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武往前蹦了兩下，“我靠，這是咋了？”
程默略皺眉，看著前面的人。
有人在牆根下蹲著，有人站著，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有人臉色緊繃，又有人有說有笑，基本都是本村兒的，極個別臉生。
這確實有點難猜到底怎麼了，不過大機率應該不是葉成陽出事了，不然不是這個狀態。
“你在這裡等一下吧，先別過去，”程默朝葉青青道：“我和大武先拉車過去，看看情況再說。”
被僱來的板車車伕立刻道：“那你們快點別磨蹭，我還要天黑之前回去。”
程默道：“放心，不耽誤你事兒，東西都先卸了我家院子裡，卸完你就能走。”
車伕沒話了。
葉青青沒往前湊。
程默和葉大武淡定的上前。
那些守在葉青青家門口的人一看他倆回來了，立刻都圍上來。
“大武！”
“程默！”
“咦，青丫頭呢？”
“你們又買了這麼多東西啊，這盤炕真賺錢。”
七嘴八舌間，程默到了自家門口，開門讓板車進去卸貨，他則站在門口把著門問，“你們有事嗎？”
這一問，原本七嘴八舌的鬨鬧一下安靜下來。
有人低著頭盯著腳尖兒，腳有一下沒一下的踢地上的土坷垃。
有人臉憋的發紅。
有個和程默關係還算不錯的小夥子，名字叫大東，搓搓手，有些不自在的笑道：“那什麼，程默，大家都想問問，你們盤炕，能帶上我們不？”
一旦有人開口，這話題也就不那麼難進行了。
旁邊有人附和，“我們要是學會了，就去遠處給人盤炕，不搶你們生意。”
“對，不影響你們。”
一聽是這個，葉大武和程默對視一眼，揚高聲音說：“嗐！原來你們想要學盤炕啊，那得問問我大侄女，她說了算。”
葉大武平時嗓門就大，此時揚高聲音，大家倒也沒有懷疑。
藏在拐角處的葉青青一聽這個，心裡踏實下來，也就一臉坦然走出來。
葉大武見葉青青出來了，還裝模作樣，“誒呦大侄女，你腳不疼了？剛剛崴腳可是嚇我一跳。”
葉青青配合道：“沒事了。”
然後一臉疑惑，“咦，我家門前咋這麼多人？出啥事了？”
不等葉大武開口，那些原本圍著程默和葉大武的小夥子們立刻就朝葉青青圍過去。
“是這樣的，我們也想學盤炕。”
“可以交學費。”
“能帶帶我們嗎？”
程默見這些人烏泱圍過去，直接圍的他連葉青青都看不到人了，頓時一皺眉，抬腳就過去。
“說話就說話，把人圍住讓不讓人回家了，沒聽說剛剛崴腳了。”啞巴程默一開口就是一串話，幾下撥開人群走到葉青青跟前。
程默聲音冷，臉繃著，他一開口，七嘴八舌頓時消失，自動給葉青青讓開一條路。
葉青青到有點不好意思。
但程默十分淡定的扶了她一把，“先進院，找個板凳坐下說。”
葉青青：......
我還沒有崴腳崴到不能獨立行走的地步。
但程默扶著她，她也不好推開程默，只能假裝自己有點腳疼，跟著程默走。
葉大武已經搬了一張板凳在院子裡。
“大侄女，坐！”
葉青青宛若皇太后一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落座。
等葉青青坐定，左右護法程默葉大武往她身後一站，那些人也有點犯怵不敢說話了。
還是葉青青先開口，“你們想要學盤炕？”
眾人立刻點頭。
一共十二個漢子，小的也就十二三，大的有個二十多的，角落裡還有個小姑娘，瘦瘦巴巴縮在那裡。
葉青青道：“我倒是可以教你們，畢竟大家要都能靠著盤炕過上好日子，我也算造福鄰里，不過……”
葉青青一提這個不過，瞬間院子裡氣氛都變的凝重了幾分。
“一來，現在天氣還不夠暖和，所以我們接到的生意都是舊炕改造，當初我家修房子，有些大哥也在現場，也見過舊炕改造，你們的體格進不去那炕裡挖煙道，只有她行。”
葉青青指了角落裡的小姑娘。
眾人頓時朝她看過去。
小姑娘一張臉頓時緊張地不行，手快把衣角擰爛了。
葉青青朝她一笑，“她能鑽進炕裡去，但是要學怎麼改煙道，也只能在那個憋屈的炕底下看個大概，那個環境沒辦法仔細教，所以能不能學會我也沒辦法保證。”
小姑娘立刻點頭。
然後葉青青看向其他人，“至於盤新炕，我帶著你們沒問題，交學費用不著，你們跟著我只要踏實肯幹，我分你們工錢。
不過，一行有一行的規矩！”
葉青青很早以前就想過今日一出了。
她盤炕賺錢，必定有人眼熱，想要跟著學那是遲早的事。
她也樂意帶。
人多勢眾這話不是白說的。
帶出一幫徒弟，她就是包工頭了，到時候攬活抽成就行。
所以這番話說的格外順暢。
葉大武正震驚他大侄女這氣場足話又說的慢條斯理句句不差，葉青青忽然一提規矩，又停頓一下，他就莫名其妙福至心靈的會意了。
一步上前，葉大武宛若宣旨的公公，昂首挺胸。
“咱們這一行，做的是入戶進室的行當，那就必須做到以下幾點。”
“第一，進人家裡不拿人家一分一毫不該拿的東西，不看一眼自己不該看的事兒，不說一句自己不該說的話，不聽一聲自己不該聽的聲兒，所以，平時有手腳不乾淨的，口舌不乾淨的，我們不收。”
“第二，有道是君子掙錢取之有道，按理說，你們掙了錢怎麼花是你自己的事，但既然拜了我大侄女為師，那就不能敗壞師門名聲，做出喪盡天良的事！”
“至於這第三嘛......”
葉大武沒想好，轉頭朝程默道：“你來說一說吧！”
程默差點給他一腳。
本來當初他們三個定規矩，也就葉大武說的第一條，還是程默自己提的。
哪能想到葉大武往這兒一站，就噼裡啪啦出三條來。
可話都砸在這裡了，程默又不能自家拆臺，只能上前。
“這第三......”
程默向來寡言，做獵戶的，手裡乾的行當那是殺生，再加上之前和葉輝的矛盾，和谷陽村趙剛的矛盾，程默動手那絕對是眼黑手辣。
村裡怕他的人不少。
他一開口，有膽小的甚至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