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飛雲根本來不及逃。
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浮長川已經來到了面前,單手將他掐起,發狠按進旁邊的金屬牆裡。
力道之大,直接把金屬牆砸出了一個大坑。
袁飛雲目眥欲裂,想要爆發出痛苦的哀嚎,卻因為脖子被掐緊,無法出聲。
他全身的骨頭多處斷裂粉碎,幾乎無法動彈。
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
論武力,他永遠都只能是浮長川的手下敗將!
浮長川並沒有失控,此時他的意識比任何人都要清醒:“你用哪隻手按下開關?”
袁飛雲眼珠赤紅,雙手死死摳在浮長川的手腕上。
茶玖縮在浮長川懷裡,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地伸出手指了指袁飛雲右手的第二根手指:“這隻。”
“他還電了我兩次。”她又補充。
袁飛雲:“……”
浮長川的目光落在那根被茶玖指控的手指上。
袁飛雲頓時覺得指骨發麻,原本光滑的面板逐漸變成灰色的乾裂碎塊,像老舊小區掉落的牆皮,隨風而去。
茶玖繼續告狀:“他當時還把我丟在淪陷區裡,讓我一個人等救援,還好你來了,要不我就要被變異植物吃掉了。”
袁飛雲此時唯一的念頭就是想讓茶玖閉嘴。
浮長川把她往上託了託,讓她在手臂上坐的更加舒服。
“嗯,我來了。”他說,“所以你以後都不用害怕了。”
茶玖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
她沉默地靠在浮長川的胸膛上。
“咚,咚。”
他沉穩的心跳如同安全的訊號,彷彿代表著霧霾盡散,暮光乍現。
此時的袁飛雲絕望不已,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在浮長川手裡時,一道滄桑卻沉厚的聲音在走廊盡頭響起了。
“長川,住手。”
……
身穿軍裝的袁徵站在金屬與水泥的廢墟中,眼神複雜地滿地狼藉,親人鬥毆的場面。
浮長川左眼流轉的光芒逐漸淡化,淺眸恢復正常。
他鬆開手,袁飛雲立刻掉落在地上,癱軟一團。
茶玖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袁徵,這個建立北區基地的傳奇人物。
身材高大,軍裝筆挺,即使頭髮有些花白,卻整齊精神地梳往後面。眉間擰成深深的“川”字溝壑,目光如鋒刃般堅韌威嚴。
袁徵看見浮長川住手,皺眉也化開了些:“謝謝你,還願意聽我這個舅舅說的話。”
浮長川沉默。
他對袁徵的感情很複雜。
又或者說,出現那些事情之後,他自己都不知道應該以什麼樣的態度面對這個舅舅。
袁徵來阻止浮長川之前,已經搞清楚整件事情:“這件事是飛雲做得不好,我替他給你道歉。”
浮長川垂眸看了眼腳邊的袁飛雲,目光譏諷:“你從小就是這樣,做錯什麼事情,都有人幫你道歉,善後,你永遠都可以高枕無憂。”
袁飛雲狼狽地靠在牆邊,狠狠瞪了他一眼。
浮長川又給他踹了一腳,絲毫不顧及袁徵在場。
袁徵的表情也很無奈。
這對錶兄弟,從小到大,沒有一件事不爭得頭破血流的。
比起傷勢慘重的袁飛雲,袁徵顯然更加關注浮長川:“你對異能的控制更加精進了。”
茶玖感覺浮長川身上的氣場沉重了些,他低聲回了一句:“我寧願從沒有過這樣的異能。”
眾人沉默了。
許久,袁徵才開口:“長川,那些是意外,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應該要放下。”
浮長川不說話。
袁徵繼續道:“我知道你心結難解,所以這些年我並沒有打擾你,讓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可是現在基地的情況很複雜,南區的力量一直在入侵。不管是我,還是軍隊,都很需要你回來。”
浮長川沒有答應,他淡漠的目光掃過袁徵身後眾人的表情,無一例外,都是驚異,惶恐。
他們在害怕自己的將來,會與一個異能隨時可能失控的人共事。
除了袁徵,軍隊裡幾乎沒有人會信任他了。
浮長川早就看清楚了這一點,所以才黯然離開。
“抱歉,我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袁徵聽到意料中的答案,可還是忍不住失望。
浮長川把茶玖的頭埋在自己的胸前,阻擋眾人窺探她面容的視線。
“走了,沈綿。”
茶玖乖乖點,摟緊了他。
這個名字飄到袁飛雲耳中,讓他面露錯愕。
浮長川叫她什麼?
沈……綿?
……
浮長川抱著茶玖走出軍方基地的大門,上了吉普車。
車裡只有他們兩人。
座位有些狹仄,茶玖坐得不舒服,挪動了幾下。
“別動。”浮長川緊緊抱著她,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裡,悶聲道:“讓我好好抱抱你。”
天知道他看見那碎成幾塊的轉換器時,心裡有多慌張。
生怕嬌軟柔弱的她,也在袁飛雲那個沒有人情味的手裡被折磨得碎掉。
茶玖乖乖不動了。
忽然,她伸出手,學著浮長川平日那樣,也在他腦袋上輕輕拍拍。
“浮長川,我在呢。”
浮長川在她的安撫下逐漸平緩了心神。
“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裡。”他語氣懊惱。
茶玖搖頭:“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又怎麼能提前知道這是袁飛雲的計謀呢?”
浮長川對她左右檢查:“他除了對你電擊,還有沒有傷到別的地方?”
腦子裡靈光一轉,茶玖將“沒有”兩個字嚥了回去:“有,他會操控金屬,傷到我後背了。”
浮長川毫不懷疑,當即讓她轉過身去,撩起衣服來看。
周圍空無一人,只有遠方的軍事基地探照燈旋轉而過,被夜霧削弱的光芒淡淡打落在吉普車車尾。
藉著這麼一點微弱的燈光,浮長川卻能清晰看到那從衣服下露出的一截螢白細腰,腰窩淺淺,臀線隱約。
細嫩白皙的肌膚上果然有一處紅印,不過很淡。
這是剛才茶玖上車不小心磕到的,和袁飛雲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浮長川的指尖點在紅印上面,有些疑惑:“這是你說的傷口?”
茶玖面不改色,側過頭來看他,水眸瀲灩,眼尾上揚:“是啊,不算嗎?”
浮長川隱約察覺出什麼。
可他並沒有拆穿茶玖的小伎倆。
“除了這裡,還有別的地方有傷嗎?”
“就那裡。”茶玖垂下羽睫,有些害羞:“或許你親親它,就能好了。”
浮長川沒有再說話。
他俯身,柔軟的唇落下。
茶玖頓時感覺腰後一陣酥麻,有什麼柔軟的,溼潤的,掃過那片紅印,然後在腰窩中打轉。
冰冷的指尖探入衣襬,覆蓋上了綿軟之地。
茶玖雙臂枕在車頭,埋下了頭,卻暴露了細白的脖頸。
浮長川往上,灼熱的胸膛貼近她微顫的背脊,輕輕咬了一下她的脖子。
“不要在這裡……”茶玖睫毛溼潤,說出的話都變了音調。
浮長川在那小片紅印旁邊,吮吻出屬於他的另一片紅印。
然後他將茶玖的衣服拉下,聲音暗啞:“好,先回家。”
吉普車在黑夜中發動引擎,驚動了樹叢裡休憩的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