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正
無情殿前大殿
上百張席面鋪散,杯盞推置,鳴鐘擊磬,歌舞昇平,絲竹之樂,樂於耳畔,漫天的紅綢落下,浩大而讓人震撼。
這四海八荒荒寂了幾百萬年,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聲勢浩大的舉辦一場生日宴呢。
宴會上,所有的賓客們端坐有禮,客氣說笑。鬼僕們井然有序的奉上了桃木源最新採摘的靈茶,以及開腹香甜的果子,等著眾多賓客們的入坐。
忽然,一道高聲打破了此番平靜,“閻王殿下到——!!”
“鬼族各位長老到,陸妖君到——”
所有人站起身來,就見鬼族的閻王殿下帶著鬼族的各位長老們,浩浩蕩蕩的走進了大殿。
那番烏壓壓的長老團們所展現的強大而壓迫的氣場,讓人不由的望而生畏,“見過閻王殿下,見過各位長老們。”
“諸位客氣了,”眾位長老走到自己的專屬位置上,對著諸位賓客們也是客氣的回了一禮。
大長老閻陰站在主位之上,對著賓客們高聲說道:“今日,是我族小殿下閻妙媛的生辰大典,也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成人大典。”
“閻陰在此,代表鬼族的小殿下,感謝諸位的蒞臨。”
眾人又行了一禮,“大長老客氣了。”
“小殿下到——”鬼僕茆町眼尖的看著他們家小殿下走了進來,扯著嗓子大喊,活要把全場的目光都引到他們家小殿下身上去。
眾人聞言,紛紛的轉過身看去,就見鬼族的小殿下妙媛,帶著鬼僕草芙緩慢的步入大殿。
她身著一襲做工精良,高貴奢華的織錦雲紗糯裙,外罩一件長尾拖地的金絲玉錦刺繡披風而來。一頭茂密絕美的紫發盤於腦後,彎成一股漂亮的元寶髻,髮髻中央插著一把紅珠瑪瑙鳥銜玉鳳冠,兩旁是翡翠珠玉打造的插梳髮釵,看起來甚是嬌貴華麗,光潤玉顏。
一頭華麗的珠翠,卻不見小糰子一絲的俗氣,反而是滿臉的珠圓玉潤,鍾靈毓秀。
“父君……”妙媛開心的往主位上走去,一點兒都沒有注意到此刻的自己是萬眾矚目,一鳴驚人。
“見過小殿下,”眾人這才恍然回神,低身行禮。
想不到多日未見,鬼族的小糰子竟出落的如此漂亮高貴了。簡直是士別三日,另當刮目相待。
見他們行禮,妙媛也急忙停下腳步,彎身衝他們行禮道:“見過諸位前輩。”
“哈哈哈,小殿下多禮了,”狐族大王白笤首先看著她開了口,“幾日不見,小殿下出落的越發水靈了。”
身後的眾位賓客們紛紛附和,點頭道:“是啊,小殿下生的當真漂亮,應當是隨她的母親吧。”
“可不是,早就聽說過小殿下的名諱了,今兒個第一次得見,果真名不虛傳啊。”
“那是自然的,閻王殿下是何等風姿的人?他的女兒,必定不會差的。”
“是啊是啊,小殿下成人了,閻王殿下可以放心嘍。”
“瞧瞧瞧瞧,小殿下當真是可愛極了,倒是第一次得見這般伶俐乖巧的小輩。”
眾人一說一,二說二的,全是誇她的,把妙媛說的都不好意思了。
大長老閻陰聽言,更是哈哈大笑,“諸位快都坐下吧,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眾人行禮而坐,“是是是,多謝大長老。”
妙媛見狀,連忙提起裙襬,離開這引人注目的是非之地,踏上了主位之上,在自家父君的身旁坐了下來。
今日,閻翳一改往日黑沉的寬大衣袍,換了一件墨藍色靚麗的絲錦圓領袍,長長的黑髮用一頂深藍色的寶石發冠琉璃禁錮,露出那一張面無表情的嚴肅樣子來。
他單單端坐在那兒,身上便散發出一種強烈的生人勿近的強悍氣場,讓人忍不住的臣服。
“父、父君……”妙媛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小心翼翼的開了口。
閻翳轉過頭來,俯瞰著她道:“昨兒個,我與你說的話,你可記下了?”
“嗯嗯嗯,都記下了。”妙媛忙不迭的點頭,其實腦子裡關於昨天父君說的話,統統都忘記了。
主要是現在坐在高位之上,在場還有這麼多的賓客,她也是第一次經歷這麼大的場合,更何況今兒個她還是主角,所以她還是有些緊張的。
“倉嶺山的宗主暝瀾,今日也會過來,你好好拜見拜見他。”
妙媛低頭,將手放於胸前恭敬的行禮,“兒臣明白,兒臣定不負父君所望。”
鐘鼓再次響起,雲臺之上,纖腰輕轉舞紅袖,倩影婀娜動芳塵。絲竹管絃之樂,暢敘幽情,輕歌曼舞,諸公盡興。
桌案之上,瓊漿玉液酒在清透翡綠的杯盞中搖晃,盛宴這才緩緩開始,一切都是未知的起點。
妙媛見自家父君轉過身去,與身旁的幾位仙君攀談,沒有看她後,她才偷偷的低下頭去,用通音鈴說著話道:“大蛇……”
“大蛇,聽得見嗎?”
“怎麼了?”通音鈴的另一邊,徐徐傳來寒墨的輕聲。
妙媛還在疑惑他的聲音為什麼那麼低時,就見他又說了一句。
“我在你的左手邊。”
“什麼?”妙媛驚訝的轉過頭去,果見寒墨已經端坐在桌案前,身旁坐著一些妖族的統領們。
她捂著通音鈴,驚愕的看著他道:“你的腿腳好了?這麼快?”
“是,不必擔心我。”
“好,”妙媛點了點頭。
“快收起來吧,有什麼事,等散宴了再說。”
怕她此刻的言談舉止被人發現,寒墨當即便先切斷了通音鈴,用眼神示意她注意言行,畢竟這是她的生辰宴,宴會上,還有不少懷有不好心思的人,等著看她的笑話呢。
妙媛收起通音鈴,衝著他的方向點了點頭,一直牽掛他的心也隨之放了下來。
還好,還好他的腿腳能恢復過來,不然此次生辰宴,他怕是都不能參加了。
“你在與誰偷偷說話呢?”身旁坐著的狐族九王子白名,疑惑的目光看著他。
這小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宴席一開始,人就跑不見了,等到人家主家都來了,他才姍姍來遲。
“沒事,”寒墨低下頭,將手邊的靈茶端起,一飲而盡,才轉頭問他道:“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可好轉了?”
“那還用說?”白名將桌上的靈茶推開,直接拿過瓊漿玉液酒暢飲了起來。
“等著看吧,這小鬼的生辰宴,怕是沒有這麼容易就能結束的。”
寒墨面色冷了下來,“何意?”
白名嗤笑一聲,看著對面那群虛以為蛇的一群人,越發嘲弄低沉:“你知道為什麼父王都帶著他們來赴宴嗎?”
按理說,鬼族的小殿下生辰宴,四海八荒內,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來,就算不看僧面也會看佛面。
但是他們狐族的大王白笤都來了,那他的那一群兒子來不來,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為何?”寒墨見他如此一問,便知此事不簡單。
“因為倉齡山的宗主也會來。”
“什麼?”寒墨皺眉不解,“他怎的會來?”
這場盛宴,又同他有什麼關係了?
白名輕勾唇角,冷聲:“閻王殿下特意邀請他來的,怕是要把這小鬼送進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