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謹鷂看著傅青魚和謝珩進了店鋪,趕忙走去梳妝檯仔細的撫了撫鬢邊的髮絲,又特意從行李中選了一根素淨但有些年頭的白玉簪子簪在髮髻之間,還用口脂抹了嘴唇。
秦謹鷂撫著鬢邊,對著銅鏡左看右看,總覺得還是素淨了些。
“這樣會不會叫阿魚沒面子呀?”秦謹鷂又去選髮簪,樓梯處已經傳來了腳步聲。
秦謹鷂一驚,回手將東西收好快步走去凳子坐下,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了一番衣裳,挺直了脊背端莊雅緻的坐好。
“阿孃。”
謝珩等在門外,傅青魚一人先進屋。
“阿魚回來了。”秦謹鷂端著聲音應了一聲,悄悄衝傅青魚招手。
傅青魚走上前,小聲詢問,“阿孃,怎麼了?”
秦謹鷂也壓低了聲音,“今天便帶人回來,你怎的也沒提前同我說一聲?方才你們一道進屋時我便瞧見了,那氣度一瞧便知不是普通人。我這般素淨,若是鎮不住他,以後叫他小瞧了我們家,小瞧了你可如何是好?”
“阿孃,我們家如今什麼情況他都一清二楚,你不必擔心。若他當真瞧不起我們家,我今日也不會帶他過來。”傅青魚一笑,挽起秦謹鷂的手臂在她旁邊蹲下,“更何況,三條腿的癩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咱們不擔心。”
“你啊!你當阿孃不瞭解你呢?”秦謹鷂終於笑了,“你若是當真這般沒當回事,便不會帶他來見我。既帶他來,便是已經認定了他,又何須說這般的話來安慰我。”
“行了,你將旁邊的屏風拉過來擋一擋,叫他進來吧。”
“知我者,阿孃也。”傅青魚又哄了秦謹鷂一句,去旁邊將小屏風拉過來作為暫時的隔斷,這才去門口,“大人,進來吧。”
“伯母知道我是誰嗎?需要介紹嗎?”謝珩才是這次見面最緊張的那一個。
“你不用管,我會向阿孃介紹你的。”傅青魚讓開兩步,謝珩這才提著見面禮邁過門檻進了屋。
秦謹鷂就端坐於屏風後,保持著蒙北王妃的端莊和儀態。
謝珩上前兩步,放下手中的盒子疊手一禮,“謝珩見過伯母。”
秦謹鷂面上端著的雍容笑容瞬間一僵,“你說你叫什麼?”
“謝珩。”謝珩依舊微躬上身做著疊手禮,心想莫非王妃對謝家有意見?知道他是謝家之人,不想讓阿魚同他在一起了?
秦謹鷂衝傅青魚遙遙的點了點手指,臭丫頭,在她們聊起謝家時竟故意瞞著什麼都沒說,如今打她個措手不及!
秦謹鷂穩定住情緒,清了一下嗓子,“無須多禮。”
謝珩提起旁邊的盒子,“這是我為伯母準備的見面禮。”
傅青魚上前接了盒子送給秦謹鷂。
秦謹鷂一笑,“你有心了。阿魚說,我們家的事情你都清楚?”
“是。”謝珩即便是面聖都未必有現在這般緊張措辭的時候,“伯母放心,公道自在人心,所有的事情總有一日會真相大白。”
秦謹鷂聽謝珩這麼說,終於確定他確實知道蒙北王府所有的事情,也清楚阿魚的身份。
如今想來,謝家之所以會出手相幫,將圓圓從宗罪府中接出來,怕也是因著謝珩和阿魚的關係之故了。
“先前圓圓之事,多謝你了。”秦謹鷂道。
“應該的。”謝珩應下,“母親先前也提過,世子是她的堂外甥,既到了中都謝家便斷沒有不管不問的道理。”
秦謹鷂萬萬沒想到這其中竟當真還有她那個並不熟悉的堂姐幫著周旋,一時心中感動,“勞你回家替我謝謝你母親。”
“說起來,我們也是親戚,你喚我伯母反倒是有些生疏了。”
謝珩疊手一禮,順勢換了稱呼,“堂姨。”
秦謹鷂點頭,“今日匆忙,我也未給你準備什麼見面禮。阿魚,你去將我匣子裡放著的那本書拿來。”
傅青魚依言取出匣子裡的書,看了一眼封面,回頭衝秦謹鷂擠眼睛。
秦謹鷂不明所以,從傅青魚手中拿過書,示意她到旁邊去,才又接著跟謝珩說:“你是讀書人,我這裡有一本先前得來的古籍,希望你能喜歡。”
傅青魚扶額,已經放棄同阿孃說這本古籍原本就是她以前從謝珩那裡拿去看,最後忘記還的了。
以謝珩之書贈謝珩當見面禮,這若是讓阿孃知道了,只怕阿孃以後覺得丟臉就不想再見謝珩了。
秦謹鷂拿著書,繞過屏風親自送到謝珩的面前,還笑著道:“既是一家人,那便不必那般見外的隔著屏風說話了。”
“是。”謝珩應下,看到古籍的封面神色未變的雙手接過書,“謝謝堂姨。”
秦謹鷂頷首,近距離的打量謝珩的長相。
她跟堂姐雖沒見過兩面,但因為堂姐容貌出眾倒也印象深刻。如今仔細瞧來,這個堂外甥的長相竟有好幾分都像了堂姐。
都說兒子長得像母親模樣一般都俊俏,當真沒錯。
秦謹鷂越瞧謝珩的模樣越滿意,“行了,我也有些乏了,你與阿魚說話去吧。”
“是。我聽阿魚說堂姨身子有些不適,明日我安排宮中的周太醫過來替堂姨請請脈。”謝珩道:“想來堂姨也知道周太醫,他是可以信任的。”
秦謹鷂自是認識周行文的,“你想的妥帖,堂姨謝謝你了。”
“那堂姨今日先好好歇著,母親若是知道堂姨回來了定也想見見堂姨,不知堂姨可願意一見。”
“如此甚好。你們安排便是。”秦謹鷂點頭。
謝珩一笑,“那我先下去了。”
謝珩又是一禮,這才退出屋子下了樓。
秦謹鷂滿意的點頭,“進退有度,也知道要留時間讓我們娘倆單獨說話,真是個不錯的孩子。”
傅青魚笑著上前挽起秦謹鷂的手臂,“阿孃如今可放心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呢?先前我們說起謝家時你為何只字未提你心儀之人便是謝家三郎?”秦謹鷂抬手戳了一下傅青魚的額頭,“你若說是他,我早便放心了。”
“阿孃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