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啟恆廢了。
馬蹄將他右側大腿踩得血肉模糊,連著他的子孫袋也沒了。
虞錦溪也沒想到顧啟恆會這麼蠢,只因看到她笨拙的騎馬,就想著用馬踩死她,真以為殺她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他籌謀了那麼久的‘殺人大計’,竟然就真的這麼簡單,簡單到虞錦溪都想笑他白日做夢,連她提前準備好的藥都沒用上不說,就連反殺他的計也變得簡單起來。
顧啟恆受傷這事並沒有激起多大的水花,因為三皇子也傷了,而且還是被二皇子誤傷,人從馬上栽了下來,當場就昏過去了。
皇上沒了繼續打獵的興致,再加上又有不好的摺子入京,便下令折返。
顧啟恆傷的昏迷不醒,虞錦溪為了彰顯自己夫妻情深,一直在馬車上沒下來。
張素影和左雨棠都來看過她,但言談之間都是對虞錦溪的憐惜,讓她好好愛惜自己的身子,至於顧啟恆,就聽天由命去吧。
虞錦溪雖然沒應聲,但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不僅如此,她還派人提前跑回顧家,專門告訴柳如煙有人受了傷。
虞錦溪故意讓馬車走的很慢,天黑了才到顧家,此時柳如煙帶著人在顧家門口等著,看到馬車後,老夫人也趕忙出來了。
虞錦溪並沒有告訴柳如煙是誰受了傷,但從她下馬車,看到柳如煙和老夫人震驚的面容來看,他們以為傷的是自己,根本沒想過是顧啟恆,所以府裡更沒有備大夫。
柳如煙一下就急了,一步上前,顧不上身份,直接質問道,“你怎麼好好的?老爺呢?”
虞錦溪神色坦然的道,“顧啟恆受了傷在馬車裡,府裡可備了大夫,快讓大夫看看吧……”
“什麼?”
老夫人也急了,抬腳就要去馬車那看。
虞錦溪看著還在呆愣的柳如煙,聲音淡淡的道,“找幾個人把他抬到屋子裡去,膽子小的別去,傷的挺重的。”
聞言,柳如煙整個人都失了神,喃喃自語道,“怎麼會…傷到老爺呢?”
沒傷到顧啟恆,那傷的就該是虞錦溪了。
虞錦溪沒去管她,抬腳進了顧家。
緊接著,身後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哭喊聲。
聽到這痛苦的聲音,虞錦溪的心情格外的愉悅,回了自己的小院後,讓人準備了熱水,先好好的泡了一個熱水澡。
等她洗完出來,隱娘也來了,就在屋子裡候著。
虞錦溪示意她坐,隨後又問錢嬤嬤飯菜準備好了沒?
錢嬤嬤說,“準備好了,奴婢這就端上來!”
虞錦溪搖頭,“先別忙,一張桌子坐不下,再備一張小桌吧!”
錢嬤嬤照做後,她讓所有人都在坐下一塊吃飯。
院子門被砸的通天響,但她絲毫不為所動。
一旁的碧草本想出去看看,但剛才隱娘來了之後,錢嬤嬤便關緊了門戶,她沒出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看向一旁的青緹,詢問她怎麼回事?
青緹搖頭,沒有虞錦溪的吩咐,她一個字都不會多說。
這下碧草再怎麼好奇,也只能咽回肚子裡。
飯桌上,隱娘見虞錦溪沒怎麼吃東西,就喝了好幾杯酒,在她繼續舉杯的時候便攔住了她,“小姐,天冷,不能貪杯!”
虞錦溪笑著說,“無妨,今兒高興,多喝點也無所謂。”
聞言,隱娘鬆了手,頓了一下,低聲說道,“我剛才從那邊過來,聽到屋子裡哭成了一片,顧大人他……”
“廢了!”
虞錦溪淡定的吐出兩個字,隱娘頓時變了臉色。
這時虞錦溪忽然盯著她,笑著說,“不僅廢了子孫袋,他的腿也保不住了。一個殘廢,是做不了官的。”
隱娘眼中閃出精光。
碧草聽到這話,嚇得手裡的肉都沒夾住,哐當一下掉地上了。
她心疼的想去撿,青緹攔住了她,還給她夾了一個大雞腿。
“一塊肉,掉就掉了,桌上多的是。”
碧草臉色蒼白的點頭,但明顯是心不在焉。
顧啟恆是朝廷大官呀,說不能當官就不能當官了?
他可是姨母這輩子的指望,這下好了,指望沒了。
不僅官沒了,子孫也別想了。
要是隱娘肚子裡的孩子還能保住,顧啟恆還有得指望,可偏偏那個孩子被柳如煙下狠手打掉了。
顧承軒也廢了。
這一家子,現在沒一個能傳宗接代的。
斷子絕孫了!
碧草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
她不知道冬獵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的直覺告訴她,顧啟恆受傷這件事與虞錦溪脫不了干係。
雖然顧家很慘,但顧家上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落這個下場也活該。
院子外頭,顧家人哭的悽悽慘慘慼戚,而院子裡,虞錦溪只差沒有笙歌載舞了,她吃飽喝足後,又坐在火爐邊喝醒酒茶。
直到老夫人帶著人來砸門,她這才起身朝著屋子外走去,青緹怕她冷,連忙拿了大氅跟在她身後。
虞錦溪也就走出屋子而已,她站在廊下,院子裡站著氣勢洶洶的老夫人和她的兩個婢女。
老夫人一看見虞錦溪就恨不得吃了她,張嘴便叱罵道,“你這個賤婦,我兒都成了那個樣子了,你竟然還有心思躲在院兒裡吃吃喝喝,你到底安得什麼心?”
虞錦溪勾唇冷笑,“他都那樣了,老夫人不去尋大夫,來尋我做什麼?”
“我當然尋了大夫,這還用你說?”
老夫人指著虞錦溪怒斥道,“我來是要你給個交代,我兒好好的去冬獵,怎麼這個樣子回來了?你跟他一塊去的,你為什麼好好的回了?是不是你害的他?”
“顧啟恆騎馬從馬上墜下來又被馬踩了,我會騎馬,當然好好的了。”
虞錦溪盯著老夫人,沉聲說道,“屎盆子別往我身上扣,現在可不是從前,我可不會在由著您的性兒胡來。”
老夫人一聽這話就跺了腳,揚聲道,“反了你了,再怎麼樣我也是你婆婆,你敢對我不敬?你這是不孝,當心我上衙門告你虐待婆母!”
虞錦溪不在意的道,“您想告就去告,只要您能進的去衙門!”
老夫人聽出了不對勁兒,當即追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您不懂?那我就告訴您一聲,顧啟恆斷了腿,是不可能在當官了。”
虞錦溪瞥了她一眼,嗤笑道,“從前您去衙門鬧,人家敬著你是顧大人的老孃,不跟您計較,現在顧啟恆都自身難保了,誰還會搭理你一個瘋瘋癲癲的老太婆?”