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嘩啦啦的下著。
朱再明“噸噸噸”幹了一碗薑茶，接過雨衣披上，然後一把掀開防水簾子。
出了貓耳洞，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戰壕，雨水混著灰燼和泥漿從土壁上淌下，匯入木甲板下方的排水渠。
“陛下！”
貓耳洞兩側站著兩個衛兵，披著雨衣，筆直的站在雨中。
見到朱再明出來，馬上立正敬禮。
“嗯。”
朱再明回禮，剛準備說些什麼，隔壁貓耳洞又鑽出來幾個人。
打頭的是孔二，他拿著一份電報，面色欣喜。
“陛下，我軍各部已經準備完畢，手電筒已下發。
根據城內錦衣衛發來的電報，今夜洪承晚要宴請清軍各大將領，這是個機會。
大將軍府擬定，今夜攻城！”
朱再明點頭，大手一揮，批准了今夜的總攻。
當時間來到5點多，天色漸暗。
明軍動了。
首先是12輛蒸汽鐵甲車。
它們16米長、6米寬、4米高的身軀冒著黑煙，發出“哐哧哐哧”的聲音。
車頭兩盞燈像是一雙眼睛，在雨夜裡格外瘮人。
不過，由於道路泥濘，蒸汽鐵甲車的12對寬面大鋼輪行走的異常艱難。
朝陽門上，負責值守的清軍發現了情況。
12臺巨大的戰爭機器在蠕動，後方則是明軍的散兵線。
“快去稟告洪大人，明軍攻城了！”
“那是什麼？好大好黑！”
“應該是傳說中的鐵王八，聽斥候隊說，明軍養了有一種披著鐵甲的巨大王八。”
“胡說，明明是套了鐵皮的盾車。”
“哎呀，管它是什麼，把弓都給我上弦！”
清軍在一片混亂中，手忙腳亂的給弓上弦。
一般來講，弓如果長時間保持緊繃狀態，彈性會逐漸喪失。
所以，當弓不用的時候，是需要卸下弓弦的。
這批洪承晚不知道從哪翻出來的弓，已經不知道多大歲數了。
經過淋雨後上弦，立刻有一批出了問題。
“咔叭～”
有士兵愣住了，我還沒用力呢，你怎麼腰都斷了？
“靠！我家小孩用的都比這質量好！”
“別發牢騷了，把這破弓扔了，還是大刀長矛實在。”
等清軍準備好五花八門的武器後，明軍也來到了城門口。
為了安全，步兵在500米外待命。
而蒸汽鐵甲車則停在了護城河邊上。
這下，清軍笑了。
“這明軍會不會打仗啊？咱們這裡的護城河可是有14米寬，沒有大量民夫填河，明軍一輩子都別想打進來。”
“對啊，我也納悶呢，怎麼這些明軍都躲後面，原來連挑土的百姓都沒有。”
“看來今晚穩了！”
“速去給洪大人報信，我朝陽門守軍大敗明軍，守住了夜襲！”
這種一看就知道能守住的戰鬥，毫無疑問，抓緊時間報捷才是。
朝陽門上的守軍，都是滿人。
這裡畢竟是滿城，讓漢人站城牆上高滿人一等，這可是奇恥大辱啊。
所以，城內的滿人甚至拒絕了洪承晚挾持百姓上城牆要挾明軍的建議。
這些清兵肆無忌憚的大笑，隨意射了幾支箭砸在蒸汽鐵甲車上。
攻擊力不強，侮辱性極大。
但是，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只見，蒸汽鐵甲車前方的裝甲板下落，下面深深插進地裡。
隨著蒸汽鐵甲車的行進，泥土被剷出來，然後一路被推進護城河裡。
看到這，清軍算是明白了。
這尼瑪，明軍還是要填河啊，只不過是用他們沒見過的方式。
“放箭，放箭！”
“炮呢？火槍呢？能用的都給老子用上，可不能讓明軍把河填了！”
清軍冒著大雨，擠在城牆上向蒸汽鐵甲車射箭。
這些箭矢軟趴趴的，更別提破開蒸汽鐵甲車的裝甲了。
在一陣“叮哩哐啷”的響聲後，完好無損的蒸汽鐵甲車，繼續進行填河作業，一點都沒有受到干擾。
而隨著天色越來越黑，守城的將領也越來越急。
整個東面城牆，只有朝陽門有一點光亮，這還是明軍鐵王八的雙眼照出來的。
而城牆上，只有門樓有些火光。
大雨中，清軍的火盆根本就架不起來。
隨著時間推移，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整個世界，只剩下雨聲、蒸汽機的轟鳴聲、以及清軍的嘈雜聲。
在黑暗裡，蒸汽鐵甲車的燈光攝人心魄。
最終，明軍填完護城河後，蒸汽鐵甲車停在朝陽門兩側，頭頂火炮也開始了自己的怒吼。
只一炮就炸爛了城門，露出了城門洞子內填滿的土石。
古代封鎖城門，不是僅僅關門了事，而是在關門後，用泥土混合石頭堵死門洞。
這樣一來，即使敵人攻破城門，也需要清理門洞內部。
這時，只要守軍定時倒油脂下去，進攻方想從城門打進去就會非常困難。
但是明軍早有準備。
步兵開始前壓，重機槍手架設重機槍陣地，連同步槍手一起，開始對城頭進行火力壓制。
“砰砰砰～”
“噠噠噠～”
僅一會兒功夫，清軍城頭就死傷慘重，剩餘的清軍縮在牆後面，不敢露頭。
子彈擊碎磚石，四處迸濺的碎片讓清軍即使當縮頭烏龜，都不會好受。
而明軍也趁著這個機會，派遣武士團2團，開始清理門洞。
當洪承晚帶著幾壇慶功酒過來，準備給打退明軍的清軍慶祝。
沒想到剛到城門附近，就聽到了密集的槍聲。
不少從城牆逃下來的清兵，滿臉都是驚恐。
他們見到洪承晚來了，像是抓住了主心骨，紛紛圍了上去。
“明軍的火槍可以在雨天激發！”
“城門守軍死傷慘重。”
“快想想辦法呀，洪大人。”
“我們滿人死了這麼多，大人要是不給個說法，來日我們一封書信送到皇上那兒，大人也討不了好！”
洪承晚懵了。
這不對吧？
送“捷報”的是你們，我只是來給各位送點酒慶祝一下。
怎麼責任都賴我了？
剛剛打贏明軍，一眨眼又被明軍打了。
到底誰打誰，誰贏誰輸啊？
你們搞得我好亂啊！
洪承晚知道有人報假功勞，他也認了。
畢竟有勝利的訊息，能提升軍民士氣。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啊。
不過看這些潰逃下來的滿人，他想到了前些天斥候隊的操作，立馬明白了。
洪承晚問：“你們實話告訴我，是不是輸了？”
“什麼輸了？我們這是勝利轉進！再說了，是明軍不講武德，用鐵王八……”
“洪大人啊，你就說現在怎麼辦吧？”
怎麼辦？
涼拌。
洪承晚氣急。
讓送點漢人百姓上去，讓明軍投鼠忌器你們不讓。
現在好了，明軍都要攻破城牆了，又找我要計策了。
沒辦法，誰讓你們是滿人了。
在大清朝，他們這些漢人就是下等人。
“還能有什麼辦法？
各位啊，趕緊回家拉上老小，咱們撤到其他城區去，那裡城牆有百姓，明軍不敢亂動的。”
這時，一個清兵急匆匆趕過來，一開口，眾人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