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字條上的留言筆畫歪斜而顫抖,透著緊張和惶恐。
“他們要給謝辰飛植皮……”
付餘生冷哼,“說明他確實還活著,趙西婭做偽證!”
肖凡點點頭,皺緊了眉頭,“用?這個人是想告訴我們用什麼給謝辰飛植皮,還是給謝辰飛植完皮後,用他幹什麼?”
付餘生的腦海中浮現出各種可能的情景:人皮、動物皮……每一種猜測都讓他背脊發涼。
就在這時,叢珍寶跑過來,“組長,有情況!”
付餘生等人跟叢珍寶來到一個房間,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
一具屍體“站”在一個特製的落地大玻璃瓶裡。
福爾馬林液體的顏色已經變得混濁不堪,瓶底沉澱著厚厚的一層。
死者體表面板因為火焰的燒燬而變得焦黑,肌肉與脂肪在高溫下融化,使得整個身體都呈現出一種令人作嘔的黏稠感。
他的面容已經無法辨認,整個頭部只剩下深深的坑洞,隔著玻璃瓶壁“盯著”他們。
整個場景充滿了死亡的氣息,讓人無法長久直視。
福爾馬林液體的氣味和腐爛肉體的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令人窒息的味道……
瓶體上貼著的標籤,上面竟然寫著“謝辰飛”三個字。
名字下邊還有一行字:死亡不是死者的不幸,而是生者的不幸。
“這個人是謝辰飛?他已經死了?”
肖凡十分詫異,“那剛才的字條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之前誰留下的,那為什麼沒寫完?又或者,他們本來打算給謝辰飛植皮,結果他死了,老八就用來做標本?”
“福爾馬林不會破壞DNA,回頭檢測一下就知道這個人是不是謝辰飛了。”
付餘生用手機拍了張照片,看著“謝辰飛”空洞的眼窩,只覺得一種異樣的不安如黑雲壓城般襲上心頭。
他顧不得多想,立刻下令,“全體注意,馬上撤退!”
“撤退?我們還沒提取……”
叢珍寶疑惑,閃眼看到付餘生沉冷而決然的目光,把後面的話吞了下去。
眾人迅速而有序地往門口通道衝去,沿途防守的偵查員皆真槍實彈高度戒備。
陳詩聖從另一間病房裡走出來,手裡拎著相機,見狀趕緊跟上肖凡,“什麼情況?我還沒取完證,為什麼突然撤退?”
肖凡簡短回答:“執行命令!”
陳詩聖見狀,不敢再問,緊隨其後。
眾人一路狂奔,從樓梯口魚貫而出。
付餘生是最後一個出來的,指揮大家撤離茅草屋,退到足夠安全的地方。
“組長,怎麼了?我們這剛進去沒一會兒,還有病房沒來得及檢查呢。”
叢珍寶鍥而不捨。
“是啊,我剛在一個病房裡發現兩副骷髏,你看,我拍的照片,尋思叫你們去看,就接到撤退的命令……”
陳詩聖翻出一張照片給付餘生看。
付餘生皺眉看了一眼,確實如陳詩聖所說,兩具完整的骷髏透過照片,散發著駭人的氣息。
“我們進去得太順利了,裡面的擺設基本保持原貌,顯然老八他們倉促撤離,沒來得及毀滅證據。”
付餘生說,“但是你們覺得他們會讓我們順利取證嗎?”
“可是……”
陳詩聖剛要說話,突然前面地下傳來“轟隆”一聲震響。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緊接著,地下醫院又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
整個山體劇烈顫動,彷彿即將崩塌。
茅草屋瞬間分崩離析,煙塵瀰漫,土石飛濺,一股巨大的衝擊波席捲而來……
當衝擊波過後,眾人從地上爬起來,一個個灰頭土臉,驚魂未定。
他們敬佩地看著付餘生,如果不是他讓大家及時撤離,恐怕現在他們已經全體覆沒。
“我的天,付寶,你真是神仙,我們跟著你太幸運了。”
陳詩聖再也不問為什麼了。
付餘生神色淡淡,“捱了一次炸了,有預感。”
“幸好這山裡無法安裝網線,下面沒有聯網監控,否則只怕我們想跑也跑不了。”
肖凡心有餘悸,“而且我們出任務的時候都化了妝,就算裡面有監控,他們也不知道我們到底是誰。”
“我看了,沒有監控系統。”陳詩聖說,“他們應該用的感應定時引爆裝置。”
叢珍寶咬牙切齒,“老八到底是誰,這麼狠,想把我們全悶炸在裡面。”
“這個人隱藏很深,手段極其毒辣,我們必須儘快查明他的真實身份。”
付餘生眉頭緊皺,“至於瓶子裡的人到底是不是謝辰飛,我們已經無法核實……”
“肯定就是他了。燒成那個熊樣還想活?在瓶裡泡著吧!”
叢珍寶很解氣,“我心裡這塊石頭可算落了地了,這傢伙,簡直陰魂不散。”
付餘生展開那張字條,盯著那個沒寫完的“用”字,心情低落到極點……
*
夜安錦聽完付餘生的敘述,眼眶一熱,一把摟住了他,久久不願鬆手。
她的心跳得厲害,彷彿要從胸口跳出來。
她無法想象如果付餘生沒有及時反應,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夜安錦還記得上次他遍體鱗傷的樣子,哪怕只是想起,心都像針扎一樣疼。
付餘生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撫她的情緒,“怎麼了?嚇著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餘生,不管瓶子裡裝的是不是謝辰飛,這個案子都要暫告段落。”
夜安錦吻了吻付餘生的眼睛,“賀斌來電話說,趙西婭懷孕了。”
上午因為聽到這個訊息,她煩悶至極。
但剛才得知付餘生驚險的遭遇,她頓時慶幸不已。
沒有什麼比心愛的人好好活著更重要。
付餘生並不意外,“葉老道辛勤耕耘,她懷孕很正常,那你告訴他了嗎?”
“暫時還沒有。他之前不知道趙西婭的底細,一心盼著有個孩子。後來知道了,擔心得要命。”
“婚姻不是兒戲,葉老道意氣用事,後果自負。”
“唉,想想我挺自責,當時硬攔就好了。”
“當時硬攔也沒用。我們什麼證據沒有,能用什麼理由攔他?就算有理由,他頭腦發熱也根本聽不進去。”
付餘生溫柔地撫摸著她的小腹,“你別自責,我們盡人事聽天命。你現在有寶寶了,可不能有負面情緒,否則我兒子也會不高興的。”
夜安錦被她逗笑了,點點頭,“嗯。只是這樣的話,趙西婭就能理直氣壯地辦理取保候審了。”
“放寬心,她玩不出花樣兒來。
再說,凡事都有兩面性,她辦理了取保候審未必是壞事。”
付餘生寬慰她,“我覺得那瓶子裡裝的肯定不是謝辰飛。
如果真是他,趙西婭深更半夜跟誰打電話?
而且老八也就根本沒必要炸燬他苦心營建的地下醫院。
等趙西婭回到家,葉天道可以幫我們監視她,不怕她蠢蠢欲動。
她的行蹤也在警方的掌握之中,跑不了。
她現在不知道地下醫院已經被炸燬,也不知道謝辰飛詐死。
如果她想方設法聯絡謝辰飛,我們很快就能重新定位謝辰飛的位置。”
夜安錦想想也是,“那我現在通知葉天道?”
“不用你通知,我想他應該已經知道了,賀斌他們不會不告訴他。估計他現在正在家裡發大愁,後悔想撞牆。”
付餘生說著忍不住笑,“安錦,葉老道這傢伙確實是個靠譜的人,可他怎麼硬做不靠譜的事?想想我就想笑。”
“誰說不是?一個他,一個喬逸,半斤八兩。”
夜安錦苦笑。
“不想他們了,影響胎教。”
付餘生抱著她,撫摸著她的後背,“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吃,好好睡,其他的事少操心。”
“嗯。不過有些事還是要幫忙的。賀斌的老婆跟他鬧離婚,大過年的,賀斌住單位宿舍了。”
夜安錦靠在他寬厚溫暖的懷裡,只覺得無比幸福安穩,“我明天約了嫂子,替賀斌說說情。”
付餘生:“清官難斷家務事,讓他們自己折騰去。正好賀斌跟周路凱作伴兒。”
“周路凱早跑江楓家去了。”
夜安錦想起周路凱和江楓互掐的畫面,嘴角不禁上揚,“他們兩個在挺有意思。”
“嗯,江楓不錯,適合周路凱。劉婧當初真是瞎了眼,那麼好的男人和家庭不知道珍惜。”
付餘生輕輕拍了拍她,“明天跟賀斌的老婆說話注意些,咱們的身份一定要保密。”
“知道。”
夜安錦摟住他精壯的腰身,專注地看著他英俊的眉眼,“餘生,我們一直都能這麼好嗎?”
“廢話。”
付餘生熱情似火地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