天華拳打腳踢。
陳天華根本反抗不了,任由薛倩雨點般的拳頭落在身上,直到薛倩打累了才停手,隨後,薛倩蹲在地上淚流滿面。
馮胖子輕輕攬過薛倩的肩膀,道:“沒事,不氣,頭兒會給雲霞討個公道的。”
薛倩反應過來,目光之中露出怨恨,道:“月兒姐,殺了陳天華,這種人留著也是後患,一定要殺了他,為雲霞報仇。”
陳天華聞言也是吃了一驚,立刻又翻身跪下,道:“頭兒,我知道的事情,都全盤托出了,你說過不殺我的,頭兒,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只求頭兒給我一條活路。”
“對了,李雲霞死之前,讓我給您傳一句話,她說,如果有一天你回來,而我非死不可的時候,您聽了這句話,會放了我。”
雲月兒語氣冰冷的道:“為什麼不提前說。”
“我...”陳天華有些怔住,為什麼不提前說?
他不敢,因為如果到了那一步,自己也參與玷汙李雲霞的事情,勢必已經暴露,在能不捅破這件事的前提下能夠保命,陳天華自然不敢惹火燒身。
“什麼話?”雲月兒冷眼掃向他道。
“李雲霞說,她愧對頭兒的栽培,她對不起頭兒,如果哪天,她要以身殉職,請頭兒把她卡里的錢,寄回滄州老家,那麼她就死而無憾了。”陳天華說完,小心翼翼的看著雲月兒。
“滄州老家?”雲月兒冷笑道:“這句話,你也告訴了葉少陽了吧。”
陳天華苦笑,道:“嗯,葉少陽懷疑這句話裡面藏著玄機,當時就派人去了李雲霞的滄州老家,可是什麼也查不出來,他甚至將李雲霞的滄州老家都翻了一個遍,沒有找到他想找的東西。”
雲月兒深吸了一口氣。
李雲霞應該是留下了什麼能夠威脅到葉少陽的東西,東西也許就藏在她傳達的這句話中,只是,這句話,她也摸不清楚是什麼意思。
但現在不是想這個時候,雲月兒看向一臉憤怒的薛倩,又看向滿臉是血搖尾乞憐只求活命的陳天華,終是微微嘆息了一聲。
“送他上路吧!”雲月兒平靜的開口。
轟!
陳天華只覺得如遭雷擊,愣在當場。
“雲月兒,你這個出爾反爾的小人,你說過不殺我的,你這個臭娘們,你說話不算話。”陳天華彷彿憤怒的獅子怒吼著。
“我說過不殺你,但是我沒有說過,其他人不能殺你。”雲月兒笑道。
一句話,就已經宣判了陳天華的死刑。
薛倩猛然擦了擦眼角的淚花,走向陳天華,她要親手結果了這個畜生。
雲月兒喝道:“薛倩,退下。”
薛倩聞言,止住了腳步。
卻見,雲月兒目光投向江遠,語氣毋庸置疑的道:“江遠,你來動手。”
雲月兒話剛說完,身邊的四大執事以及馮胖子和薛倩,都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江遠。
而江遠,在聞言的瞬間,就明白了雲月兒的意思,這是要自己見血。
臉上閃過一抹掙扎之色,隨即便恢復平靜和堅定。
他排眾而出,走到陳天華身邊停下。
陳天華一臉驚懼。
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閉上眼睛。
片刻後,眼睛陡然睜開。
下一刻,登堂一品的境界陡然展開,江遠渾身靈氣暴漲,散發著一股冷冽的殺伐氣息。
他輕抬右手,渾身靈氣匯聚在右手之上。
右手按下。
如同平地起驚雷。
陳天華只覺得一股滂沱的威壓,令自己踹不過氣來。
下一刻,那隻手掌,就覆蓋在了陳天華的天靈蓋上,但見,血花陡然炸開,一顆頭顱,碎裂開來,連同陳天華的身軀,都被這股狂暴的力量震碎,殘肢四飛。
而江遠,面部染上一抹血花,那股血色的腥味,衝擊入他的鼻腔之中,他只感覺,胸中翻江倒海一般,他強壓住內心那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而後目光死死的盯著已經死無全屍的陳天華,在那股噁心嘔吐的感覺退去之後,不知為何,內心深處,好似有一種莫名的興奮之感。
雲月兒輕輕點頭,道:“做得不錯,你記住,這人間即將成為殘酷的修羅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既然已經開了殺戒,行事當百無禁忌,不可心慈手軟,任何時候都不要留下後患,事情不做則罷,一旦動手,就當趕盡殺絕,對別人仁慈,就是給自己挖掘墳墓,你明白嗎?”
江遠點頭,轉身而回。
只是,雲月兒斷然想不到,就是自己一直灌輸的殺伐果斷的理念,會在未來,讓這個男人將整座天下,殺得心驚膽寒,以至於自己,都心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