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賀明的串聯下,鍾鎮南收到了蕭霽年的傳訊:
“雲鶴樓,全滅?被凌霖晗他們?蕭霽年,你可別想騙我。你有證據嗎?”
“證據?那個嘛——還真沒有。
“不過,大家都是神龍學院的人,出了傳承之地,那也是低頭不見抬頭見,我沒必要拿這種事情騙你。
“否則,哇!你可得看看你這位小弟的表情呢!
“如果我籲你,我們的交易就失敗了。等出去之後,第一個想殺我的就是他了。我好怕怕哦——”
鍾鎮南一蹙眉頭:“閉嘴吧。蕭霽年,別想用這種方法噁心我。”
“嘿,怎麼會呢?我只是真情流露嘛!
“總之,信不信由你,隨便你找人查證。你若真的不信,我也沒什麼辦法。
“反正我已經動過手,得罪一條毒蛇了,那麼……直接把他殺死怎麼樣?”
“蕭霽年!我們現在都代表神龍學院,是一個陣線的人!洪鐘幫不會動你,你也休想動洪鐘幫的人!”
“哈——那真是最好不過啦。不過,這話你可得給每一位洪鐘幫的弟兄帶到啊,鍾、幫、主?”
鍾鎮南青筋暴跳,但還是不得不沉住性子:“那,是,自,然!”
隨即他狠狠結束通話了傳訊,惡狠狠地啐了一口。
“仗著自己在學院的人脈,真以為我洪鐘幫治不了你了?”
一旁的狗頭軍師胡海堯,立刻應聲:
“以大哥的實力,治他只是捏死螞蟻那般的小事。
“之所以留著他,不過是給學院的老師們一個面子罷了。
“等這次功成,學院更看重大哥一步,咱們洪鐘幫有的是法子收拾蕭霽年!”
鍾鎮南對胡海堯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馬屁很是受用,暴躁的情緒也漸漸平息下來:
“你說的不錯,不過是不到時候罷了,便容他再蹦躂些時日。
“不過,蕭霽年這次帶來的,倒是個一等一的大訊息。”
胡海堯聽鍾鎮南又將訊息轉述了一番,果然也如鍾鎮南剛得知訊息那會兒,面露震驚:
“凌霖晗?他不是才剛剛洞虛境嗎?怎麼會……難道學院高層裡,有人在暗中助他?”
鍾鎮南原本低頭盤算著,聽見胡海堯這最後一句話,不由得目光奇異地看了胡海堯一眼。
見鍾鎮南抬頭看他,胡海堯頓時受了鼓舞,繼續分析道: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們反倒不好直接下手了。
“否則日後學院查起來,倒成了我們針對其他學院看重的學生、主動挑起內訌的過錯。
“但凌霖晗,也絕對是我們的敵人,不能手軟放過。
“恐怕……得想個法子,把這禍水再引出去……”
然而鍾鎮南卻嗤笑了一聲:
“你可別忘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這比賽裡,就屬我和凌霖晗最不對付。(凌耀:那可未必)
“別管是不是洪鐘幫出的手。只要這凌霖晗出了事兒,十有八九就要栽在我頭上。
“引出去?引得出去嗎!只怕那動手的人,還要反過來叫屈呢。”
被一提到關節,胡海堯想通之後,也是犯愁。
這隻要凌霖晗被淘汰出局,總會有人聯想到洪鐘幫身上
——難不成,他們還要保護凌霖晗不成?
那更是自討苦吃!凌霖晗明擺著要和他們洪鐘幫作對到底,怎麼可能領情!
胡海堯咬了咬牙,似乎下了狠心:
“既然如此,內應也說了,凌霖晗現在和他們已經分開,那我們就先找人把他的隊友先全部送淘汰去,讓凌霖晗孤立無援!
“這樣一來,凌霖晗不僅失去了幫手,同時也失去了可以為他作證的人。
“那個傢伙身上的寶貝不是挺多的嗎?到時候,我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伸出右掌來,在脖子上狠狠一比劃,
“哪怕有人懷疑洪鐘幫,可本人都已經說不出話了,他的隊友也都早早被淘汰出局……最後又有什麼用呢?”
鍾鎮南似乎歪了歪嘴角,而後卻用並不在乎的語氣說道:
“既然你自詡軍師,這種小事就不必問我了吧?你自己看著安排吧。我只說一句
“——若是他主動殺我們洪鐘幫的人……作為幫主,為了幫內弟兄和學院的榮譽,我也是可以痛下狠手的。”
胡海堯虛著眼,露出一個狐狸般的微笑:
“那是自然。”
……
另一頭,第二支抵達牌樓處的,則是紫仙閣的隊伍。
而這時,柯樹峪和柳玉婭已經完成了參悟,輪到他們護法凌耀了。
一見有其他隊伍到來,兩個人立刻提高了警惕,提著劍走上前,把紫仙閣的人和其他劍門弟子隔開。
紫仙閣的隊伍中,境界最高的,當屬其中已經洞虛木劫的嫡傳弟子蕭紅。
但她們隊伍中為首的,卻是紫仙閣新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十七歲而初窺洞虛,被稱為“冰靈仙子”的尹若冰。
“長嶺劍門的兩位師兄師姐當面,紫仙閣尹若冰在此見過了。”
這位白衣青羅的女子朱唇皓齒,玉膚明眉,語氣清冷而不失禮;
拱手而立,落落大方,在柯樹峪這樣的洞虛木劫面前,也絲毫不露怯意。
“紫仙閣蕭紅,在此見過。”
而一旁境界更高的蕭紅,反倒儼然是護衛一樣的角色,把自己放在低位,待尹若冰行禮後,才緊隨其後地發聲。
看來傳聞不假,紫仙閣未來的閣主,很可能就是這位“冰靈仙子”了。
此次交流賽,也是尹若冰初次代表紫仙閣,在眾人面前嶄露頭角的良機。
對方看起來並沒有在傳承大殿外再起衝突的意思,柯樹峪自然要給紫仙閣一個面子,同樣抱拳還禮:
“長嶺劍門柯樹峪,在此見過。”
“長嶺劍門柳玉婭,在此見過。”
柳玉婭同樣行禮。而她的目光掃過紫仙閣諸多弟子,最終停留在尹若冰身上。
如果說,柳玉婭身上,帶著的是張揚而明豔的美麗;
那麼尹若冰,則是自帶冰清玉潔、飄飄如仙的風韻。
那些已經對柳玉婭產生免疫力的劍門弟子,一見到眼前一干美女,尤其還有尹若冰這樣的極品美人,也免不得一陣騷動。
而對於柳玉婭來說,漂亮的女人對同樣美麗總會有一種天生的敏銳
——這未必是敵意,有時候反而是一種欣賞。
就比如,在見到尹若冰的第一刻,柳玉婭便能感覺到,這是一個表面清冷淡泊,實則好勝高傲的女性。
否則她也不會把目光緊緊定在柯樹峪身上,別人看都不看一眼。
畢竟他們這位劍門的柯師兄,又沒有凌耀那種讓人一見鍾情的皮相。
能讓美女另眼相看,只可能是因為美女對他的實力產生了挑戰之心。(得出這個結論還真是讓人替他感到一絲悲傷呢)
區區丹陽境後期,就想挑戰洞虛木劫?這是何等的高傲自信!
雙方小做客套,柯樹峪也不是看了美女就忘了事兒的人,直接切入正題:
“紫仙閣諸位,當下意欲何為?莫怪我口直心快,實在是賽場之上,敵我難分。”
“柯師兄有所擔心,也屬正常。我紫仙閣雖也在此得一些好處,卻也不想先和長嶺劍門起無謂之爭,被人趁虛而入。
“畢竟當下,我們最大的敵人,可是神龍學院。
“柯師兄也不希望我們各自為營,被神龍學院的人逐個擊破吧?”
尹若冰的應對有條不紊,鎮定從容,
“既然我們兩支隊伍,先在這牌樓相遇,也說明紫仙閣與長嶺劍門有緣。何不在傳承考驗中合作,共同對抗神龍學院呢?”
“和劍門合作?神龍學院是敵人不錯,可你們紫仙閣也未必是朋友。”
柯樹峪面無表情,直言不諱,
“暫時的合作,倒也不是不可,只不過,這要看你們紫仙閣有多大誠意了。”
神龍學院雖人多勢眾,但按照凌耀所說,其內部也是一盤散沙,最關鍵的還是鍾鎮南的洪鐘幫在起關鍵作用。
而反過來,他們其他隊伍就算聯合起來,也只會是比神龍學院更混亂的烏合之眾。
以劍門的實力,和其他人合作未必能夠增強力量,反而可能被豬隊友拖後腿。
所以,紫仙閣要是拿不出什麼讓劍門心動的條件,柯樹峪也不會輕易動搖。
“若冰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紫仙閣和劍門提合作,自然是誠意十足。”
尹若冰倒也不惱,而是繼續不急不緩地說著,
“紫仙閣在賽前,已經和荒雪宗結成臨時同盟。
“而荒雪宗的人,根據剛剛得到的情報,遇見了一支神龍學院的隊伍,已經把他們全部淘汰了。
“其中所得的分數,我們願意分四分之一給劍門。
“我們並不強求各位師兄師姐替我們出手,只求劍門諸位,在神龍學院淘汰之前,不要為難我們即可。”
“而像石碑這樣並非可以獨佔的機緣,也希望劍門各位不吝嗇分享,也讓我們分一杯羹。
“柯師兄以為如何?”
其實就算尹若冰不說,柯樹峪也並不打算在神龍學院這個共同的敵人被解決之前,和紫仙閣和荒雪宗的隊伍另起衝突。
而至於石碑這種參悟的資源,本來也不是任何一支隊伍可以獨霸的,實在算不上什麼條件。
此刻尹若冰主動提出,還送上分數和情報,柯樹峪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既然如此……”
忽然,變故叢生!
原本在遠處、盤坐在石碑前的凌耀忽然睜開眼睛,猛地從地上躍起,右手向背並抽劍而出。
只見他目光凜然,面露怒意,舉起竄動著雷電的流鳴劍,狠狠地向那石碑劈去!
轟——!
巨大的震動之下,黃土飛揚之中。
只見飛灰深處躍動的電光在石碑上盤旋,和石碑上的武道之意糾纏消磨,發出噼裡啪啦的刺耳聲響。
“凌耀!你在發什麼瘋!”
柯樹峪看不清石碑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勉強向著那道身影大吼。
塵埃散去,只見那人如劍般站在石碑前,仰頭看著石碑上的大字。
聽見柯樹峪的聲音,凌耀轉過頭來,但神色從暴怒而已然變為冰冷和剋制。
而他手中的流鳴劍正發出歡快的雷暴聲,流竄的電光彷彿活物一般雀躍。
“這位是……?”
先出聲的是站在後面的蕭紅。
起先凌耀所處的位置較遠,而且氣息並不明晰。她和許多紫仙閣弟子一樣,還以為劍門的嫡傳只有這兩位身處此地。
不曾想,這是不動則已,一動驚人。
蕭紅能夠清晰的感受到,眼前此人的境界雖同為洞虛木劫,但氣息遠超自己,甚至比柯樹峪更甚!
然而,她話音未落,移向那石碑的目光一頓,瞳孔頓時一縮。
與石碑糾纏的雷光漸漸散去之後,原本乾燥龜裂的石碑上忽然泛起一層薄薄的冰霧。
石碑上的冰花很快被蒸發成水滴,緩緩流下。
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那冰霧和冰花,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那是洞虛水劫逼近的徵兆!
尹若冰也同樣瞳孔微縮,但她反應迅速,立刻攔下了情緒有些激動的蕭紅,對遠處那人拱手作揖:
“想必這位就是劍門的凌師兄了,紫仙閣尹若冰……”
而那人的身形卻忽然消失在石碑前,一道黑色的影子快速略過,直接出現在柯樹峪身側,手握劍柄,冷漠地行了一個揖禮:
“長嶺劍門凌耀,見過紫仙閣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