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棶頓時噎住。
他怎麼還惦記著小學同桌這茬？
不是都解釋過了嗎？
魏棶愣了好一會兒，不甘示弱地看了他一眼，半開玩笑似的問他：“就為這事？你難不成還要打他一頓？”
“那可不行，打一頓可消不了老子的氣，”說完他頓了頓，不緊不慢地補充道，“趁他還沒回家去，我得趕緊找個機會辦了他。”
“就算他比我早好幾年認識你又怎樣？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誰能記得住他那損樣？”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你先遇到的，可是老子先喜歡的，老子先追的！”
“欸不對，還沒追上。”
陳禕頔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在一旁自言自語.
他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堆，而魏棶卻只聽到了那一句‘我先喜歡的’。
聽到他這句話，魏棶才有了一絲絲的反應。
陳禕頔自言自語一番後才稍微冷靜了些，他沉默了兩秒後，把手機丟在一旁，眼眸微微地垂著，從方煜落下的煙盒裡拿出根菸。
他將煙夾在指縫但是並沒有點燃，而是嘆了口氣，語氣逐漸認真起來：“媽的，我這還是第一次感到心裡這麼酸，周楚晨都沒讓我這麼嫉妒過。”
魏棶被他氣笑了，乾脆直接坐在茶几上跟他面對面地理論：“嫉妒什麼啊？我雖然跟方煜做過同桌，但是我都沒跟他說過話，況且我連他的名字都沒記住。”
聽到她這麼說，陳禕頔還在心裡回憶盤算了一下。
好像確實是那麼回事。
陳禕頔很隨意地把手搭在沙發扶手上，輕挑了下眉，拖著尾音：“那我可不管，老子今天晚上差點被醋淹死，以後老子結婚生孩子都不會邀請方煜那**。”
魏棶：“......”
這人的臉皮怎麼越來越沒有上限了？
他想得可真夠長遠的。
人還沒追到，戀愛還沒談，就又扯到很久之後的了。
魏棶彎起眼睛，一字一句道：“滾吧你，你可別忘了，你才剛過了十七歲生日，能不能清醒一點？”
說完魏棶丟下‘走了’兩個字，也不等他反應過來，便大步流星走到玄關換了鞋。
背影簡直無情到了極點。
陳禕頔仰躺在沙發上，等他回過神以後，微辣已經走到了別墅門口。
想到剛才和魏棶的對話，他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魏棶離開時，幫他帶走了桌子上的垃圾。
也帶走了最後一絲熱鬧。
陳禕頔盯著房門看了一會兒，半掀著眼皮，喉結緩慢地滾動，喃喃低語：“但願......我也是她第一個喜歡的人吧。”
時間一晃，到了期末考試出成績的那天，今天之後就正式放了寒假。
年級成績大榜上，前排並列著兩個名字。
第一名：魏棶
第二名：周楚晨
魏棶因為這個榜，再一次進入大眾視線，成為許多人的談資，越來越多的人無法理解她為什麼選擇了藝考這條路。
不過他們終究也只是發表著自己的言論，並沒有討論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陳宏波因為魏棶的緣故，再一次揚眉吐氣，就連走起路來都帶著風。
就在他走到教室後門的時候，突然被隔壁班主任叫住了：“陳老師，聽說年級第一在你們班啊？”
陳宏波腳步一頓，眉眼裡都是壓不住的喜悅，和隔壁班主任閒聊起來：“對啊，是我的學生，而且和前幾次一樣。”
他還特意強調了一遍‘和前幾次一樣’。
生怕別人不知道魏棶已經拿了好幾次的年級第一。
“......”隔壁班主任有些羨慕，“聽說她還是中途轉過來的，你說我怎麼就攤不上這麼省心的孩子呢？”
聽那老師這麼說，他的語氣不由自主地也帶了些自豪：“其實她考第一我都習以為常了，這次最讓我驚訝的是我們班陳禕頔。”
“陳禕頔？你是說你那個校霸侄子？”
陳宏波樂得合不攏嘴：“對對對，是他是他就是他。”
他腋窩下夾著一沓獎狀，跟隔壁班主任又說了好長時間，才笑容滿面地走上講臺。
班級裡依舊是亂哄哄的，唯一和平時不一樣的就是，大家都沒有穿校服，因為是來領成績報告冊，學校並沒有強制要求穿校服。
這可是一年四季裡，唯一可以展示自己衣櫃的時刻。
不得不說，校服真的會封印很多人的顏值。
一眼望過去，大家好像是把自己衣櫃裡最喜歡的衣服給穿來了，一個比一個陽光帥氣漂亮。
聽到陳宏波站在講臺上開始說話，陳禕頔迷茫地睜開眼，微微伸了下懶腰坐正身子，然後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
眉眼中淨是倦怠與懶惰。
魏棶偏眸看了他一眼，抬起手用指關節在他桌上敲了敲，視線盯住他：“從我認識你第一天你就在睡覺，領完成績單就放寒假了，你還在睡。”
陳宏波說了很長時間的開現白，然後進入正題開始發成績單與獎狀。
陳宏波手裡拿著十幾張獎狀，最後魏棶一人就佔了七八張，除了各科第一名的單項之星以外，還有省級三好學生以及學習標兵。
其他人也就只能期待一下自己能不能輪到個進步獎。
進步獎發到最後一人，陳宏波卻賣起關子，直到那個人的名字出現，全班的目光瞬間挪到了最後排。
比起魏棶一個人能拿七八張獎狀，這個人的名字好像更加令人不可思議。
就在一陣驚呼聲中，當事人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他正側著身子，單手撐著腦袋，溫柔又繾綣地盯著他同桌看。
魏棶忍了一會，隨即用胳膊肘懟了他一下，小聲提醒道：“叫你了。”
陳禕頔瞬間坐直，抬眼望向教室前方。
“誰叫我？”
陳宏波難得沒有變臉，而是好脾氣地衝他揮揮手示意他過去。
“班級總體成績單我還沒有貼在牆上，過會兒大家可以自己來看，陳禕頔的成績絕對是透明公開的，沒有任何的黑幕啊......”
看著底下人開始議論，陳宏波率先以一種半開玩笑似的語氣開口，打消了他們的猜忌。
“對了，你們物理老師讓我問你，你那最後一個大題怎麼做對的？全班除了魏棶就是你做對了那道題，藉著這個機會，你跟大家說說。”
陳禕頔站在講臺上愣了一會兒，似乎還沒從剛才的睡夢中緩過神來，他頓了兩秒，視線落在了最後排的女孩身上，然後笑著收回視線，不緊不慢地丟出幾個字：“不敢。”
似乎是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不著邊際的兩個字。
陳宏波收起笑容：“嗯？什麼意思？”
“不敢寫錯，”陳禕頔挑了下眉，高大的身形站在多媒體螢幕前，語調懶懶的，“那道題正好前段時間我同桌跟我講過兩三遍，我要是寫錯了她就會生氣，她要是生氣了，我就得費好大勁才能哄好她。”
“一次兩次的我還知道怎麼哄，次數多了我那些哄人爛招用完了怎麼辦？”陳禕頔單手插著兜站在講臺上從容不迫道，“更重要的是，我可捨不得總是惹她生氣，所以這些錯誤犯一次就夠了。”
魏棶：“......”
底下的人先是愣了好久，畢竟班主任還在場，但是眾人看向班主任，發現陳宏波並沒有什麼異樣的神情，方才紛紛開始起鬨。
陳宏波聽到他這話時兩眼一黑，但是想起之前在陳禕頔家吃飯時，大哥大嫂追著自己問魏棶情況......好像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陳宏波勐咳幾聲維持著紀律，然後走到陳禕頔身邊，耳語道：“能不能要點臉？我已經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你非得讓所有人知道是吧？”
“啊？”陳禕頔俯身湊近了些，微微壓低身子調笑道，“可是我早戀也沒違紀，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嗎？”
陳宏波：......這貨絕對是故意的......
陳禕頔直起身子，拿上屬於自己的那張獎狀，笑得很隨意，在走下講臺之前，他還非常多此一舉地跟所有人解釋了一句，拖腔帶調：“我就是單純的解答一下陳老師的疑惑，沒別的意思，希望大家不要揣測我和我同桌的關係，謝了。”
魏棶：“......”
他一臉澹定地回到座位上，魏棶掄起一本書就朝他砸了過去。
陳禕頔眼疾手快地接住，眼含笑意地問她：“今天晚上，八點多你能出來麼？”
魏棶手上動作一頓，扭頭看著他：“晚上八點？有什麼事嗎？”
陳禕頔把手放在脖頸處，一副懶洋洋的樣子：“那什麼，聽說今天晚上有煙花，想帶你去看看，順便有個東西想給你。”
煙花？
經他這麼一提，魏棶好像也想到了這回事。
今天就在梧桐公館附近的江邊，有一場煙花表演，半個月之前就有很多人在討論這件事。
魏棶本來是一點想法都沒有的，這麼冷的天，去外邊吹風還不如在家躺著打遊戲。
但是現在，如果有陳禕頔在的話......
她竟有些想去。
“你要給我什麼？”
“那不能告訴你，你先告訴我你跟我出來不？”
魏棶點頭：“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