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矇矇亮，蕭凌便一臉羞惱的扶著腰出了門。
衣衫還未穿戴齊整的鬼王慌忙的在身後追著，想要上前“將功贖罪”，卻又被毫不留情的開啟了手：“阿凌，我錯了，下次一定聽你的，天冷，回去再休息一會兒吧......”
“......滿嘴鬼話！”
蕭凌咬牙切齒，這死鬼每次都這般說，結果一到晚上就跟聾了似的，任他說再多好話也不管用，若是有不想聽的，還會來直接把他嘴堵了。
現在又要讓他多休息一會兒了，晨間怎麼不想著？！
“阿凌......人家本來就是鬼。”某隻得了便宜的色鬼又開始裝委屈。
然而蕭凌現在正氣惱著呢，根本不吃他這一套：“......閉嘴，滾遠點，這幾日別碰我。”
“那可不行！”這次鬼王大人倒是真的委屈了，早知昨晚就該剋制一點，要他幾日不碰自家愛人，那可是忍不了的，“那我去給你煮粥賠罪好不好？”
“......”蕭凌哽住，差點氣笑。
確定是賠罪，不是毒殺？
“不吃，你——”
正說著，突然一抹輕盈瑩白的東西飄至頸側，化開一絲輕柔的涼意，打斷了蕭凌的話。
他愣了一下，一抬頭，卻發現竟是下了雪。
雪花飄飄揚揚的落下，染白了土地、屋簷、枝丫，還有並肩而立的一人一鬼的烏髮。
方才只顧著說話沒注意，這雪應是昨夜就開始下了，如今地面上已經積了一層蓬鬆的白。
“下雪了。”寒淵也跟著抬起頭，伸手喚了一片雪花落入他的掌心，捧到蕭凌眼前，“阿凌你看。”
寒淵沒有體溫，所以那幾片雪花也不會融化，就那麼靜靜的躺著。
其實這也是蕭凌第一次這般認真的觀察雪花的樣子，晶瑩美麗，他方才的火氣彷彿瞬間就被這幾片小小的雪花澆滅了，忍不住伸出手點了點。
可惜的是，雪花在觸碰他的指尖時，便迅速的融化了。
寒淵的手掌輕輕一抖，彷彿被體溫燙到，被融化的是他。
他的手猛地一手，將蕭凌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指包在了掌心，另一隻手卻是伸出，挑起一縷他被雪染白的黑髮。
“阿凌，雪染白頭，算不算一生之約？”
蕭凌怔愣，吐出一息帶著熱氣的白霧。而後他指尖微動，調整了一下姿勢，與寒淵十指相扣：“......嗯。”
他想，大不了就像在末世世界一樣，一直拖著主線任務，也一定要陪寒淵走完他這個身體的一生。
若是順利，寒淵能夠迴歸肉體，或許他們不用雪染，便可共白頭。
寒淵深深的看向蕭凌的璀璨的星眸，溫柔的垂下了頭，系統面板上的心願任務再次發生了震顫，隱約浮現三個小字“共白首”，又再次隱去。
小8似有所覺，但是開啟看時又沒什麼異常，索性又將視線轉回它正在甜蜜親親的Cp~
唉，好可惜，主系統現在還給它開著未成年保護，只能看親親，再多一點就會被遮蔽。
好氣！它感覺它已經長大了！
熱氣升騰，相接的唇齒之間不斷湧出白色的霧氣，時而急促，時而戛然而止，斷斷續續。
調皮的雪花落在纖長的睫毛之上，似是也想窺探其間的奧秘，然而卻是慘兮兮的被升騰的霧氣融化，化成一滴晶瑩的水滴，參與了糾纏其中。
在不知道犧牲了多少無辜的雪花之後，這個在追逐糾纏中逐漸升溫的吻終於被一道突然的開門聲打斷。
“哇，下雪了~！”
聽到白月的聲音，蕭凌一個激靈，猛地將腦袋向後撤，在將寒淵的頭也扯了好一段距離之後，那糾纏的唇舌終於分開，發出一道響亮的聲音：
“啵~！”
忍不住老臉一紅，蕭凌連忙推了推寒淵，示意他鬆開自己。
“......”滿眼愛意與情慾的鬼王深吸了幾口涼氣，才壓下胸中翻騰洶湧的渴欲，鬆開了死死鉗制在那勁瘦柔韌腰肢上的大手。
“玉竹哥哥，你醒了嗎？我可以進去嗎？外頭下了初雪，你要出來看看嗎？”
小姑娘此時的興奮已經蓋過了昨日的羞燥，不過記了教訓，這次倒是記得敲了門。
“嗯，請進，好。”
得了回應，白月終於推開門走進了屋，只不過看到坐在床上的少年還在繫著外衣的腰帶，還是忍不住想到昨日之事，有些紅了臉。
看到少女臉上浮起的紅暈，聿逐眸中閃過一絲情緒，一向堅強隱忍的少年，今日也是一反常態，主動示了弱。
“抱歉，腿還有些使不上力，可以麻煩扶我一下嗎？”
“奧奧，好。”
這個辦法果然是好用，白月此時也顧不上害羞了，連忙上前去將人攙起，扶著比她高了一頭多的少年慢慢的挪到了院中樹藤下的竹椅上。
冬日的樹藤不甚茂密，滕下的竹椅之上也免不得積了薄薄的一層雪，在光線的照射下散發著瑩瑩白光，宛如玉石。
看到這，白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急急忙忙的將椅子粗略的清理了一下，而後把少年往椅子上一送，便著急忙慌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玉竹哥哥你先自己坐會兒，我去拿個東西！”
如同一隻小兔子一般，咋咋呼呼的，幾下就跑沒了影。
剛抬起手中抱著的毯子，想給人披上的聿逐動作一頓，盯著少女幾乎與雪地融合的潔白背影，唇角又是忍不住勾了勾。
“我回來啦~！”沒多會兒，白月就蹦蹦跳跳的跑了回來，一手還背在身後，不知道藏著什麼，“噔噔噔！這就是我昨日說要送你的禮物~！”
她揹著的手突然前伸，嫩白的小手中正握著一截青白色的棍子：“這是我昨日在後山看到的，青白色的竹節，好像玉一般，我便想到了你，於是親手做了這個禮物給你~”
她彎下腰，將那根竹節放到聿逐手中：“玉竹，送給玉竹哥哥~”
聿逐怔愣，握著竹節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天很冷，可他此時整個人都熱了起來。
傷口很癢，連帶著心也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