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實頗為自信地上前說道:“這是戈國繡袍。”
郡守聞言一驚,接著饒有興趣地說道:“你且說來聽聽!”
李貴妃和素錦也起了好奇之心,鍾子蟠自然是不相信的了,說道:“我大晟王朝天下無二,豈會有他國之物,盛公子是不是信口雌黃啊!”
郡守打斷鍾子蟠的話說道:“是不是信口雌黃,等盛公子說完以後,我們自行鑑定,若是有誤,你再評價盛公子的為人卻也不遲!”
言下之意就是讓鍾子蟠閉嘴!
盛實點了點頭,感謝郡守的賞識之恩和支援,便侃侃而談起這件戈國繡戈袍的來歷。
戈國始於何時?原來在上古夏后氏族之時,有窮氏族后羿滅了上古大夏泰康,奪取了夏后氏族的天下,但是后羿卻沉湎於酒色和狩獵,王朝大權便全落在了后羿大臣寒浞的手中,寒浞殺害了后羿篡奪了他的帝王之位,不僅搶了后羿的王位,還搶了后羿的妻子,生下了兩個兒子,大兒子叫澆,小兒子叫豷(yi)。寒浞將澆封在了“過”這個地方,將豷封在了“戈”這個地方。
後來泰康之子少康,也就是那個放羊的孩子得到夏后氏族的支援,集結軍隊,並派遣臣子的女兒,也是兩位美女,一個叫艾,一個叫秀杼去實行美人計,艾引誘了澆,秀杼引誘了豷,之後少康在內應的協助下滅掉了戈國,重新奪回了夏后氏族的天下。豷的兒子豝(bā)從皇宮之中逃走,奔向西域,重新建立了戈國。這就是戈國的始祖。
這件繡戈袍,就是大禹當年治水八年於外,三過其門而不入,從冬天到夏天都穿著的一件天衣,為寒浞所得,傳到豝,遂為數千百年鎮國之寶。
說完繡戈袍的來歷之後,盛實微笑看著已經傻眼的眾人,鍾子蟠依舊不相信,說道:“你的典故故事倒很動聽,但是,你到現在也未曾說出繡戈袍的特徵跟這件錦袍有什麼相同之處啊!”
盛實拿過繡戈袍,指著上面的紋路說道:“此物如寶如珍,針線轉泯,有質有文,華蟲做襯。既不是洋巾陸離誤認,又不是布娘命名翻新。只見織去無痕,巧奪天絲的錦;看來甚新,典重塗山的覲。黻冕制自神人,空勞目印。”
盛實的每一句話都印證了這件錦袍就是繡戈袍,因為上面的所有紋路都跟盛實所說一般無二。
郡守聽完盛實的分析後拍案道:“人才!”
鍾子蟠等人就像是吃了酸檸檬一樣,眼神陰狠地盯著意氣風發的盛實。尤其是當鍾子蟠看到素錦公主一臉崇拜地看向盛實的時候,更是心中火氣沖天。
李貴妃也頗為好奇地問道:“既然你說這件繡戈袍是一件寶物,那你說說,它有何奇異之處?”
盛實拱手回稟道:“回稟娘娘,這件繡戈皰乃是戈國曆代君王的鎮國之寶,盛夏的時候穿,清涼無比,可以避暑;隆冬之際身穿此衣可以防寒保暖,猶如身在春天,而且,這件繡戈袍神奇之處還在於入火不焚,入水不濡,水火不禁,可保周身安全,穿此寶衣,可赴湯蹈火,有如入無人之境。乃是一件稀世奇珍。”
郡守笑道:“好一個盛實啊,果真厲害,博古通今,難怪會成為明經科的鄉試狀元!”
李貴妃也為盛實的博學多才和沉穩冷靜所吸引,心中也漸生疑竇:盛實如此優秀,盛果兒豈能是一個奸詐小人呢,若是有這樣一個姐姐,盛實豈能如此本分?如果盛果兒不是一個好人,她的弟弟又能如何這般優秀?
郡守說道:“既然盛實說的準確,那我就履行諾言,將這件錦袍送於盛實!”
盛實急忙跪下說道:“小子無狀,知識淺薄,所學只有這一點,方才所言也是班門弄斧了,有負郡守大人所賜,不敢領此珍賜!”
郡守笑著捻著鬍鬚說道:“我的意思已經定下,你就不要再推辭了!”
盛實只能在眾學子豔羨和嫉妒的眼神之中領了繡戈袍。
李貴妃也只得說道:“我方才所言也句句作數,煩勞你明日給小女做一日嚮導!”
素錦聞言羞紅了臉,悄悄地看向了盛實。
盛實略帶尷尬地說道:“在下,在下領命!”
鍾子蟠實在是坐不下去了,起身道:“啟稟郡守大人,在下身體不適,還請先行回去!”
郡守揮了揮手,也沒有說太多,眼中盡是不耐煩之意。
鍾子蟠豈能看不出郡守的意思?當下悻悻而走。
話說瓊林宴上盛實大放異彩,被傳為佳話,盛實蒙賜恩榮,心中甚是歡喜。待得宴會散去,捧著繡戈袍得意出門,其他學子,無不人人稱愛,個個道喜。
只有鍾子蟠一人不太開心,他今日在瓊林宴上,見到盛實獲得如此恩寵,好生不快。
他也愛的是這件奇珍異寶,埋怨的是郡守大人偏心,恨的是盛實竟然搶了他的風頭,還反殺了他一局,更可氣的是盛實居然搶走了素錦公主的青睞,本以為盛實會因為自己獨一無二的計謀給除掉,但百密一疏,毀就毀在了那個書院執事身上。
因此,鍾子蟠一回到寓所,就下令一些地痞去教訓書院執事。
書院執事被打的遍體鱗傷,以至於好幾個月都不能去書院工作了,可是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打人者。
就是為了這件繡戈袍,後來出了無限禍端來。
且說盛實捧了繡戈袍回到盛家,沈氏早就聽說兒子在瓊林宴上大顯神威的事情,非但沒有被捕下獄,反而喜獲恩賜,真是天大的喜事。沈氏預備了香案,三跪九叩叩謝神靈,隨即將這件繡戈袍放在家中祖屋之中,焚香燃燭,祭祀並告知祖先,以榮恩賜。盛果兒自然也為弟弟的成長感到開心,少不得大開東閣,宴請親朋好友,慶賀賜袍,這些親朋好友,都聽說了盛實少年英雄,在瓊林宴上蒙獲珍袍之賜,正要到盛家道喜,二來也是前來鑑賞。
今日見到盛果兒誠摯相邀,自然了陸續都到。但見盛果兒私宅第堂之中設了一掌座榻,座榻上頭用五彩裝成座帳一張,又用綵帶結出恩寵二字,懸於帳內,帳前放一張長條桌,供著一副紫銅八寶鴟吻香爐寶案,香案前鋪著拜氈。
親朋好友和孟家盛家兩家相交的文武同僚到了盛家,都要先向香案前望著恩寵二字行鞠躬禮,這是以示對郡守大人的尊重,然後轉身向盛家道喜,之後才慢慢走到座帳旁邊,細細地觀賞打量這件繡戈袍。這件繡戈皰果真是奇珍,遠處看去,沒有什麼奇異之處,而且不見芊芊玉手織造的痕跡,也不見縫紉的痕跡。
此刻正是五月夏炎天氣,別的地方酷暑難耐,但是如果你端坐在有繡戈袍的正堂之中,立刻就會覺得清風習習,似乎堂內的氣候還是中秋時節,就是一隻蚊蠅都不曾飛來。
對於這件繡戈袍,親朋好友,文武同僚們個個稱羨,鍾子蟠在一旁看了,越看越火大,心中惹恨,恨不能一時搶了在手,方才隨了心願。
到了晚間,盛家宴客已畢,客人星散,盛果兒收起珍貴的繡戈袍,走回後堂,前面自有丫鬟僕婦們收拾。
盛果兒叫過盛實說道:“郡守大人賞識你,這是你的幸運,而且還能跟李貴妃的女兒素錦公主同遊,這是莫大的恩寵,你要把握好機會才行!”
盛實點了點頭說道:“姐姐的話,弟弟銘記在心,明日與素錦公主和李貴妃娘娘同遊的時候一定盡展所長,有所進益!”
盛果兒看著盛實,心中安慰,說道:“去吧!”
盛實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了。
這時,孟行舟走了過來,見到盛果兒送走盛實後面色忽然變得有些擔憂之色,便上前問道:“今日大喜,你為何還會有擔憂之色?”
盛果兒說道:“今日大喜,肯定會招來嫉恨,而且,我很奇怪為何鍾子蟠會陷害盛實,更奇怪的是,如果按照正常的邏輯,李貴妃不可能放過誣賴他人的鐘子蟠!”
孟行舟說道:“你是懷疑李貴妃早就跟鍾家有了某種聯絡?”
盛果兒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情倒是可以讓陸晚晴去查一查。對了,我還有一件擔心的事情!”
孟行舟沉吟道:“你不會是在擔心我弟弟孟鶴友吧?”
盛果兒眉毛一挑,心說孟行舟為何會知道我的心思呢,當即想要考一下孟行舟說道:“郡守的恩賜既高且厚,咱們家的其他人還好說,惟有我弟弟孟鶴友,一直是個偷奸耍滑,喜好仗勢欺人的主兒,雖說最近有所收斂,但是小肚雞腸和愛佔小便宜的個性還是沒改。你是擔心他仗勢欺人,用繡戈袍做文章欺壓鄉紳,欺負良民,有壞咱們的門風名譽是也不是?”
盛果兒說道:“沒錯,我就是擔心這個孟鶴友會藉此大做文章,不如這樣吧,你修書一封,以給王氏養胎為理由,將他夫婦二人送到茶園居住,每日給他銀錢,幫助看管茶園,這樣以來,或許就會減少很多的麻煩!”
孟行舟點了點頭,說道:“我看可以,子軒和呼延信就住在茶園附近,如果孟鶴友有什麼不軌舉動,也可以讓呼延信就地處罰他!”
盛果兒說道:“但願孟鶴友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吧!”
孟行舟說道:“我當然也希望孟鶴友不出現這樣的問題了,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還是先防範著點兒比較好!”
盛果兒點了點頭,但是孟行舟看出她還是有一些憂慮在臉上,也不知她到底在憂慮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