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趕得及把香陰滅,應該不至於面對白濟安,表演個當場社死。
深吸一口氣,夏連翹終於鼓起勇氣抬起手推門而入。
只還未等她跨入門檻,突然之間,手腕一沉,腳下一個趔趄,竟被人直接從門口擒捉入屋內!
是白濟安?!
夏連翹一愣,
不對?
原著裡原主開門的時候,白濟安明明是跌坐在床腳的來著。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首先鑽入鼻間的卻是一股極其淺淡清冷的降真香氣。
與之響起的是一道十分耳熟的,冷淡的嗓音。
“何人在此?”
一道符籙被順勢打出,半空中無風自燃,火光一晃,照亮夏連翹的同時,也照亮了來人的容色。
少年肌白如玉,眉如墨畫,眉心一抹紅痕如血,下頜線條鋒銳冷厲。
這個眉心硃砂,除了凌沖霄還能有誰?!
腕間傳來一陣微疼,不顧手腕還被凌沖霄捉至半空,夏連翹整個人三魂飛出七魄,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凌沖霄,怎麼會在這兒?!
符灰紛紛揚揚自兩人之間下落,淡淡的月色如芒般在凌沖霄淺色的瞳仁間流轉。
眼前的少女,微微睜大雙眼,幾近失語。
眼前此人,呆呆傻傻還未回過神來,並且目光還怔怔地落在他緊攥著她的腕間。
少年循她目光望去,微微蹙眉,當即拂袖抽手,神色冷冷地同她拉開距離,面色業已見不善。
第7章
從怔愣中回過神來,待觸及到凌沖霄如今的尊容時,霎時間,猶如一道驚雷劈過夏連翹的腦海,夏連翹一懵,大腦一片空白,只能聽到耳畔嗡嗡直響。
託這具身體的福,縱使不點燈,她也能清楚地看見屋裡的一切,但這個時候,她卻寧願換回她穿越前高達500度的近視。
需知凌沖霄此人極為古板嚴苛,或許是因為本體執掌仙門刑名之故,一舉一動,向來以身作則,行立坐臥,無不如矩尺丈量過的,平常就連飯喝水都有定數,不肯多吃一口,一身雪白的道袍從來一塵不染,
而此刻的凌沖霄這副打扮卻明顯得十分不莊重。
似乎沒想到會有人來,少年面無表情,神情冷戾,眉間紅痕如血,素來端莊得一絲不苟的白衣道袍衣襟微亂,隱約露出白皙光潔的胸膛。
夏連翹:……這難道是她的傑作?
凌沖霄:“……”
連翹:……她是在做夢嗎?她好好的白濟安,放在那邊那麼大一個白濟安呢?
這個凌沖霄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是這個人形自走超大型殺傷性武器中的迷仙引?
置身於凌沖霄疏冷的視線下,夏連翹深吸一口氣,果斷道:“對不起,打擾了,我好像走錯房間了。”
言罷,迅速轉身,順便帶上門——
未果。
一道煙氣打出,半掩著的房門頓時合攏,斷絕了她的退路。
少年冷冷清清的嗓音緊接著便擊碎了她企圖渾水摸魚矇混過關的想法。
“你沒走錯。”屋內,凌沖霄道。
連翹:啊啊啊啊啊啊這個時候你回覆我幹嘛!你視我如空氣的高冷呢!!
“哦。”去路被阻,夏連翹只能又硬著頭皮轉過身來,訕訕地笑了笑,“凌道友,你怎麼在此地?”
“你不要緊吧?”
凌沖霄:“此地正是白濟安下榻之處。”
“……”
夏連翹:“……”
你說這個話的意義是什麼,你到底是想讓我回復什麼?你大晚上不呆在自己房間跑到白濟安的房間,是想讓我說凌白白凌szd嗎??
對不起我嗑的是白李。
略一猶豫,連翹選擇性地忽略掉了凌沖霄這句話,“道友你無恙吧?我看你好像流了很多汗。”
凌沖霄卻沒搭理她,兀自閉上眼,徑自打坐調息。
看凌沖霄這副模樣,連翹就算光靠猜也能猜到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大概是,原主給白濟安下藥,凌沖霄誤入現場無辜躺槍被藥倒。
雖然凌沖霄的本體很牛沒錯,但這具分身說白了也只是初出茅廬的明道境境界,被藥倒簡直是理所當然的事。
……問題是原著裡也沒提過有這段劇情的存在,是是她穿過來的蝴蝶效應所致,還是書里根本沒寫?如果原主真的藥倒過凌沖霄的話,這種黑歷史,怪不得凌沖霄這個逼格還要一劍斬殺了原主。
夏連翹:“……”怎麼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致命的秘密,而且小命岌岌可危。
他關門總不會是要密室殺人,毀屍滅跡吧……
說實在的,看書的時候她就忍不住吐槽。原主有這些黑科技跑去打怪也比給白濟安下春藥要強,連凌沖霄都能藥倒的春藥還有什麼怪藥不倒的!
作為凌沖霄的黑來說,看到他這個樣子還是有點兒幸災樂禍。
但夏連翹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是,現實是現實,口嗨歸口嗨,真人和紙片人絕對不一樣,凌沖霄本尊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的確也生不出什麼深惡痛絕的念頭來,也不至於一遇到凌沖霄就喊打喊殺。
拋開過往單方面的恩怨,夏連翹還是很想跟凌沖霄(真人版)好好相處的。她跟凌沖霄又沒有深仇大恨。
總而言之,危機當前,刷一個人的好感度不是刷,刷兩個人的好感度也不是刷,多條朋友多條路。
凌道友,咱們來做朋友吧!
這麼一想,夏連翹猶豫半秒,作出一副誤入現場的,純潔無辜的路人臉,“道友怎麼會在白大哥屋內?是出什麼事了嗎?”
凌沖霄沒動靜,壓根沒理她。
有點兒尷尬,連翹看了眼不遠處的茶壺,遲疑,要不先給他倒杯茶算了。
“我看道友出了很多汗,不如喝杯茶鬆快鬆快?”抱著茶杯,夏連翹誠懇地蹲在凌沖霄面前企圖嘮嗑套近乎。
凌沖霄還是閉目不言,眼睫纖長如蝶,冰冷如霜。
不理她倒是放她走啊。對她沒興趣,也不擔心自己的處男身,關上門純粹是嚇唬她嗎?
這種情況下,連翹也只能努力開始找話題緩解尷尬:“道長來找白大哥難道是為了商議要如何斬殺惡蛟嗎?”
凌沖霄:“……”
抱著茶杯像個老大爺一樣盤腿坐下,夏連翹大大方方地開口:“我聽說道友是正陽劍宗的弟子,據說正陽派弟子皆為劍修,今日見道友飛劍斬敵,當真是神勇無比,仙姿勃勃,令人望之心折。”
凌沖霄:“……”
連翹並不氣餒,不折不撓地繼續沒話找話:“我聽說正陽劍宗還有一門無上法門,萬劍歸宗,不知是真是假。像凌道友這種少年英才一定早就會運使了吧。”
凌沖霄:“……”
到後來,她找話題純粹就變成了想看看這人到底什麼時候能給她個反應,
還不理她?自顧自唸叨了一會兒,夏連翹看了眼凌沖霄,大膽暴言,“我一直覺得李道友與白道友十分相配,不知道道友你是怎麼看——”
話音未落,凌沖霄倏忽睜開眼,肌似白玉,目光冷淡如兩釘寒般射來。
夏連翹:!
她就知道搬出琅嬛女兒和白濟安一定有用!
哼哼。
早知道你小子對我女鵝單箭頭了。
雖然被嚇了一跳,但夏連翹還是笑得有點兒合不攏嘴,笑容逐漸猖狂放肆。
而從凌沖霄的方向則看到眼前的少女一雙杏眼顧盼生輝,異彩漣漣,賊兮兮笑得露出一口整潔的白牙,像只偷腥的貓:“原來道友一直在聽我說話呀。”
凌沖霄:“……”
可能是不想再被她抓住什麼由頭一通胡言亂語,小少年又冷著臉把眼睛給閉上了,看起來是真的不想搭理她。
連翹這下是真的好奇了,這大寫的冷漠真的是中春藥該有的反應?她倒不是很擔心跟凌沖霄待太久,凌沖霄獸性大發,一忍再忍,忍無可忍,把她撲倒,殊不知連白濟安都能忍,比白濟安修為更高的凌沖霄肯定比他更能忍。
而眼前的少年也的確如此,跟一中春藥就徹底的道心破碎,和女主滾成一團的偽高嶺之花不同,眼前的少年真的是身體力行地,自始至終踐行著什麼叫我的CP是大道,
微微垂眸間,除卻呼吸稍顯凌亂之外,依然冷淡如皎月在空,沉靜如海。
夏連翹蹲得腳都麻了,接下來凌沖霄卻一直沒在給她任何反應。
這就有點兒尷尬了,高嶺之花果然只可遠觀不可褻玩,隔著道次元壁,清冷道長是她永恆的XP,但如果遇到這種愛答不理的真人……
可惡,拳頭硬了。
因為蹲得時間太久,就連平常風風火火小太陽如連翹也有點兒招架不住,本想站起身企圖活動活動,做個擴胸運動,腕踝關節運動,伸展一下四肢,孰料蹲太久,腳下一麻,夏連翹心裡咯噔一聲,手中茶杯脫手而出,砸落在凌沖霄膝前。
“……”
臥槽。
緊跟著,她就眼睜睜地看著茶漬迅速氤溼了凌沖霄的白衣。
凌沖霄下身一涼且不說,反正夏連翹的心在這一刻是徹底涼了,
內心一陣絕望的她,尤不死心地看向凌沖霄。
而這個時候,一直裝冷淡冰山的凌沖霄終於再度睜開眼。
置身於這疏冷的視線下,壓力山大的夏連翹,硬著頭皮企圖亡羊補牢,“那個……要不我幫你擦擦?”
凌沖霄眼底的冷淡終於在這一刻盡數轉為厭憎之色。
夏連翹:……
她不擦不就行了!有必要用這種看痴女的眼神看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