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件帝兵對撞，而且還是由多名大聖與一位準帝執掌，所產生的巨大威壓，足以讓整個北斗都為之震動。
聖城距此雖然頗為遙遠，可畢竟同屬東荒北域，人們感受更加直觀。
尤其是從青銅古鏡中目睹了一尊尊古族聖人王，乃至大聖那等傳說中的存在，居然僅僅一次交鋒，就死傷慘重，實在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
“夏九幽！那青年不是夏九幽麼？如此說來，那位霸氣無雙的前輩，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蓋九幽？”
“蓋九幽？這名字聽著有些熟悉……”
“八千多年前縱橫天下的蓋世天驕，何止是熟悉，簡直如雷貫耳！傳聞若非他所處的時代距離青帝太近，早就已然成帝了！”
“原以為這位前輩早已仙逝，不料竟還在人間，而且依舊如此強勢，一招之間，抹殺十多位聖人王，還有一尊大聖！”
有人眼光犀利，認出了夏九幽，從而推斷出了蓋九幽的身份，激動地向附近的人大聲介紹著。
城中所有的人族都沸騰了，這些年來被覺醒的太古各族不斷壓迫，而今先出了一位柴信，堂而皇之地在黃金族大肆殺戮。
現在甚至連消失多年的傳說級大老都重現世間，將黃金族最強的一批存在殺得血流成河，大大地為人族壯了聲勢。
這讓諸多看見這一幕的人族，如何能不激動，如何能不振奮？
反觀許多太古異族，全都不可置信地盯著古鏡中的畫面，臉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一時間，極致的喧鬧與極致的寂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哈哈哈，人族不可欺，連黃金族都被柴道胎和蓋老前輩覆滅，從今以後，那些古族還有什麼臉面在我等面前趾高氣昂！”
“柴道胎所言極是，我人族古皇與大帝輩出，那些古族至多不過出過一兩位極道至尊，有何值得自傲之處？”
這一戰，柴信和蓋九幽先後登場，不僅洗刷了這些年人族被古族欺壓的恥辱，更是重新樹立了無數人族青年的自信。
“人族良善，卻不可欺。今日黃金族覆滅，皆是咎由自取！”
蓋九幽平靜地開口，威嚴的聲音響徹寰宇，無論修士還是普通人，乃至那些不可一世的古族，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從今而後，再有欺壓人族者，這便是前車之鑑！”
話音落下的剎那，他緩緩踏出一步，頓時一股澎湃如海的強勢力量自其體內席捲而出，壓向已然危在旦夕的黃金族眾人。
“我族稟天道而生，永不滅亡！”
黃金族的神武青年面色漲紅，體表開始龜裂，殷紅的血液噴湧而出，最終一聲炸響，化作一團血霧。
連實力最強的他都是如此下場，更遑論其他人了。
自此，除卻禁區之中苟延殘喘的黃金古皇以外，黃金族徹底覆滅！
“鎮！”
蓋九幽一聲輕喝，兵字秘運轉到極致，恆宇神爐迅速縮小，落入其掌中，綻放無盡霞光，將他整個人完全籠罩。
隨即，他龍行虎步，堅定地向黃金鐧走去。
黃金鐧已然無人掌控，縱然靈性非凡，但在蓋九幽和恆宇神爐共同壓制之下，卻也無可奈何，金色的神輝愈發暗澹。
柴信看得眉頭直跳，這位老前輩還真是大氣魄，居然要鎮壓這件古皇兵。
但即使清楚對方和恆宇神爐的威勢，他卻仍然不看好這件事，畢竟黃金鐧的真正主人可還沒死呢！
自斬的至尊也是至尊，除非是極道強者，又或是可以叫板極道強者的另類成道者，否則都不是他們的一合之敵。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遠遠超出了柴信的預料。
蓋九幽順利異常地握住了黃金鐧的金色手柄，並將之迅速壓制到拇指大，投入到了恆宇神爐之中。
從始至終，那隱藏在暗中的黃金古皇，居然都不曾插手。
“這……居然真成了？”
柴信先是有些愕然，隨即略微思忖之後，又有些恍然。
或許在這些極道兵器的主人看來，無論其暫時落入誰手中，最終只須意念一動，終究會回到身邊。
就好像柴信的玄黃印，待他成道之後，只要自身不死，天地間誰又能強佔之？
“主人，這可是個好東西！你要是能將這件兵器交給我吞噬，我立刻就能將時空穿梭功能完全修復！”
突然，神玉無比興奮的聲音在柴信腦海響了起來。
柴信又是一陣愕然，隨即有些心動，卻覺得不妥：“可若非蓋老前輩出手，憑我的實力，即使有恆宇神爐加持，也絕不可能得到這黃金鐧。”
他對自己的實力認識得很清楚，黃金族光是那兩位高階大聖，就足以讓他熘之大吉了，更不說還有四位普通大聖虎視眈眈。
此番劫數能夠安然度過，都要感激蓋九幽，卻又讓他如何開口向對方討要東西，何況還是一件極道兵器？
“好了，借一件，還兩件。不虧吧？”
孰料，蓋九幽身形轉來，居然將恆宇神爐連同鎮壓其中的黃金鐧，一道遞給了姜太虛。
師徒倆對視一眼，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柴信趕忙一揮手掌，將傳輸到青銅古鏡中的畫面切斷。
姜太虛愕然道：“此番皆是前輩之功，豈可……”
蓋九幽不等他說完，便擺手道：“若無恆宇神爐鎮壓，老夫也不可能擒得住這杆黃金鐧。”
話說到這裡，他勐然氣勢爆發，居然將恆宇神爐全力催動，頓時一道極道帝威橫掃而出，將周遭數丈的空間完全封鎖。
“黃金鐧背後之主尚存，而今不過是他不想暴露，才容我動手壓制。否則若無恆宇神爐鎮壓，他心念一動便能將之收回！故此，這黃金鐧根本無法動用！”
蓋九幽這一番話，說得柴信和姜太虛又是一驚。
柴信驚的是對方居然也知道黃金古皇未死的事實，姜太虛就更不必說了。
他從未想過，黃金鐧的主人居然還在！
世人皆以為所有古皇與大帝，早已塵歸塵土歸土，消逝在歲月長河之中，世上無人能活過一萬歲——除非服用不死神藥。
然而蓋九幽卻說，黃金鐧的主人尚存！
這意味著什麼？
“既然如此，他又怎能坐視族群覆滅？”
好在姜太虛也不是一般人，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後，提出了疑問。
蓋九幽搖目光悠遠，語氣慎重地道：“我從一些蛛絲馬跡中察覺到，他們有一場足以翻天覆地的大謀劃。想來正是這個謀劃，讓黃金鐧的主人寧願它暫時流落在外，也不希望暴露己身的存在。”
柴信愈發驚歎，原來這位老人居然早已知道了這麼多。
看來原著中黑暗動亂的到來，他應該也有所預料，所以才始終拖著老弱之軀，也要活得久一些。
否則像他這樣驕傲的人物，只怕寧可選擇在極盡輝煌時落幕，也不會為了多活幾百年而刻意壓制修為。
“謀劃……什麼謀劃？”姜太虛聽到蓋九幽口中的“他們”二字時，臉皮都忍不住有些微顫。
那些本已該死去無盡歲月的極道強者，居然都還活著？
“想來……那等存在所圖謀的，也只能是‘成仙’二字了。這世上除了這件事，再沒有什麼能讓他們隱忍至斯。”
蓋九幽神色平靜，回答起來不假思索，顯然心底已經對此思索無數次。
“好了，全力催動恆宇神爐消耗太大，我也撐不了太久。總之，黃金鐧日後萬不可放出恆宇神爐，除非我等之中有人證道成功。”
“還請老前輩再撐住片刻！”
突然，柴信將恆宇神爐接在掌中，出手如閃電，揭開了爐蓋。
“神玉，吞了它！”
“好嘞！”
他和神玉的對話，自然是在內心深處達成。
原先他還有些糾結，不該搶佔蓋九幽的戰果，但聽了對方的講述之後，卻又豁然開朗。
只要黃金古皇還在世，誰敢成天拿著黃金鐧瞎轉悠？
這玩意就是個威力驚世的超級不定時炸彈！
與其耗費時間和精力，用恆宇神爐鎮壓它，還不如直接讓神玉吞了，將時空穿梭功能完全修復。
如此一來，他就不用費盡心機去收集大道之力。
若能穿梭到其他時空，或許那裡的天地仍處於鼎盛時期，修行便不會如此艱難。
在姜太虛和蓋九幽驚詫的目光下，於恆宇神爐之中不斷浮沉的黃金鐧驀然憑空消失，再無絲毫蹤跡。
即使以這兩位的強橫實力，也完全不曾看出任何端倪。
“這……信兒，你做了什麼？”
姜太虛只覺得這一天之中所感受到的震驚，簡直快比前半生加起來都要多了。
蓋九幽雖然不曾開口，可臉上的探尋之色卻是不言而喻。
“這是我修習的一種秘術，能夠吞納萬物融於自身，藉助其靈力修煉。”
柴信自然不能如實相告，只能信口胡謅。
“不會有何負面影響吧？那可是極道強者的兵器！”
姜太虛並未懷疑，只是有些擔心地問道。
柴信笑著擺了擺手，解釋道：“我這用的也是神話時代一位天尊創立的秘術，師父你就放心吧。徒兒豈會拿自己的性命、前途開玩笑？”
“如此最好。”
姜太虛雖然有些狐疑，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也便只能接受了。
蓋九幽覺得柴信有所隱瞞，但卻也並未太過在意，總之黃金鐧的麻煩被解決了。
他甚至笑道：“於你有用處卻是再好不過了，也算老夫報答了你的延命之恩。”
作為一個老前輩，他始終覺得平白收了柴信的那許多延壽丹藥，心底不甚舒坦。
儘管對方是以感謝救命之恩的藉口相贈，但在他看來，那理由卻不成立。
即使他不出手，最後姜太虛帶著恆宇神爐抵達，也足以在黃金族眾強者手下，讓柴信安然無恙。
畢竟那時候的柴信，已然具備了不遜於普通大聖的實力，再有恆宇神爐抵擋黃金鐧，雖然仍不可能反殺，保命卻是無虞。
如今黃金鐧被柴信收走，卻也正好算是還了這部分人情。
“前輩哪裡話，我那幾顆丹藥，豈能與一件極道兵器相比？是晚輩虧欠您多矣，來日必有厚報。”
柴信有些不好意思地抱了抱拳。
他說的也是肺腑之言，就算是一百顆由藥王煉製成的丹藥，只怕也比不上一件極道兵器的價值。
“那幾顆丹藥於你而言不算什麼，於老夫而言卻是救命之物，豈能一概而論？更何況，黃金鐧雖是古皇兵，可卻難以駕馭，幾與廢鐵無異！”
蓋九幽擺了擺手，也不等柴信多言，便直接踏步向夏九幽走去。
“好了，此間事情已了，老夫先且告辭。往後如需聯絡，我自會傳信姜家。”
言罷，便隨手劃開一道虛空裂縫，帶著夏九幽走了進去。
走得毫不拖泥帶水，讓柴信和姜太虛這對師徒都有些沒能回過神來。
“好了，為師也該帶你回一趟姜家了，你意下如何？”
姜太虛向著蓋九幽消失之地微微一禮之後，才轉頭看向柴信。
“合該如此，全聽師父安排。”
已然說好的事情，柴信當然不會變卦。
“不過在此之前，卻還有一件事情要辦。”
“何事？”姜太虛疑惑。
“黃金族已滅，其族中寶庫便是戰利品，豈能放過？”
打家劫舍這種事情，柴信早就不是第一次了，比姜太虛可熟練得多。
“這塊寶地我如今不敢佔用，但其中的奇珍異寶，卻不能就此放過。”
他可是知道黃金古皇還活著，雖然黃金族族地是一塊比神靈谷更加優秀的地盤，但卻並不打算讓顏如玉等妖族強者搬遷過來。
雖然對方出手的可能不大，但一旦成真，則必是滅頂之禍。
姜太虛一愣，隨即竟也露出笑意：“你小子，幹這些倒是比為師在行！”
“師父謬讚！”
柴信絲毫不覺得臉紅，反而大笑著衝向黃金族族地。
黃金族自太古時代便已存在，是一股曾經無比強盛的大勢力，絲毫不遜色於人族的荒古世家，其中收藏的諸般寶物，自然也是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