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淡淡道：“我不認識什麼方正，更沒有給過他什麼丹藥……也許，是他機緣巧合之下，從別的地方得到了我的丹藥的吧。”
流蘇道：“你承認了那顆丹藥也是你的？！”
“只此一家，別無分店！既然是丹藥，就一定是從我這裡流傳出去的，也許是他當年跟我師父買的吧。”
方正邊走邊說道：“你知道丹藥是怎麼來的嗎？”
流蘇與方正並肩前行，問道：“怎麼來的？”
“這個說來就話長了，百年前靈氣復甦，先是異能者出現，而後帶動武道大興……這個你總該知道吧？”
“我就是異武者的直接受益人，自然知道。”
“但武者最大的缺陷是什麼，你知道嗎？”
方正問道。
流蘇搖了搖頭。
方正說道：“武者先練血，再練體，而後方才練氣，自體內誕生一縷真氣，隨即以這真氣為基，將其壯大，便是武師，待得真氣昇華，擁有飛天遁地之能，便是武尊……對不對？”
流蘇點頭道：“對，你說的這些都是學校裡就能學到的東西，基本上是個人都知道，但我可沒聽說過什麼缺陷！”
方正問道：“其實武道在靈氣復甦之前就已經存在了，只是極其式微……為什麼靈氣復甦之後，武道竟然就這麼昌盛起來了呢？明明武道修為與靈氣並無太大的關係吧？武者又不能利用天地之間的靈氣。”
流蘇答道：“因為雖不能直接利用，靈氣入體亦可滋養本源體質，武者本就是千錘百煉方可有所成就，但千錘百煉，身體怎麼可能沒有損傷，靈氣復甦之前，武者們會浸泡藥浴，以其獨特藥效滋養修復身體，但靈氣復甦之後，靈氣無處不在，自然而然的就取代了藥浴。”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以前用以輔佐的藥浴，也分為了兩個類別，用以輔助修煉的靈氣液就是其中的分支之一，另外一個分支，則是修復身體的傳統藥浴，只是雖然現在還有草藥浴販賣可用以滋養身體，但那都是真正的大富大貴人家才用的，正常武者修煉出的暗傷，自然而然的就會在靈氣的滋養下痊癒了，比起來，靈氣液才是真正盛行起來，並且傳承了之前藥浴的東西，雖然價格昂貴了些！”
“也就是說靈氣其實是有著神效的，但武者卻沒有直接運用的能力，只能本能的任其滋補修復體內暗傷，是吧？！”
“你是說，丹藥跟靈氣有關？”
“嗯，直接提取天材地寶……哦，你們是叫做藥草，直接提取藥草裡的靈氣精華，以獨特的配方搭配在一起，可直接作用於人體，與靈氣液恰恰相反，靈氣液是極致的純粹，純粹的靈氣進入人體，無法散溢，只能被強行吸收，但丹藥卻是極致的雜駁了。”
方正嘆道：“這是我師父發現的，他一直認為武者不該直接自體內修煉真氣，而是當內與外合，將自身真氣與外界靈氣結合，從而形成……”
“元氣？！”
流蘇道：“我之前服用丹藥之時，體內誕生了一股極其精純的靈氣……比外界感知到的靈氣要精純了太多太多，好像經過千百次的提純一般，我稱之為元氣。”
方正道：“應該叫做真元才對，不過只是個稱呼，你想叫元氣也行！”
“你是說，你煉製的丹藥裡蘊含的並非是靈氣，而是真元，比靈氣濃郁的多的靈氣？！”
流蘇震驚道：“難怪服用丹藥之後，我的修為會進步那麼多……而且真氣更為精純，原來，竟然是這個緣故，可我之前為什麼不曾聽說過丹藥這東西。”
方正答道：“因為這個世界上，僅僅只有我一個人會煉製丹藥，但我之前，從未曾販賣過丹藥。”
流蘇若有所思道：“我第二次服用曉夢的丹藥，雖然感覺藥質更為純粹，但對我的效力卻明顯還及不得第一次，好像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丹藥，明顯粗糙了很多……這麼說來，我服用的，是你師父煉製的丹藥？而第二次服用的，是你煉製的？！”
方正嘆道：“我師父發現了有別於靈氣液的丹藥，他窮慣了的，突然得了發財的法門，自然沒少往外賣丹藥。”
“還沒請教尊師高姓大名？”
方正本能想說雲芷清，但到底有些不忍心編排那個對自己甚好的美人師父的不是。
當下臨時改口道：“黎雲！”
流蘇皺眉道：“能發明出可比靈氣液的丹藥，尊師應該並非無名之輩……可我怎麼從未曾聽說過這個名字？”
“因為他已經死了。”
“阿嚏！”
遠在另外一個世界，九脈峰之上，正靠在方正門前悠然搖著躺椅的黎雲突然打了個噴嚏！
流蘇驚道：“什麼？！”
方正長嘆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若不是那瓶靈氣液對我而言太過珍貴，我也不會輕易販賣丹藥的，黎雲師父的前車之鑑，我怎能不慎重！”
“原來如此！”
流蘇道：“我明白了，這麼說來，昔年方伯父曾經從你師父手中買了一顆丹藥，只是他顧忌妻兒，不敢輕易嘗試，所以存放至今，卻被他的兒子轉贈給了我，反而給了我一場大機緣！”
“確實是機緣！”
方正心底裡長長的嘆了口氣，心道終於圓過來了，真TM的太不容易了。
也就是他提前已經在心底裡打好了腹稿，不然說不定真會混亂……
丹藥此物既然出現了，就必須要有個合理的解釋。
而其神奇的藥效，自然是用真元來解釋最為合適的。
他嘆道：“煉製丹藥的手法極其特殊，當世只有我與我師父才能做到，我師父已經死了，他煉製的丹藥自然是吃一顆少一顆……而我的技藝，想要達到他那種境界，沒有個幾十年的功夫怕是不太可能，我煉製的丹藥效果雖然不錯，但基本上都達不到你服用的那顆的層次了！”
“所以如果不是為了那瓶靈氣液，你到現在都還在韜光養晦，因為已經有了你師父的前車之鑑。”
流蘇看著方正，雖然方正說的完全無根無據，但丹藥這麼神奇的東西，似乎也只能這麼解釋了。
就如靈氣液……
這般昂貴罕見之物尚且人盡皆知。
只因為在這全民尚武的世界裡，任何對習武有所增益的東西，都會被大肆宣揚，可為何自己從未曾聽說過丹藥的存在？
那般神奇的東西。
只能是因為……
“我從不懷疑人性的美好，我曾被戰友拉在身後，用身體替我擋住襲來的子彈，我曾經吃過發餿的包子，但那是我們幾個人僅剩的食物，人性的美好，我見識過。”
流蘇輕聲說道：“但我也從不懷疑人性的邪惡，人性經不起考驗，看來你的師父便是喪失在人心的貪婪之下，你放心，丹藥與你之間的關係目前只有我知道，我是透過曉夢手中也有丹藥才察覺到的，那個劉凌很謹慎，她第二次見你的時候，特地化了淡妝，看來彷彿約會一般，再加上她剛剛從外域歸來，而易寶閣也不會輕易將丹藥的來源說出去，所以暫時還不會有人懷疑到你的身上，我不會往外傳的！”
“多謝你了！”
“沒什麼，我這也算是為了我們夏亞吧。”
流蘇笑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但若你擁有滔天之能，那便不算是罪了……我想，待得你強大之後，定然不會吝嗇，一定會煉製出大量的丹藥出來販賣或者贈送友人的吧？無論到了誰的手裡，增強的都是我夏亞的實力。”
方正微笑道：“你定然是我的友人之一！”
流蘇同樣輕笑道：“那我可真的是榮幸之至了。”
兩人對視一眼。
相視一笑，竟有幾分默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