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楊若謙和常芷晴在銀行東忙西忙，排完這個隊又去排另一個隊，累得夠嗆。
好不容易有了空閒，兩人才一起坐在椅子上，互相對視一眼。
“去乃雲直播間刷刷聊下天。”常芷晴擔心她那傻乎乎的室友被冷冷清清的直播間打擊的心態崩潰，便小聲說了一句，“光刷禮物感覺太假了，我怕被識破。”
反正排著隊，無事可做的楊若謙答應道：“行。”
於是，兩人拿出手機，再一次開啟了鯊魚平臺，在關注列表裡找到了“雲奶”這個賬號。
這麼久過去了，高乃雲這傻孩子能漲幾個粉呢？
“我感覺漲粉數量不會超過10人……”
“臥槽？！”
“臥槽？！”
兩聲臥槽分別來自楊若謙和常芷晴，區別是楊若謙發第四聲表蛋疼，常芷晴發第二聲表驚喜。
楊若謙看著彈出來的搜尋結果，差點沒把整個手機甩出去。
雲奶，粉絲數量，56459？
一種不詳的預感瞬間湧上楊若謙心頭。
啪，楊若謙點進了直播間。
剛進入直播間，就看到高乃雲那清純的臉上還有沒擦乾淨的淚花在閃爍。
螢幕上方，是大大的“top3”幾個字。螢幕中間，一個又一個特效拉滿的火箭正唰唰唰的起飛昇空。
楊若謙人傻了。
“這特麼是什麼情況？？？”
“楊若謙，你看到沒！乃雲起飛了！”在一旁的常芷晴抓住楊若謙的袖子，激動的喊道，“這才第一次開播，就有五萬多粉絲，只要好好運營，以後至少也是50萬粉的大主播！”
“到目前為止，高乃雲收到的禮物打賞已經接近一萬！”
常芷晴前所未有的興奮，愈發覺得自己跟對了人，自家boss不光顏值高，出手闊綽，就連能力也那麼出眾。
怪不得那麼堅定的要入行直播界和娛樂圈，果然是慧眼如炬！
在一堆屎裡，只需要一眼就能準確的掏到黃金，這是何等可怕的敏銳度和洞察力。
常芷晴看著自己這個大學同學，心裡不免有些自慚形穢——自己這種人，估計是在一堆黃金裡，都能掏的滿手屎。
不過沒關係，既然在老闆手下打工，那就多看多學，絕不能對不起自己這份工資。
看楊若謙那沉穩淡然的表情，常芷晴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卻不知，楊若謙此時是竭盡全力，才沒讓自己整個身子軟下去。
完了，全完了。
粉絲在0到一萬的等級是“路人”；高於一萬低於五萬的是“大撲街”；高於五萬低於十萬的是“小撲街”。
獎金分別是五千萬，五百萬和五十萬。
如今高乃雲已經有接近六萬的粉絲，刨除機器人，真實粉絲數量也有五萬左右。
也就是說，兩天系統即將下發的獎金，只剩下了五十萬。
五十萬！和預想中的五千萬縮水了足足一百倍！
虧了99%！
這個數字，誰看了都要落淚。
算了算了，問題不大。
楊若謙緩了一口氣，在心裡強行安慰著自己。
這不，至少還有五十萬嘛！
公司賬戶和個人賬戶都能拿到這筆獎金，加一起也有足足一百萬的收入，夠了夠了。
總不可能在接下來的短短兩天裡，高乃雲的粉絲能突破十萬大關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安下心來的楊若謙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臉上的肌肉：“常芷晴，剩下的手續你來辦，我還有點事，得先回公司。”
他必須立刻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分析總結一下成功的教訓，爭取下一回不在同樣的地方成功第二次。
讓主播發展起來的確也能帶來一些利潤，但和系統的獎金比起來，差距就有點巨大了。
廣撒網一樣招人必定能夠撈到些完全火不起來的主播，但一是系統不一定允許鑽這個漏洞，二是楊若謙自己也不想這麼做。
自家公司的真實情況自家知道，巋光集團根本給不了藝人和主播多好的資源，如果廣撒網撈人，埋沒了那些原本有爆火潛質的藝人，豈不是害人不淺？
所以必須精準分析，走“精英”路線。
看著楊若謙匆匆離去的背影，常芷晴心裡“咯噔”一下。
從老闆的表情和語氣來看，好像是對高乃雲的表現不大滿意？
首播接近六萬的粉絲，接近一萬塊錢的流水，還是沒有達到楊若謙的最低期望嗎？
“要求好高……不，這才是一家企業應該有的態度！”常芷晴兩眼泛著星星，捏了捏小拳頭，“接下來我要親自運營高乃雲的賬號，爭取在儘可能快的突破到十萬粉絲，給老闆一個大大的驚喜！”
……
回到公司，楊若謙連空調都來不及開，趕忙開啟電腦，點進高乃雲的直播間。
高乃雲到底播了什麼？
為什麼能突然吸引到那麼多關注？
此時直播間的螢幕已經黑下，“雲奶暫未開播，直播回放一樣精彩～”幾個大字出現在一個小播放框的上方。
小小一臺手機又要拍攝又要開啟直播軟體，十分費電，高乃雲這次只播了半小時不到就因為電量告罄而不得不下播。
可縱然如此，直播間裡依然有大量意猶未盡的觀眾一條接一條的傳送著彈幕。
“慕名而來！”
“鬥音觀光團～”
“鬥音觀光團+1”
“主播這就下播了嗎？”
“唐僧不吃唐僧肉贈送給雲奶飛機x1”
這些觀眾到底是看到什麼了？一個剛開播的新人主播哪來這麼多流量？
為什麼連下播了都還那麼意猶未盡？
虧了幾千萬的楊若謙狐疑的點開直播回放。
一開始，直播還很正常，高乃雲對著鏡頭傻傻坐著，沒有觀眾，也沒有互動。
涼的透透的。
若不是一頭山羊輕輕頂了一下高乃雲的後腰，讓她發出“哎喲”一聲，楊若謙都差點以為自己設定了靜音。
可幾分鐘之後，不知為何，直播間的人流突然有了一波爆發式的增長，原本空空如也的螢幕瞬間被彈幕擠滿！
這群自稱“智燻觀光團”的觀眾一邊驚歎高乃雲那清純甜美的模樣，一邊瘋狂刷著小禮物，這個原本沉到海里面的直播間熱度立刻就起來了。
對直播行業還算了解的楊若謙整個人都快傻了。
怪不得突然那麼多人，原來是被其他大主播翻牌子查房了！
這，這找誰說理去？
高乃雲以前在那麼多直播平臺輾轉，從來就沒被人發現過，怎麼這剛和公司籤合同，就正好碰到大主播查房？
你哪怕晚幾天，等系統發完獎金也好啊！
可想著想著，楊若謙又覺得有哪裡不對：
就算是大主播“扶貧”，帶來了流量，這種流量也是很難被留住的。
那麼多大主播，他們查過的直播間數不勝數，可最後能火起來的又有幾個？
一定是高乃雲整了個大活，把這些觀眾留了下來！
楊若謙咬著牙齒，繼續往下看去。
只見彈幕刷的越來越快，還在看山羊齜牙的小姑娘哪見過這場面，被突然湧入觀眾們催的又慌又急，心一橫腳一跺，單手把剛剛那隻不小心撞到她的山羊拎了起來。
“我沒什麼才藝……就給大家表演一下八分鐘宰好一隻羊吧。”
看著疆域姑娘一手羊一手刀的模樣，楊若謙的內心想法和滿屏的問號是一模一樣的。
想明白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楊若謙整個人都是呆滯的。
這事，還真不能怪到別人頭上。
因為慫恿高乃雲回老家時抽空隨便播一下的人，就是楊若謙自己。
原以為罪魁禍首是那些不好好直播，到處去別人直播間查房的大主播……
現在看起來，好像罪魁禍首就是他自己！
楊若謙生無可戀的看著滿螢幕的禮物特效，一重新整理一個新數字的關注量，心裡恨不得給幾天前的自己一個大比兜。
“我當時為什麼就非要嘴賤那一下，非要讓高乃雲回老家的時候隨便播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