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皇主聲音威嚴,語氣既驚且怒,渾身氣勢震盪,令整片天宇都在顫抖,一道道法則紋絡時隱時現。
“宏兒的實力朕是清楚的,在大能層次當中亦算是絕頂人物,莫非那兇手已然斬道?”
驚怒之後,他也不由生出困惑。
端王羽瀾山體表神光閃爍不定,臉上神色逐漸由悲痛、憤怒,化為了深深的冷漠,聞言緩緩搖頭道:“此賊遠未斬道,甚至未必已成就大能……不過。其手中卻有一件準帝兵!”
經過前番幼子之死,他已在分出的神念中施展秘術,耗費極大能量,可將最後感受到的資訊,傳遞過來一絲。
而讓他格外震驚的是,那道神念傳回的最後一絲資訊,居然是對方有一件準帝之兵!
羽化星域雖然整體實力不弱,但卻並無極道帝兵存在,最強大的武器,便是準帝器。
羽化神朝的鎮國神器,便是兩件準帝兵!這兩件準帝兵,分別是有羽化神朝真正的開創者,和羽化大帝所留。
準帝兵在北斗雖然也是亙古罕見的至寶,但對於許多荒古世家與聖地而言,還算不上什麼。
可放在羽化星域,其地位幾乎與北斗的極道帝兵相差無幾。
如能有這樣一件準帝兵鎮壓氣運,許多普通大教,便足以與羽化神朝、火雲宮這樣的龐然大物媲美。
“老五,你是否親自出關一趟?”
聽到這個訊息,羽化皇主都不由身軀一震,眸中射出兩道驚人的神芒。
“臣弟與陛下參悟這幅成仙圖多年,如今總算有了些眉目,正值緊要關頭。準帝兵固然緊要,卻仍舊無法與成仙圖相比……罷了,臣弟這便命恆兒出關走一趟。”
羽瀾山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放棄親身前往。
“恆兒距斬道亦不遠矣,此時出關豈不誤了大事?這樣吧,朕命太子持鎮魔劍,親往除賊,為明兒、宏兒報仇雪恨。”
羽化皇主輕輕擺手,說出這話已然算是拍板定音了。
羽化神朝當今太子乃皇主之嫡長子,年齡不足百歲,卻已斬道十多年,其天賦之強,甚至更勝其父。
坊間傳言,他是數千年來,神朝最有望步入聖人之境的存在,沒有之一。
至於鎮魔劍,更是羽化神朝那位開創者當年所鑄就之準帝兵,太子有此劍加持,足以保證萬無一失。
羽瀾山微微沉默,似是思忖了片刻,最終恭聲道:“多謝陛下。”
“傳聞北境留有當初攻打函谷關的舊道,而今已有重開之跡象,正合你我手中成仙圖之大用。此番先由太子前往鎮守,免得被其他宵小佔了先機。至於替兩位侄兒報仇,也是順勢而為,老五你不必過於在意。”
羽化皇主輕聲安撫道。
隨後,一道密旨發往東宮,太子即刻啟程,持準帝兵鎮魔劍,往北境而去。
柴信並不清楚將有大敵來臨,粗略清點了一下從羽宏身上得到的戰利品,不由喜笑顏開。
“像這樣的傢伙再來十個八個,我都不用去尋覓,很快便能湊齊開啟五色祭壇所需的能量了。”
羽宏身死道消後,其秘境中儲存的物品便盡數散落而出,其中僅是神源,便足有上千斤,其餘靈物更是不計其數。
隨後,柴信施展神眼秘術,觀察小世界中的山川走勢,尋找此處的核心脈絡。
有了大略判斷之後,便迅速趕去。
火雲宮顯然對這裡瞭解甚多,他不敢耽擱太久,否則很可能成為陪跑,竹籃打水一場空。
秘境中的山川走勢十分特別,非常得天獨厚,是一座天然的大型聚靈陣。而這座大陣的陣眼,應當就是小世界的核心所在。
越接近陣眼,靈氣也越發濃郁。
“你們幾個都老實點,否則休怪老夫辣手無情!快說,你們火雲宮對此秘境究竟有何瞭解,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
“不錯,可別敬酒不吃吃罰!”
“我火雲宮弟子,豈是貪生怕死之輩?要殺便殺,何必多言!”
“呵呵,居然還碰上了個硬骨頭!很好,老夫最喜歡硬骨頭,我看你在烈火焚心之下,還能嘴硬到幾時!”
柴信正循著山川走勢不斷前進,忽然一陣吵嚷傳入耳中,其中還有幾道聲音十分熟悉。
他不由停下腳步,改變方向上前檢視。
“果然是他!”
不遠處,十幾名形形色色的修士將三名火雲宮弟子圍在當中,其中一位體型瘦削,面色陰沉的男子,正是先前曾出言勸告過柴信的胡飛志。
此時,一位鬚髮花白的老者神情冷冽,右掌託著一團青色火焰,說話間便要拍向胡飛志的胸膛。
“住手!”
柴信略一思忖,便立即出手了,身影瞬息間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是時,已經來到那老者身後,抬起右拳勐地轟出。
“砰!”
一聲悶響穿出,那老者前一刻還氣勢洶洶,霎時間便血灑長空,根本來不及反應,胸腹之間便被拳勁轟出了個大窟窿,模樣悽慘至極!
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一時間未曾反應過來。
“天,七修老人被一拳轟殺!”
“這也太恐怖了,此人究竟是誰?”
“是他!殺害暉郡王的兇手,羽化神朝早已通緝多時了,未曾想實力居然如此強橫……”
眾人回過神來,幾乎被嚇癱了,忙不迭地四散飛逃,根本不敢與柴信站在一處。
七修老人是一位實力不錯的散修,據傳曾是某個不弱教派的長老,卻為了一本秘籍,連殺十數位同門,後被門內察覺,派出執法隊緝拿,卻讓他逃掉。
再出現於眾人視野中時,便化名七修老人,已然是仙台一層的半步大能,令他身後的那個教派都無可奈何。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兇狠強橫的老牌強者,都被一擊秒殺,這怎能不令眾人驚懼?
尤其是從一些人口中得知,柴信曾斬殺了羽化神朝的暉郡王時,就更加驚悚了。
連羽化神朝的皇族都敢殺,何況是他們?
“滾!”
柴信目光冷冷掃過四周,沉聲低喝。
眾人聞言不僅不怒,反而如蒙大赦,飛也似的逃走了。
“多謝兄臺相救,敢問兄臺尊姓大名……”
胡飛志似乎受了不輕的傷勢,嘴角仍有血跡,卻還是認認真真地躬身給柴信行了一禮。
柴信將他扶起,並遞過一瓶療傷丹藥,輕笑道:“胡兄,這麼快就聽不出我的聲音了?”
胡飛志接過丹藥正要感謝,聽了他的話,身軀不由一顫,隨即眸中閃過恍然之色:“原來是姜兄……想不到,姜兄居然……”
柴信此前化名為“姜信”與幾人交談,故而胡飛志一直稱他為“姜兄”。
胡飛志本想說,原來姜兄就是那個膽大包天的兇手,不過話道嘴邊又覺得不妥,便又不好思意地住了口。
“哎呀!姜兄,不少羽化神朝的強者也進入了此地,你怎麼現出真容了?”
他忽然反應過來,連忙提醒道。
“無妨,我改換面貌不過是嫌麻煩而已,又不是怕了他們。胡兄,你們幾位怎麼落單了?莫非那些隨機傳送點陣紋,不是火雲宮所佈置?”
柴信搖頭反問,心底有些好奇。
“姜兄能勘破這些,眼力著實非同一般,此前倒是在下眼拙了。”
胡飛志並不矯情,毫不猶豫地倒出幾顆療傷丹藥服下,隨即又遞給另外兩位同門。以柴信方才展現出的實力,想要他們的性命易如反掌,根本用不著拿丹藥作文章。
“隨機傳送陣紋確實是我等佈下,不過卻也有手段不凡的其他勢力窺破了玄機,不肯讓我火雲宮獨佔鰲頭,故而在入陣時以特殊寶器偷襲了我等。”
有一位火雲宮弟子看起來單純許多,服下療傷丹藥後,似乎對柴信頗為感激,主動開口解釋。
“雖然幾位太上長老護持住了大部分人,可陣勢卻也散了,少數人被我們自己佈下的傳送陣紋送走。而我們幾個,正是那少數的倒黴鬼……”
“或許還有其他同門也被擊散,當時情況太突然,我們都未能顧得上其他。”
另一位火雲宮弟子也介面道。
柴信聽明白了,這是進入秘境的關鍵時刻被偷襲,然後於慌亂之中,不少火雲宮弟子被自己佈下的陣紋坑了。
“怎麼樣,跟我一起走麼?”他出言詢問。
這些火雲宮弟子,似乎掌握有特殊的資訊或手段,能夠尋覓到彼此。
若是跟著他們,應該能更快找到火雲宮的核心人馬。
胡飛志三人對視了一眼,最終點了點頭。
且不說柴信實力強大,既然發出邀請,就容不得他們拒絕;更何況,對方還剛救了他們都性命。
再者說,縱然讓他們自己趕路,可經歷了先前被其他修士綁架威脅之事,只怕也沒那個膽子了。
“胡兄,能否跟我說句實話,這秘境之中到底隱藏這什麼大秘密?”
路上,柴信傳音悄然詢問。
胡飛志聞言呼吸都停滯了片刻,隨即眸中流露出掙扎之色,許久才下定決心。
“我不過是一介弟子,知道的並不多。不過,卻屢次從師門長輩口中聽到一個詞——‘函谷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