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阿關傻愣在房門前,不知該和這巨獸打,還是要逃。
正猶豫間,巨獸速度飛快,伸長頸子、粗壯大腳一把扒來。
阿關趕緊往後頭一跳,閃過這記抓擊。巨獸瞪著大眼,神情激動怪異,似乎少了什麼⋯⋯仔細一看,原來沒有嘴巴。
阿關靠在牆上,見巨獸不再逼來,才發現原來他身上綁著許多條鐵鏈子,鐵鏈子上頭附有法術,使巨獸無法掙脫。
這巨獸是由凶死的狗煉成,卻沒有嘴巴,無法吠叫。阿關心中愕然,對這阿姑的邪惡殘酷術法更加厭惡。
阿姑藉著這鬥狗場,誘使周遭街坊帶著狗兒上門來鬥,鬥死的便都成了煉這些妖怪的良好材料。
只見這狗形巨獸不停扭動身子,亟欲吠叫,卻無嘴可以叫,身上的狗頭們嘴巴動著,都叫不出聲來。
阿關召出了鬼哭劍,嘆了口氣。
巨獸給鐵鏈鎖著,兩隻眼睛充滿了怨毒惡氣,要是掙脫了鎖煉,領著一票妖邪狗怪闖了出去,這老舊市場必然成為煉獄。
狗兒何辜,無緣無故給帶來這醜惡煉獄,受盡痛苦而死,死後成了兇惡鬼怪,但也不能任其害人。
“我會替你們報仇的。”阿關說了這句,鬼哭劍脫手飛出,往巨獸身子竄去。
四周紫光閃耀,鬼哭劍在空中彈開,幾張紫色符籙現於空中,發出的光陣震開了鬼哭劍。
“唔!”阿關接著了反彈回來的鬼哭劍,只見到那幾張紫符飛揚空中,後頭神桌發出了嗡嗡的刺耳聲響,房間中的紫符結成了一個符陣。巨獸受了符陣刺激,難受地掙扎起來,仰起頭卻吼不出聲,憤恨怨毒、難受至極。
阿關這才知道,紫色符陣是用來禁錮巨獸的法陣,受了鬼哭劍刺激,展現出來,卻反而使巨獸更加痛苦難受。
“糟糕!”阿關陡然一驚,心想這下弄巧成拙了。
這巨獸猛撞著牆,四周都傳出了轟隆聲響,樓下那些傢伙必然聽見樓上騷動,他得下去幫忙阿泰才行。
他才剛想轉身,四周不但有轟隆聲,還傳出一陣陣狗吠。
“幹!這招真屌!”阿泰哈哈大笑著,揮動著拳頭,大口吸菸。
小狂一個翻身躍上半空,凌空打了個滾,落在那棗色面板的無毛大狗身上,張開爪子一陣亂扒,將那大狗扒得怪吼連連。
另一旁牙仔則狠狠咬住黑色狼狗身上一顆腫瘤,頭一甩將那腫瘤扯破,黑血灑開一地,痛得黑色狼狗連聲慘嚎。
虎爺本是廟前神兵,專責驅趕惡鬼。剛才那大灰狗只是受了邪法操縱的惡犬,仍是生靈活物,因此牙仔手下留情,只用爪子打它腦袋。然而此時三隻妖犬便是阿關在樓上見著的狗屍回魂,在邪毒法術控制下成了兇烈妖怪。三小貓便也不再留情,使出全力搏殺。
鐵頭身子一扭,堅硬腦袋轟在那身上帶刺的癩皮狗身上。癩皮狗身上的尖刺一點也沒能刺進石獅鐵頭身上,反而讓鐵頭腦袋一輪猛撞,身上尖刺斷的斷、落的落。
擂臺主持人驚異莫名,一幫小混混個個瞧得目瞪口呆,他們想破頭也想不到,己方這些兇猛惡犬竟會碰上剋星。
他們當然不知道,儘管己方犬怪兇惡,但畢竟是新煉出的生手妖怪,和尋常狗兒打鬥像是大人打小孩,但碰上了身經百戰的虎爺、石獅子、風獅爺,這些新生狗怪當然不是對手了。
小狂吼叫一聲,緊緊咬住棗色大狗頸子,咬得那棗色大狗撲倒在地。小狂一陣扭頭亂甩,從棗色大狗的頸子咬下一大塊肉,紫紅色的血自破口流出,棗色大狗一動也不動地死了。
這頭,牙仔也咬破了黑色狼狗的腦袋;而那癩皮狗,則讓鐵頭撞碎了頭軟倒死去。
“哈哈、哈哈!”阿泰怪笑著,將菸蒂扔在地上,大步走去,向那主持人伸出手要討錢。“願賭服輸,一賠十,拿來。還有沒有狗呀?”
主持人憤然舉起拳頭,一班小混混圍了上來。
阿泰漫不在意,吹了聲口哨,牙仔、小狂、鐵頭立時蹦了過來,對著那班混混齜牙咧嘴。
混混們見那三小貓輕易咬死己方惡犬,知道這三隻小怪狗實在兇惡莫名,可不敢輕易對阿泰動手,反而都連連後退。其中有個小混混指著牙仔,嚷嚷地說:“你、你、你這傢伙作弊,這根本不是狗,怎麼看都像老虎!”
“對啊!我們賭鬥狗,你怎麼能帶老虎來呢?”主持人也跟著後退,連連說著:“不算⋯⋯這不算⋯⋯”
阿泰嘿嘿笑著,將鈔票放入口袋,扭了扭頸子,在大衣裡掏出了雙截棍,哈哈一笑,呸的一聲說:“幹!你老子我本來就不是來賭博的,我是來砸場子的,嘿──”
小混混們起了騷動,個個橫眉怒目,有的伸手抄起凳子,有的舉起那用來壓制狗兒的套索長竿,卻都不敢搶先動手,生怕成了三小貓攻擊的物件。
有個混混站得較後頭,擲出手中一個玻璃瓶子,大罵:“別怕,上,打死這傢伙!”
玻璃瓶破空飛來,牙仔一個翻身咬住玻璃瓶子,喀吱一聲咬碎。咬了一嘴玻璃碎片在口裡嚼著,再將碎片全吐出,吐在地上砸得劈里啪啦響,接著仰起脖子,烈吼一聲。
比起前幾個月,牙仔的吼聲已不再是幼貓的嘎嘎聲,而是雄烈尖嘯的虎吼聲。
眾小混混本來要一鼓作氣衝上,這時可讓牙仔這嚇人動作和兇猛虎吼嚇著了,又連連往後退。
“喲?小傢伙就嚇著你們啦?”阿泰嘻嘻笑著說:“我本來還想再多比幾場,真正厲害的還沒出來呢!”
“阿火,讓這些癟三見見你。”阿泰得意地搖了搖白石寶塔。
阿火踩踏著豔紅烈火躍出寶塔,落在地上猶如天神降臨一般。
“哇──”
“真是老虎!”
“怪物啊!”小混混們一見這水牛大小的赤紅老虎平空現出,都嚇得腿軟,你推我擠地往樓下逃竄。就連那主持人也顧不得老闆巨漢子就在一旁冷眼看著,也急急忙忙地和一票小混混一起逃,還不忘喊著:“老闆,快⋯⋯快逃啊⋯⋯”
那巨漢並沒有動作,粗壯的手仍然互相交叉,身後還有幾個跟班;但這幾個跟班比起先前那票還會講粗話的混混,神情似乎顯得冰冷陰沉,感覺不像是人。
“好了、好了。”阿泰揮了兩下雙截棍,望著那巨漢說:“給你個機會向孫大爺我道歉,要是賠我個一百幾十萬,我可以幫你驅驅邪、壓壓驚!”
“原來也是同道中人。”那巨漢終於開口說話:“我還以為是哪裡也有這法術,原來是從廟裡拘來的下壇將軍。”
“幹你還裝冷靜,害怕就說!”阿泰比著中指,大聲叫著:“你以為你長得大隻,我就沒辦法打得你叫媽嗎?”
“看我的厲害!”阿泰知道那巨漢可不是尋常凡人,想搶個先機,便怪叫怪嚷地揮著雙截棍帶頭殺上。
雙截棍照著巨漢腦袋猛然砸下,巨漢避也不避,眼睛都不眨一下,阿泰反而有些害怕,他那雙截棍十分堅硬,生怕這一棍子打出人命。卻只見巨漢腦袋給雙截棍打出了個小破口,暗褐色的血漿淋漓流下。巨漢卻一點表情也沒有,仍扠著手冷冷站著。
“幹!你到底是不是人吶?”阿泰怪叫著──他跟著六婆在福地好一陣子,也聽六婆述說了許多各地的奇異法術,知道那些奇異法術的某些徵兆和那股特殊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