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很快來到了那座殘存了四十幾層的大樓前。
陶南歌在門口的空地上停下車，拿出一部手機還給周震，說道：“手機先還給你，有任何情況，立刻聯絡我。”
“你一個人的時候，儘量不要隨便使用有副作用的‘數字域’。”
“不過，要是真的有危險，也不要猶豫！”
周震接過手機：“明白！”
說著，他拉開副駕駛，走下車，朝大樓內走去。
輕車熟路的來到隔離點入口，再次看到熟悉的人防大門，周震馬上學著陶南歌剛才的方式，直接上去大力拍門。
砰砰砰！
大門被拍的震天響。
可能是已經來過一次的原因，他剛剛拍了幾下，門就直接開啟了。
周震大步走進去，門後的走廊裡，還是之前那七八個壯漢在守著，看到他都是一愣，反應過來後，為首的壯漢訥訥說道：“還是老規矩……”
不等他把話說完，周震已經直接從他們面前經過，朝裡面走去。
看著周震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為首的壯漢忍不住咂舌道：“這小子居然能夠活著回來！”
其他守門的壯漢也紛紛討論：“‘聚義會’和‘瘋狗盟’也太廢了！”
“沒有看到剛才那位美女，不知道是不是被‘聚義會’或者‘瘋狗盟’抓去了？”
“你TM豬腦子啊，那小子一點傷都沒有，衣服都乾乾淨淨，栽跟頭的肯定是‘聚義會’和‘瘋狗盟’！”
“都別吵了，等下這小子出去，就不收他的東西了。這樣的狠角色，我們惹不起！”
※※※
周震走進甬道，這裡跟剛才一樣熱鬧。
討價還價的嘈雜裡，有人顫抖著倒下，有人哭喊嚎叫，也有人大吵大鬧……這次除了男女流鶯上來攬客外，還有陌生的殘疾人哆嗦著舉著破碗乞討。
周震全部繞開，走上了鋼結構棧橋。
棧橋下水光隱隱，臭氣熏天。
他來到棧橋對面的空地，這裡的交易還沒有結束，不過，人數比剛才少了很多。
剩下的人看到周震再次過來，都露出或多或少的意外之色，然後迅速低下頭，不跟他視線接觸。
剛才“聚義會”和“瘋狗盟”都傾巢出動，去狩獵這兩個新來的。
結果那兩個幫會的車隊還沒有回來，這個新來的小子，卻毫髮無損的走了回來……
能從“聚義會”和“瘋狗盟”的手裡逃命，這個新來的，實力很強！
周震直接朝掛著“繡湖集團”LOGO的簡易房走去，這一次，可能因為他是個男的，沒有任何人上來找麻煩，他很順利的走進了簡易房。
簡易房裡現在沒有其他人，只有兩名工作人員在幹活。
看到周震，那名四十幾歲的工作人員立刻笑臉相迎：“這位先生，我就知道伱會回來。”
“你們要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
聞言，周震點了點頭，直接開口說道：“水、食物、能源電池，現在已經有了。”
“我現在，只要‘數字雨’的資訊。”
工作人員沒有意外，迅速回道：“沒問題。”
“‘數字雨’的資訊，是一百塊能源電池，或者等價物。”
“另外，這條資訊，我們不保證正確性。”
周震神情不變，如果能夠保證資訊都是真得，這條資訊，肯定不是現在這個價。
想到這裡，他平靜的說道：“我會自己確定真假，物資就在隔離點外面，你們來幾個人拿一下。”
工作人員點了點頭：“好！”
說著，他拿出對講機，很快叫來了四名穿著灰色制服的年輕男人。
這些人的四肢都裝了義體，看起來顯得非常強壯。
穿著天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跟同伴交待了幾句，隨即走出櫃檯，帶著四名力工，跟著周震朝隔離點外走去。
沿途人群看到“繡湖集團”的標誌，全部主動讓開道路，即使是沿街賣弄姿色的妖嬈男女，也沒有人敢上來搭訕。
他們很快來到人防大門後，守門的壯漢二話不說，直接開啟大門，提都沒提出入費的事情。
出了人防大門，走出地下室，透過廢棄大樓空蕩蕩的大廳，就能看到停在外面空地上的裝甲越野車。
看到周震帶著繡湖集團的人出來，陶南歌拉開車門下了車，對著周震點了下頭，然後開啟了後備箱。
繡湖集團的人走到車旁，穿著天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先是讚歎了一句：“這車不錯！”
然後才看向後備箱裡的物資，稍微翻了翻，頓時露出一抹微笑，“可以隨便拿麼？”
陶南歌簡短道：“可以，但不能超過那條訊息的價值。”
穿著天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微微點頭，說道：“放心！”
“我們繡湖集團，是正規企業，都是做長久生意的，肯定不會亂來。”
說著，他吩咐帶來的四名力工開始搬貨。
四名力工上前，飛快的從後備箱裡卸下各種各樣的物資。
他們挑選的都是能源電池、材料之類，幾乎沒怎麼拿水跟食物。
裝甲越野車容量很大，後備箱裡塞滿了物資，差不多卸了一小半貨後，穿著天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四名力工立刻住手，退到旁邊。
穿著天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再次看向周震和陶南歌，問道：“這些怎麼樣？”
陶南歌隨便掃了眼車上的物資，平靜的說道：“可以。”
穿著天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立刻拿出了一個微型的定位雷達裝置，介紹道：“這個雷達上，定位的是一個叫做‘聶朗’的流浪者。”
“這是個名人，相信不用我多做介紹。”
“聶朗最近這段時間，正在暗中招募隊友。”
“要求是‘第三階梯’以上，如果只有‘第二階梯’，必須有非常先進的裝備，或者是特別有用的‘數字域’，能夠彌補戰鬥力上的不足。”
“他現在已經招人招都得差不多了，兩位最好抓緊時間。”
招募隊友？
是為了“數字雨”？
想到這裡，周震立刻看向裝置，不出意外，這個“聶朗”招募的人裡，有繡湖集團的人！
這個時候，陶南歌接過雷達裝置掃了眼，螢幕上，有一個停止狀態的小紅點，距離他們現在的位置非常遠。
陶南歌平靜的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個‘聶朗’掌握了‘數字雨’的線索？”
“他招募隊友，就是為了‘數字雨’？”
穿著天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說道：“聶朗最開始招人的時候，放出的訊息，就是他找到了一滴‘數字雨’的線索。”
“不過，高風險城市，向來都是謊言的天堂。”
“‘數字雨’、‘數字寶藏’、‘第十階梯’的相容者傳承、【完全體】感染者的遺骸……類似誇大其詞的訊息，每天都有無數條。”
“我們會把這條訊息拿出來交易，是因為聶朗的人品還算可以。”
“說謊的可能性，不是那麼高。”
“當然，我一開始就說了，這條訊息，不保證真假！”
陶南歌沒有意外，接著問道：“聶朗是第幾階梯？”
穿著天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微微一愣，但馬上回過神來，立刻回道：“‘第三階梯’。”
“他是獨狼，對城區的大部分幫派組織，都很有敵意，仇家也很多，非常謹慎，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兩天以上。”
聽到這裡，陶南歌點了點頭，乾脆利落的說道：“知道了。”
說著，她直接坐進了主駕駛裡。
周震見狀，關閉後備箱，也進了副駕駛。
越野車很快揚起一陣灰塵，疾馳而去。
廢棄大樓門口，穿著天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望著車輛遠去的身影，微微眯眼：“連聶朗都不知道，這兩個人，是剛剛進入彤福市的新人。”
旁邊的四名力工都是點頭，其中一名雙臂都換成義體的力工說道：“已經確定，這些物資，全部都是‘聚義會’的。”
“那兩個人，應該幹掉了整個‘聚義會’，否則拿不到這麼多戰利品。”
穿著天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笑著點了點頭：“正常。”
“‘聚義會’，本來就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幫會，平時也只能欺負一些小角色罷了。”
“真的踢到鐵板，肯定栽跟頭。”
另一名力工問道：“那接下來，要告訴上面麼？”
穿著天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說道：“當然要！”
“這兩個人的‘數字階梯’肯定不低，他們的行蹤訊息，同樣可以交易給其他人。”
說到這裡，他瞥了眼身邊的物資，道，“行了，這些事情，我會處理，先把這些物資入庫。”
※※※
鬼魅般的城市裡，越野車一路飛馳，繁華的商業街已經被拋在身後，連影子也看不到了。
望著前方連綿起伏的廢墟，周震忽然說道：“這個繡湖集團，剛才挑選物資的時候，基本沒碰水和食物。”
“高風險城市，不缺食水麼？”
陶南歌搖了搖頭，說道：“缺！”
“不過，這種集團，與外界的大企業有著很深的合作。”
“每隔一段時間，它們在外界的合作者，都會花費不小的資金，安排無人補給車前來補給。”
“這種補給車的行駛路線固定，車上的物資，基本都是飲用水、食物以及其他生活用品。”
“而這些車輛返回時，會裝滿高風險城市出產的材料、‘數字’類資源……”
聞言，周震頓時明白了陶南歌的意思，高風險城市很缺飲用水和食物，但繡湖集團不缺！
還有，他記得056號幽靈告訴過他，官方也有補給車，會在固定的時間進城……
想到這裡，周震接著問道：“補給車進入高風險城市，有什麼條件嗎？”
“返回時，會不會把‘數字病毒’帶到低風險地區？”
陶南歌說道：“隔離牆每次開啟，都需要大量資源維護。所以補給車出入，需要繳納這部分的維護資金。”
“補給車進城時，有幾條路徑可以選擇。”
“但出城時，只有一條路，那條路上有非常漫長的自動檢測通道。”
“只要能夠透過全部檢測，一般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任何一道檢測沒有透過，就會連帶補給車被當場銷燬。”
檢測通道……
周震點了點頭，他當時進入高風險城市的通道，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應該不是檢測通道。
窗外正在經過一片枝繁葉茂的林地，這裡在以前應該是風景不錯的林蔭道，此刻由於太過繁茂的樹木，顯得有些陰森森的，似乎越野車短暫的離開了城區，行駛在荒蕪的密林之下一樣。
沉默了片刻，陶南歌忽然開口：“這次的這個訊息，真實性不高，但還是可以試試。”
“就算沒有‘數字雨’，應該也能有別的收穫。”
周震立刻回過神來，馬上說道：“我們現在，是直接去找這個聶朗？”
陶南歌點了點頭，說道：“我們現在距離聶朗在的位置，有很長一段距離。”
“算上繞路、遇到感染者，以及其他一些突發情況，需要多預留一點時間。”
“如果你想要休息，可以先睡，到了地方，我再叫醒你。”
周震搖了搖頭，說道：“不！”
“我剛剛休息過，現在精神還算不錯。”
“倒是你，一直沒有休息，最好現在我來開車，你休息一會。”
陶南歌沉默了幾秒，很快點了點頭：“好。”
說著，她一腳剎車，越野車立刻停了下來。
兩人下車，交換位置，周震坐到了主駕駛上，陶南歌則上了副駕駛。
陶南歌把雷達裝置交給了周震，說道：“速度不要開的太快，小心感染者和‘數字森林’。”
“一有情況，馬上叫醒我。”
周震說道：“明白。”
緊接著，他發動越野車，根據雷達顯示屏上的標記，朝前方開去。
陶南歌沒有耽擱，將座椅放倒，直接躺下睡覺。
車外，參差的水泥森林緩緩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垃圾山。
不知道是時間的原因，還是其他什麼緣故，這些垃圾山已經沒有了刺鼻的氣味，還長滿了各種各樣的雜草，甚至間隙中形成了一些湖泊、池塘，但仍舊可以看出當初垃圾堆疊逶迤的景象。
這些垃圾山的附近，有許多窩棚一樣的建築，似乎幾年前還有人居住，但現在全部空空蕩蕩，沒有半點人影。
周震專心開車，偶爾掃了一眼車外。
馬路雖然坑坑窪窪的地方很多，但還算寬闊，而且沒有其他車輛，行進非常迅速。
一切都很正常。
忽然間，躺在副駕駛上的陶南歌神情變得有些痛苦，她雙眉緊皺，表情微微猙獰，似乎做了什麼噩夢。
月初求票！求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