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話間,那五道黑影便顯出了真身,卻是五名面色陰沉,相貌十分相似的漢子,那為首的男子沉聲道,
“我等為宗門辦事,不敢不盡心,這些凡人不過只是受了些驚嚇,並未有人因此喪命,至於前頭那五條人命……”
他想了想道,
“鄔某原為舍弟賠付靈石補償那些凡人!”
那年青的修士聞言微微一笑,
“五位是陰煞門的陰煞五鬼吧,果然不愧是大越有名的邪修門派,殺了五人,鬧出這麼大的事兒來,居然只想著賠靈石了事,你們當清靈衛是甚麼?”
那為首的男人聞言臉色越發的陰沉了,說道,
“道友何必如此迂腐,不過幾名凡人罷了,殺了也就殺了,道友抬抬手,陰煞門日後必有重……謝!”
那笑眯眯的青年修士,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只是眼神卻越冰冷起來,
“重謝!即是要謝,那就用五位的命來謝吧!”
此話一出,那為首的男子臉色就是一覺,他也知今日的事兒不能善了,一言不合之下當下就是一張嘴,從他嘴裡吐出一把黑色的小刀來,那小刀離口立時迎風漲大,變成了一把三米長的大刀
“去!”
他抬手一指點,那柄黑色長刀就向年青的修士砍去,
“啊……”
李燕兒這是頭一回見修士之間鬥法,見那大刀去勢洶洶不由嚇得驚叫一聲,顧十一忙道,
“小聲些,這些可是修真之士耳目靈便,神識強大,他們動一動小指頭,我們都要丟小命!”
李燕兒嚇得閉了嘴,緊緊趴在顧十一腦袋旁邊的樹杈上,小聲問道,
“他那刀是怎麼漲那麼大的?”
顧十一也小聲應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師父說過,這是修真之人,需得身具靈根,才能感應天地靈氣,學習功法之後便可以調動天地靈氣,然後手裡的法寶就可以想大就大,想小就小……”
“就跟孫悟空的金箍棒一樣麼?”
“對對對就像孫悟空……不過孫悟空是天生地養的異種,不用修習功法就可以調動天地靈氣……”
按他們這一界的說法,孫悟空就是那洪荒異種,洪荒異種與天地初生時便存在了,有那神通大的,甚至能吞噬天地,遨遊宇宙,穿稜時空,自然不會甘心做一個區區的弼馬溫!
李燕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看了顧十一一眼,
“那……你有靈根麼?”
顧十一搖了搖頭,
“沒有,小時候我師父就曾喬裝帶我去過天一門的入門測試,結果沒有透過……”
“哦……”
李燕兒一臉的遺憾,抬頭看著那青年的修士一指點在向他飛去的黑色長刀之上,那長刀當時就止了去勢,在他面前滴溜溜打起了轉來,那青年的修士微微一笑,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來,
“你這麼煞刀應當是祭煉了不少血肉吧?”
那為首的男子一言不發,又是抬手一指,那長刀便如蛇一般,左右擺動身子,然後憑空發出一聲似鬼哭狼嚎般的嘯聲,
“啊……”
顧十一隻覺得耳膜一陣刺痛,而李燕兒更是覺著魂體震盪,連那樹杈子都趴不住了,身子一空就往下掉去,幸得顧十一見機得快,跟著跳下樹去,在泥人兒沒有著地之前,伸手將它抄在了手中,
“這種修真者之間的比鬥,當真不是我等凡人可以瞧的!”
顧十一強忍著耳膜劇疼,把泥人兒塞進了懷中往那河岸處,人群聚集的地方跑去,修真比鬥都會避免波及凡人,只要躲進人多的地方就安全了!
就在顧十一鑽進人群中時,那半空之中的黑劍已經帶著尖嘯聲,氣勢洶洶的斬向了那青年修士,青年修士笑容不變,抬手就是一抓,居然一把將那黑劍抓在了手中,那黑劍落入他手中便如一條黑蛇一般不停的扭動,青年修士五指微微一用力,就聽得咔嚓一聲,那把黑劍居然從中折斷了……
對面的五人見狀具是一驚,那為首的大哥見狀一咬牙,伸手入懷掏出一樣事物,向著那青年修士扔去,那東西一脫手立時就冒出一股黑氣,化做一團黑霧升到了五人的頭頂之上黑霧之中發出一陣怪聲,
“嚯嚯嚯……”
一隻偌大的骷髏頭從那黑霧之中探了出來,那半空之中的青年修士抬頭看了看那張嘴噴吐黑霧的骷髏,一張帶笑的臉終於沉下來了,
“陰煞五鬼你們居然敢祭煉這種血煞骷髏,當真是不把我們清靈衛放在眼裡!”
而那陰煞門為首的大哥一張臉面無表情,卻是沒有應聲,只是抬手將食指放入了口中,再狠狠用力一咬,竟是將自己的一隻手指頭咬了下來,也顧不得止住傷勢,將那咬下來的食指往上一扔,
“嚯嚯嚯……”
那血骷髏發出一陣欣喜的大笑聲,一張口將那血淋淋的食指吞進了嘴裡,一瞬之間那黑霧濃厚起來,轉眼就凝如實質,
“去!”
那為首的男人用血淋淋的半截食指一指對面的青年,血骷髏怪叫著呼嘯撲了過去,那青年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卻是一拍腰間,手中多了一個小小的玉瓶,也不見他如何作勢,只是將那玉瓶口對沖了血骷髏,瓶口之中立時放出一道白光,白光一照到那血骷髏,血骷髏的行動立時凝滯,之後便張著大嘴,被吸入了那玉瓶之中……
“啊……”
青年的動作說是遲那是快,不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骷髏頭便被收入了玉瓶之中……
那五人見狀面色大變,他們雖說只有煉氣七八級,對面是築基期的修為,可他們還敢大著膽子放出血骷髏,正是因著這血骷髏乃是門主賜下的法寶,其神通可抵得上一名築基初期的修士再配合五人同時出手,便是築基中期的修士也可抵擋一二,可他們萬萬沒想到,血骷髏祭出之後,還未等五人出手,便被對方收走了!
那為首的男子見勢不好,立時一聲大叫,
“結陣!”
五人一母同胎,自小一起修練早已是心意相通,一聽大哥說了“走”字,當時就齊齊抬手,用指甲分別在左右手掌心劃了一道口子,鮮血狂湧而出,五人立時手拉起了手,口中法決念動,五雙眼睛都是一片赤紅……
青年見狀挑了挑眉頭,抬手一掐法決,一道白光閃過,他的身前憑空多出了一道小小的玉劍,
“去!”
青年修士一聲輕叱,那柄小玉劍就向著對面飛去,那五人見狀卻是臉色一凜,那玉劍上頭髮出的靈威驚人,直直向著五人斬去,那五人齊齊吐出了一口鮮血,四周湧起了一道血紅光罩,將五人罩在其中,抵擋住了那玉劍,青年修士見玉劍斬之不下,冷哼一聲,抬手一點,那玉劍便如有一把無形的手緊握一般,先是高高揚起然後猛的斬下,
“噗……”
白光閃過,血光便如紙糊的一般被一劍斬破,
“走!”
血光之中傳來一聲厲喝,五人拼著硬捱了一記,五人化成了一道血光向著天際遁去,那青年修士見狀揚了揚眉,笑了起來,
“倒是有些意思!”
他立在那處身形未動,只是一抬手將玉劍收了回來,同時手上白光閃動,輕輕的抹過了玉劍劍身,再看那血光之時,卻見得那血光也不過飛出去百來丈,就突然被一道青光所擋,一直隱身在一旁的文姓修士一步踏空而來,大喝一聲,
“邪道往哪裡跑!”
說話間,手中的一把摺扇輕輕一扇,
“呼……”
一道青風捲起,那血光竟被生生扇退了十幾丈,之後晃動幾下現出那血光當中的五道身影來,這五人俱是臉色蒼白,眼神驚懼,
“走!”
那大哥又喝了一聲,五人再次化成一道血光向另一個方向遁去,卻是又被另一名年輕的修士擋住,那修士持了一把小弓,衝著他們就是箭,那支箭射出之時無聲無息,待遇到了血光也是同樣無聲無息的爆開,有滿天的白光乍現,
“不好!”
那陰煞門五鬼只覺著周身就是一緊,心知這是中了人埋伏,那大哥也是個狠角色,見狀大喝一聲,
“你們先走!”
卻是突然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把小刀來,反轉刀柄,一刀插入自己的胸膛之中,用力往下一拉,居然給自己來了一個開膛破肚,這廂再雙手一分,就見得那裂開的胸腹之中,現出一個血糊糊的嬰兒來,
“煞嬰!”
那射箭的修士先是一愣,之後定睛一看,待得看清是何物時,想退已經來不及,只見得那藏身在男人肚腹裡的嬰兒,突然睜開了眼,與那修士四目相對,它的雙眼漆黑仿如兩個深深的黑洞一般竟然開始緩緩的旋轉起來,那修士就是身子一僵
“哇……”
血嬰衝著面前的修士發出一了聲啼哭,那射箭修士當時就身子一晃從半空之中向下栽去,而趁這時節那五人便又要駕起血光逃走,卻聽得一聲冷哼,
“哼!還想走!”
一隻土黃色的大手就那麼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五人頭頂之上,然後再那輕輕一抓,那陰煞門五鬼有一個算一個,給全數抓入了大手之中
“啊……”
五人齊齊發出一聲驚懼之極的呼喊,也不知那大手是用的何種功法幻化,那五人一被抓實便只覺的周身靈力如大壩決堤一般,瘋狂向外湧去,不過幾息之間,體內的靈力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五人就變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只能一臉驚恐的等死了。
而這時那笑眯眯的青年修士身影一閃便出現在他們面前,文姓修士卻是身形一閃飛到下頭,將那被煞嬰魔聲震傷的同僚救起,扶著他回到了青年修士身邊,
“百衛大人!”
青年修士看了一眼他們,
“李兄弟無事吧?”
那叫姓李的修士蒼白著臉應道,
“屬下無事,只是一時不察著那煞嬰的道,已經服下了丹藥……”
“嗯!”
青年修士點了點頭,負手立在那處看了看被自己抓住的五人,目光落在了那大哥的肚腹處同樣也被緊緊束縛住的血紅嬰兒,輕蔑笑道,
“這種根本不是煞嬰,也不知陰煞門從何處尋來的殘缺功法,煉得不倫不類的,你也就是臨敵經驗太少,才會著了它的道!”
真正的煞嬰可是要吸食千人以上的血肉,先要在地底陰火之中淬鍊三年,再在陰水裡浸泡三年才能大成,這種煞嬰不過就是吸食了一些凡人的血肉,還不懂提純精煉,遇上普通一點的佛門高手,當時就能給超度了!
那李姓修士漲紅了臉應道,
“多謝大人指點!”
三人說話間,從宣城城內方向有十來道遁光飛馳而來,為首的一人到了面前停下,現出一名虯髯大漢的模樣來,那大漢拱手道,
“敢問可是杜城清靈衛的前輩?”
這大漢不過只有築基初期的修為,面對青年男子中期的修為自然說話極是客氣,那青年男子微微一笑拱手回禮道,
“在下杜城清靈百衛司徒嘯!”
那漢子忙道,
“在下宣城百衛劉猛……”
這漢子生的高大威猛連名字都十分威猛,聽著不似修真之士,倒似那上陣殺敵的將軍。
那劉猛道,
“司徒道兄,此五人不知是何來歷,來我宣城作亂又是為何?”
司徒嘯應道,
“這五人是我們一路追查到此的,如今將他們拿下之後,還要借劉道兄的地方拷問一二才知詳情!”
“如此,我們不如進城說話!”
“好!”
眾人於是駕起遁光向那城內飛快駛去,那司徒嘯遁光飛過河面之時,目光掃過人群之中那名女子時停頓了幾息……
顧十一一個激靈,後脖子上的毛都立起來,她不敢抬頭只是混在人群中,扮做在河岸上圍觀的百姓,待得遁光遠去,她才小心翼翼的抬起了頭,見確實走遠了,這才悄悄退到了人群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