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前我會親自乘船前來迎接,你們可得準備妥當。”二王爺說完,又朝水琝公拱了拱手;水琝公回了個禮,目送二王爺離去。二王爺上了王船,王船再度啟航,伴著大霧,快速駛離了福地兩島。
水琝公隨即召集大夥兒點兵,考慮著此行該帶誰前去。他吩咐:“我必須與太歲大人同行,塔公、塔婆,這兒就交給你倆了,石兵隨塔婆守二島,下壇將軍、石獅子連同山精、一干凡人等,聽塔公號令,守大島。”
“風獅子能御風行,海戰不至於吃虧太多,隨我同去;水藍兒等海精自然也隨我一同去。”水琝公點兵完畢,便將塔公等一干守大島的兵馬都召進了白石寶塔,又領了兩名天將隨行飛至大島,將塔公一行喚出寶塔。
水琝公臨走前還不忘對塔公吩咐:“這兩天你等都在這兒待命,有事便以符令通報我們,同時別忘了繼續修補大島上的防禦工事。你這塔公,大島上那一地破碎磚符,都是讓你給敲壞的,你可得負責修好⋯⋯”
“是。”塔公摸摸頭,有些不好意思。
水琝公走了兩步,又回過頭說:“你身子還沒復元,遇事別逞強,太累的話便先歇歇。”
塔公深深打了兩揖,表示感激。
熟識的大夥兒都給分配到了大島,阿關一人對著一干海精和天將,只覺得有些無聊;看那水藍兒總是落寞一人站在偏僻地方瞧著大海,似乎心中掛念著誰。
阿關想起翩翩似乎也時常一人發愣,頂多只有若雨在一旁陪著。
水琝公回了二島,不時在天上巡視,有時又落在屋頂上低頭想著,顯然對這次行動非常慎重,深怕有了個萬一,讓太歲大人陷入困境可就糟了。
阿關見水琝公這模樣,也不免有些慚愧,神仙們一邊與邪神鬼怪大戰,又得費心照料著自己。他召出鬼哭劍,揮了兩劍,見海精都瞧著自己,十分尷尬,只好找來兩個天將,問:“能不能陪我練練?”
兩名天將對看一眼,不知做何回應,阿關又說:“陪我練練劍。”天將只好提起大斧,卻又不知該怎麼和這太歲大人對劍。
阿關對著斧頭砍了幾劍,只見天將動作緩慢,像機器人般地傻愣。阿關偷瞧那些海精,只見到有些已經忍不住偷笑起來。
阿關知道這樣練劍,比自個兒空揮更蠢,只好摸摸鼻子埋怨:“⋯⋯好啊!你們這些神仙,一天到晚提醒要我上進,又不派半個人來教我,又怪我進步緩慢幫不了忙,最好是胡亂揮揮劍就能成為高手⋯⋯”
“太歲大人,沒人怪你幫不上忙呀。”兩名天將相視苦笑。
“誰說的⋯⋯”阿關皺著眉說:“我知道鬥姆就看不起我,很多神仙也一樣⋯⋯”
天將聽阿關這麼說,也只能哈哈笑著,用笑聲掩蓋尷尬。
“大人想練劍,找我們這些海精吧,同是神仙,別為難他們了。”水藍兒對身後一隻章魚精喚了幾聲:“章魚兄,大人想練劍,陪他過過招吧。”
“沒問題!”那章魚兄點點頭,從一旁拾起一堆樹枝,有些還挺粗。
只見章魚兄也穿著衣服,頭還是章魚模樣,身子卻和人一般,穿著麻布衣褲,卻有八隻觸手從衣服破口伸出,上頭還有吸盤。
章魚兄一手一支木棒,揮舞著慢慢接近阿關。
“咱們所有夥伴要過招都是找章魚兄,大人你和他試試,就知道其中好處了。”水藍兒笑著說。
“好啊。”阿關摸摸鼻子。
“大人,用這短木棒吧,和你的劍也像。”章魚兄用棍子挑起一支木棒,朝阿關拋去。
阿關接了那短木棒一看,果然和鬼哭劍一樣長短,便收去鬼哭劍,以這木棒應戰。
“小心點,別打傷了⋯⋯”水琝公在上頭見了,連忙出聲提醒。
“哼,別太小看我,木棒打不死我!”阿關哼哼地說,衝了上去。想起翩翩當初的訓練方式,是將自己扔進鬼怪堆裡,讓鬼怪痛毆,比起眼前章魚兄嚴苛太多。
章魚兄只用兩手,一攻一守,和阿關過著招。阿關也盡力接著,覺得打來十分輕鬆。章魚兄嘿嘿一笑,又加了兩手,共是四手,四支長短木棒三攻一守。
“嗯嗯⋯⋯”阿關開始覺得有些難以應付,短木棒並不是鬼哭劍,無法產生嚇阻效用,也無法一擊必殺,更無法飛天突刺,三支木棒劈里啪啦打來,阿關只能來回格擋,已騰不出空回擊。
章魚兄又加了兩手,也不必守了,六支木棒齊揮,阿關無法招架,擋了一記同時也吃了一記。章魚兄打得不重,但終究也是打在肉上,阿關不好意思喊疼,只得硬撐。想起在北部據點一那天黃昏,自個兒也是和翩翩這樣對招,咬著牙硬挨。想著想著,阿關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海精們交頭接耳地說:“這新任太歲大人果然是條漢子,被章魚兄打成這樣還笑嘻嘻的。”
“我看是章魚兄沒用全力吧,不然早打死他了。”
螃蟹精搖搖頭說:“想當初我和章魚兄過招,也沒拿武器,任憑章魚兄八手齊下,用木棒敲我打我,我看這太歲不行吶⋯⋯比我還不濟事⋯⋯”
躲在一旁的癩蝦蟆不服,跳出來說:“你少吹牛了呱!咱們阿關大人是少年孩子、凡人肉身,哪像你一身硬殼,當然不痛!有種把殼脫了去跟章魚打呀呱!”
螃蟹精瞪著眼睛說:“殼長在我身上,我幹嘛脫?”
癩蝦蟆呱呱地說:“所以啦!阿關大人凡人肉身,不拿神劍、不用法寶,怎麼跟你們這些精怪邪神打?要是他用飛劍刺你,包準刺得你哭著在地上打滾呱!”
“你這蝦蟆不是山精嗎,怎麼還在這兒?”
“你沒隨塔公去大島嗎?”
“你躲在我們這兒幹嘛?”海精們齊聲問。
小海蛙出來解圍說:“是我不好,我找了蝦蟆大哥去岸邊玩,回來時塔公已經走了⋯⋯”
阿關和章魚兄仍對練著,章魚兄見阿關吃了自己很多下棒子,有些不好意思,關心地問:“大人,要不要歇歇?”
“不用,再來!”阿關仍然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章魚知道阿關怕丟臉,便繼續陪他練下去,卻也暗暗地手下留情,兩隻手虛張聲勢,實際上只以四手應戰。
這天過得極慢,阿關吃飯之外,就與那章魚對招,全身被打出一塊塊黑青。
阿關有太歲力護體,現在光是持木棒對打,已不至於太耗力氣,一直打到了黃昏,章魚兄反而顯得力竭,終於以八手應戰。
一直到了日落,水藍兒指揮著海精們張羅晚餐,回來見阿關還在打,這才喊著:“大人別打了,晚上還要出戰呢!”
章魚兄這才往後一跳,累得癱在地上,搖著頭說:“太歲大人⋯⋯我不行了⋯⋯改天再打吧⋯⋯”
阿關摸摸鼻子,也往後一倒,坐在地上喘氣,這種打法雖然有些耍賴,卻總算也沒認輸求饒,面子上不至於太難看。
水琝公從老屋出來,準備和塔公聯絡,看看有沒有事情發生,一見阿關兩手臂滿是黑青,愣了愣,斥責那章魚兄:“是你打的?”
“全是小傷!”阿關連忙緩頰:“是我拉著他練劍的⋯⋯木棒打出的瘀青,治傷咒一下就治好了⋯⋯”
水琝公瞪了章魚兄一眼,伸手在阿關身上比劃了劃,發出陣陣銀光替阿關治傷。水琝公雖不是醫官,但畢竟章魚兄手下留情,阿關又有太歲力護體,和邪神鬼怪的攻擊比起來,這木棒打出來的瘀傷實在算不了什麼,經過治傷咒治療,一下子便好了七、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