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塵走出白骨山丘,面前就是片暗紅色的砂土山丘,只有零星的白骨露在外面,天空卻變得黑壓壓的,像是低垂下來了一樣,這時,遠處有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仔細一觀察,他有些詫異的道:“那是...悟平?”
雖想不明白悟平為何會出現在無界淵,在他的記憶中,悟平並未參與此次無界淵,但霄塵還是留意了一下,遠遠觀望他好像在逃竄,便打算走近看看。
“算了,走近一些看看吧,或許看走眼了。”霄塵喃喃地悄悄過去。
而那逃竄的身影此時回過頭大喊道:“鬱師兄,那到底是什麼怪物!”
鬱季華也是額頭直冒冷汗,神情惶恐,看著身後那個碎裂開半個身子的六臂惡鬼,大喊道:“按族老所說,那應該是般若寺那群以身飼惡鬼的瘋子!”
“他為何一直追著我們!”悟平聽後腳步更是快了幾分,那群瘋子可謂是如雷貫耳,用以小兒聞之止啼都不為過。
誰知靈禪子聽後嘴角獰笑了一下道:“別跑了,成為我無上道基的一分子吧!”
“這是你們修行三千年得來的福緣!”
“滾,瘋子!”鬱季華大罵道。
靈禪子他目前的情況並不好,之前靠著體內的惡鬼僥倖逃得一命,但是惡鬼的反噬也十分嚴重,他現在需要血肉精魄安撫那惡鬼,不然那惡鬼就開始吞噬他了。
而眼前那兩人就是他挑中的軟柿子。
眼看那惡鬼越追越近,悟平和鬱季華兩人終究是慌了,他們兩人的劍招對著六臂惡鬼根本不起作用,眼下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過。
“難道我命休矣!”悟平悲切地說著,他想起了之前嵐惠的忠告:爾等一干弟子在淵內要團結,切記不可單獨行動。此時他不禁有些後悔。
悟平剛想拿出師尊給予的一道劍氣用於退敵,卻見那鬱季華突然手中靈力翻湧,對著悟平轟去!
“死道友不死貧道!悟師弟,實在對不起了,師兄回去後再給你立個衣冠冢,上幾炷香!”鬱季華看著難以置信的悟平,面露一絲愧疚的說著,但他面色猙獰,哪有絲毫後悔之色。
“鬱師兄!你!”悟平驚恐萬分的看著離的越來越近的靈禪子。
“哈哈哈!那就先吃一個!”靈禪子則是笑了笑,六臂揮舞而去,在他面前,這兩人不過都是唾手可得的獵物罷了,面前一幕,倒也有趣。
悟平見此立刻反應過來,啟用了手中的劍氣,瞬間一道劍氣破空而去。
“咻!”
只見他手中的細小劍氣剎那間化為高達數百丈的長劍,朝著靈禪子直直刺去,靈禪子見此只好慌忙躲避,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擊飛出去,這一劍又削掉了他三臂方才罷休。
“啊啊啊!可恨!臭小子,我要將你一點點嚼碎!”靈禪子吐出一口黑血,痛喊道,又快了幾分速度朝著悟平而去。
悟平只是愣愣地看著那怪物硬抗下了他師尊的一擊,徹底絕望。
鬱季華此時倒是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嘲諷道:“師弟,你有這劍招早點用,也不會到現在這個地步。”他雖是如此說,腳底像是抹了油一般,跑得比誰都快。
他笑著回頭,剛覺得活下來時,一柄飛劍就從他脖間劃過,瞬間,一顆大好人頭就飛起,噴起一陣血花。
霄塵收回長劍,提起他那無比驚愕的頭顱,將其丟回悟平邊上,冷聲開口道:“不聽從師門號令,聽信小人之言,擅自行動,我就是這樣教你的麼,悟平!”
悟平聽到那聲音突然轉頭,看著那熟悉的身影一步一步走了過來,眼角突然泛紅,低下了頭,他沒有反駁。
靈禪子則是忌憚地看了一眼霄塵,那人什麼時候出現的他都不知道,不過,他面上升騰起血絲,一陣強烈的嗜殺慾望就浮現,邪笑道:“又來了一個血肉,這個美味!”
霄塵手中一揮,長劍就已經飛出,無華一劍就已經施展而出,只此一劍,靈禪子面色大變,慌忙退避,但沒有絲毫作用,長劍呼嘯而過,再斷他一臂!
此時他才感到一陣惶恐,再也不顧面前的悟平,慌忙轉身遁走,邊遁還邊放下狠話:“你等著,拿劍的,來日我一定...”
他話未說完,霄塵皺了皺眉頭,手中長劍輕指,一道劍氣再次斬去,想以此斬草除根,但那靈禪子稍稍一縮頭,劍氣擦著他頭皮而過,見此他再也不敢繼續說話,憤恨地看了一眼兩人,轉頭離去。
“此子跑的倒是快。”霄塵見再無機會,便收回了長劍,隨後看向羞愧的悟平,搖了搖頭繼續說:“先起來吧,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哭的像個黃花閨女一樣,成何體統!”
悟平聽後抹了抹眼淚,站起身,他悄悄的看了看霄塵,見他雖然衣物尚新,但是手臂和前領位置仍有許多帶血繃帶露出,而後他又看了看自己毫受口的身體,不由得更加慚愧,深深低下了頭。
“無情崖帶隊弟子你知道在哪裡嗎?”霄塵走上前摸了摸他的頭,語氣也是緩和了幾分說道。
悟平輕輕點頭道:“在琵琶谷,秋師姐說過的,按照時間推斷,他們現在應該在琵琶谷...”
“琵琶谷?”霄塵聽後低頭沉思了一會,搜尋了一下記憶,琵琶谷離此地倒是也不遠,算了,護送一程吧。
想到這裡,霄塵開口道:“走,我送你回琵琶谷。”
悟平聽後倒是一愣,但沒說什麼,只是轉過身,用劍挖著坑。
“你做什麼?”霄塵見他沒跟上,轉頭問道。
悟平只是繼續挖著,收斂了鬱季華的屍身說:“我想將他埋了,師傅說入土為安。”
霄塵皺了皺眉頭,他不明白這個,道:“他剛才想害死你!”
“...死者為大...”悟平頓了一下,低著頭小聲說著,但他的動作卻很倔強,未曾因霄塵的話而停手。
霄塵聽後便不做聲了,靜靜的看著他將鬱季華屍體擺正,埋入蓋土,直到拿了一塊白骨做碑,他方才罷休。
“我不知道該說你什麼,你這樣的性格,還是留在崖內做一護法吧,外界修仙路,就是白骨路,心善的人走不遠。”霄塵走在前面,淡淡開口,悟平只是跟在他後面,低著頭紅著臉,也不作聲。
好一會,霄塵才嘆了一聲道:“好久不見,悟平。”
“好久不見,十三哥,我很想你!”悟平聽後才抬起頭,激動地說。
霄塵只是側過臉看了他一眼,隨後笑著看向遠處道:“你長大了,悟平,雖然只是長大了那麼一點點...”
悟平卻沒懂那話的意思,但還是應著。
兩人邊走邊聊,當悟平問起他這段時間去哪裡了,霄塵只是笑笑,說道:“人在天涯,遊歷人間,何需有落腳之地。”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霄塵認真的說:“還記得我留給你的信件裡的那句話嗎?”
悟平用力地點點頭,道:“十三哥希望我也可以走出自己的道路。”
霄塵一愣,但還是回絕道:“不是這一句!”
隨後他悠悠開口道:“人間險惡,仙路亦是如此,收斂善心,不做惡事即可。”
悟平這才反應過來,剛想點頭確認,卻只見霄塵繼續開口道:“而今,我再送你一句,仙路爭鋒,若要想走得長遠,要多留些心眼,切記不可置自己於危險之中,除非...”
“除非...?”悟平若有所思地輕聲喃喃道。
但霄塵卻不再開口,只是想著:“除非有非去不可的理由,非去不可的信念,非去不可的承諾...”
兩人走了許久,直到面前暗紅色的山丘慢慢變得平緩,在一片平坦的暗紅色平原中,卻突兀地出現了一個巨坑,站在邊緣向下看去,深坑如若無底深淵一般,只有絲絲黑煙從那坑底升起,飄蕩著來到上方,看起來陰森極了。
霄塵駐足在坑洞邊緣,朝著身後的悟平道:“琵琶谷到了,你沿著這條路向下走便是了,應該可以看到秋師姐等一行人。”
悟平有些不確定地看著底下的深坑,面露遲疑,但還是邁步向前走了幾步。
“你若是害怕,就在這邊緣待著吧,他們遲早會出來。”霄塵慢悠悠的話語從悟平耳邊飄過。
這讓他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堅定地說:“我不怕,我這就下去。”
“不要勉強。”
“不勉強!”悟平點頭道,隨後便打算向下走,突然他想到了什麼,轉過頭看向依舊站在坑洞邊緣的霄塵,問:“十三哥,你不一起嗎?”
霄塵搖搖頭,他不打算下去。
悟平見此只好有些失望地低下視線,慢慢向下走著。
霄塵見他身影消失在了自己視線內,又等了半個時辰,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後,便拿出了海淵令,一道靈氣啟用了它,他要走了。
“離開無界淵,隨機傳送。”霄塵平淡的開口道,為了保護入無界淵的弟子,啟用海淵令時都可以選擇回到傳送陣或者選擇無界淵城旁300裡隨機傳送,以他的情況,肯定選擇隨機傳送。
隨著霄塵話語的結束,海淵令光芒一閃,一道透明薄膜再度將他包裹起,光華一閃後,他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