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時代沒有芝麻,自然也就弄不到芝麻醬,不過她準備了腐乳碟和油碟,也能滿足客人所需了。
傅青魚將一切準備工作做好,這才燒鍋給自己煮了一碗麵條。
“傅姑娘,剛吃飯呢。”李福同的家也住這條街,家裡只有一個老母親,他不想一大早就回家讓老母親大冷天的一早起來給他弄吃的。但忙活了一宿,他這會兒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
“李大哥,你等一等。鍋裡的水還滾著的,我給你煮碗麵條。”傅青魚去後廚忙活,沒一會兒就又端了一個大碗的麵條出來,上面還有牛肉臊子。
李福同坐下,稀里呼嚕將一大碗麵吃下去,連湯都沒剩,才滿足的撥出一口氣,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你們昨夜忙了一晚上?”
“是啊。衙門和林家來來回回的跑了好幾趟,兄弟們都累的夠嗆,不過好在是把案子給破了。”
李福同吃飽了,整個人也有精神了,“傅姑娘,還是多虧了你的驗屍結果,讓我們少走了彎路,不然按照陳老丈驗出的結果,怕是兜兜轉轉一大圈也未必能這麼快破案。”
“我也只是做了我能做的而已。”傅青魚眉眼淡淡的謙虛一句,“最後查出來兇手是誰?是那個負責薰香爐的丫鬟嗎?”
“傅姑娘,你神了啊。就是那個丫鬟。你是怎麼判斷的?”
“死者鼻腔內有少量的菸灰凝結物,死前肯定是吸入了某物。我回來做了對比,發現是薰香。而且我走進房間的時候,就聞到房間裡的薰香味兒過濃,裡面似乎混雜了一些別的東西,讓氣味變得刺鼻。”
“那個丫鬟就是在薰香爐裡扔了梔子。死者聞不慣梔子的氣味,每次聞到就會呼吸急促。但當時侍奉的小妾只當他是提前吃了些助興的藥,興頭高才會喘氣,結果沒想到人喘啊喘的一翻白眼就斷氣了。”
“那個丫鬟為什麼殺人?”
“她有個弟弟,一同在死者跟前當差。死者在外看著人模狗樣,其實背地裡忒不是東西,專門喜歡凌虐十二三歲的少年。那個丫鬟的弟弟就是被凌虐死的,她這是在給弟弟報仇呢。哎,可惜用錯了方法。”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我倒是覺得她沒有做錯。”
李福同一愣,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尷尬的笑笑,轉了話題,“傅姑娘,王大人說這次能這麼快破案多虧了你,衙門裡撥了一份獎金,讓你今日去領。”
送走李福同,傅青魚用炭火吊著鍋裡的骨頭湯,眸色沉沉的盯著鍋子。
隔壁商鋪李娘子急匆匆的跑來,“傅姑娘,傅姑娘,麻煩你跟我走一趟啊。西通街的房子全被雪給壓塌了,我老孃還住在那邊,你懂醫術,求你救救我老孃啊!”
“李娘子,你別急,等我一下,我背上箱子就跟你走。”傅青魚舀了一勺水將灶裡的炭火澆滅,回樓上背上勘察箱就跟著李娘子一起出了門。
西通街這邊全是老房子,一家的房簷壓著另外一家的房簷,如今房頂塌了,就跟推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了一大片。
傅青魚跟著李娘子直接去了她老孃住的老房子,房子塌了,已經有官兵第一時間趕來,正在清理壓塌的房頂,尋找活人。
“娘!娘!”李娘子衝進廢墟里,著急的大喊。
“牆體隨時還有倒塌的危險,閒雜人等不可靠近!”官兵過來趕人。
“我娘還在裡面,官爺,求求你們,救救我老孃啊!”李娘子痛哭。
傅青魚扶著她,“大哥,這裡面住著一個老人?李娘子,你娘一般這個時間會做什麼?”
“做……做什麼?”李娘子著急慌亂中也沒有主意,好一會兒才想起來,“燒飯!我娘肯定是在燒飯。”
“大哥,麻煩你們先找一下廚房,看看老人家是不是被埋在裡面。”
“你們幾個,重點檢視一下這邊的廚房,看看有沒有人。”為首的官兵立刻回頭叫了幾個人,一起去翻廚房的廢墟。
“頭兒,這裡壓著一個老大娘!”他們很快清理了廢墟將人抬出來。
李娘子一下衝上前,“娘!”
傅青魚也跟著上前,伸手探了探老人家的呼吸,又探了探脈搏,生機全無,死因是胸腔被樑柱砸斷,骨頭刺入內臟,造成內部大出血而亡。
“傅姑娘,我娘還能救嗎?”
傅青魚輕輕的搖搖頭。
“娘!”李娘子撲身慟哭。
傅青魚陪了她一會兒才起身,“差大哥,我是大夫,能讓我跟著進去看看嗎?如果有人還有氣,我能施救。”
“傅姑娘,你也來了!”
身後傳來聲音,傅青魚回頭,“李大哥。”
“兄弟們,傅姑娘是半個自家人,讓她跟著進去,能救多少人算多少人。”李福同回首,衝著大理寺趕來的衙役揮手,“救人!”
“傅姑娘,走!”
傅青魚立刻背上勘察箱,跟著李福同一起進去。
老舊的房屋倒塌,屍體被掩埋在廢墟和積雪之中,一個接一個的被抬出來,傅青魚挨著一個一個的看,竟然沒有一個活著的。
“殺了蒙北王幼子!那是災星!災星!”
“這些房子什麼時候不塌,偏偏押他的囚車從這裡經過的時候就塌了!一定是上天都不容蒙北王叛國通敵害死蒙北萬萬百姓才會降下懲罰!殺了災星!”
“對!殺了災星!”
“狗賊蒙北王,還我家人性命來!”
“殺了蒙北王幼子!殺了蒙北王幼子!”
不知道是誰領的頭,周圍那些死了親人的人全開始舉起拳頭,大喊蒙北王狗賊,要殺了他唯一還活著的兒子。
傅青魚正在檢視剛從廢墟中抬出來的一人是否有脈搏,聽著這些喧鬧聲,指尖力量不由的加重,差點直接將這人的手腕骨捏碎。
“鬧什麼!鬧什麼!全部退後!誰敢趁亂鬧事,全部以暴亂論處!”李福同沉喝!
“謝大人!”
此時遠處身穿絳紫色朝服的謝珩帶著一隊禁軍走來,李福同他們立刻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